第22章 御史相公回来了!

屋内昏暗无比,独根烛光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几盘小菜,二人就这么安静地对坐着。

白桃率先开口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不,我不想问。”安永嘉抿了口酒道:“我不管你曾经是谁,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娘子。你不要怕,那伙人再敢来,我一定打跑他们。”

“我不是你的娘子,我也不会一直呆在这里。”

“娘子,你在说笑。”安永嘉喝的有些多了,可能受到了惊吓,在这借酒壮胆呢。

白桃不想和醉鬼争辩,便起身收拾床榻打算睡觉,她知道等秦秋池捉住刺客后就会来找自己了。

“你会功夫!你还会写字!你绝对不是一般人。”

“嗯。”白桃已经躺在被窝里。

“你是我娘子,我媳妇。”安永嘉一把掀开被子道:“你不许走。”

白桃无奈了,这书生喝醉了怎么跟元宝似的,于是她拿出哄元宝的那套道:“好,不走不走,你快回书房看书去,昂~过几天就要府试了~”

“不。”安永嘉大袖一挥道:“你是我娘子,咱们得睡一起。”

“胡闹。”白桃紧张了,她拿起一旁的鞭子,但想到今天书生护在自己身前样子,又放下了鞭子。

一个没注意就被安永嘉脱了外衣,白桃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反擒住。

脑袋里闪过很多拒绝的理由。

“我是男子。”白桃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脱口而出的是这句话。

“你说什么?”

“我被人追杀跌落山崖被余婆救了下来,她家女儿逃婚,余婆本想退还彩礼,可为了治我的腿花了一大部分钱,补不上亏空,我便蒙上盖头嫁了过来。”

白桃起身拱手作揖道:“对不起,我骗了你。”

安永嘉慢慢反应过来,面前人行的是标准的男子揖礼,又会武功,甚至连字写的那样俊秀。

“你果真是男子?”

“是。”

书生耷拉着脑袋,垂着手晃悠悠的离开了。

白桃叹了口气,轻轻道了声:“作孽啊。”

秦秋池终于舍得来接白桃了,乡里乡亲见身穿华服的男子牵着两匹骏马走在乡间小道上,十分惊奇的奔走相告。

“你看看他那身衣服,那得是金线织的吧,在阳光下都发光哦。”

“他身材真是高大,是来走亲戚的吗?”

“谁家有这富贵亲戚还住谷下县?”

秦秋池来到安家门口,礼貌的敲了下那只有半人高的木门。

就听屋里妇人喊道:“媳妇,开门去。”

白桃柱着拐杖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她冲秦秋池笑了笑道:“少爷,还以为你会把我丢下呢,那些刺客呢?”

“服毒自杀了,你腿怎么样?”

“疼得厉害,可能又断了吧。”

秦秋池拍了拍马鞍道:“上马。”

“你谁呀!”听到动静的安母掐着腰走了过来,把白桃护在身后。

白桃伸手将秦秋池腰间的荷包解了下来,掂量一下差不多有三十两。

“安婆婆,多谢这些天的照顾,这银子您拿着吧。”

“不是,你什么意思?”安母看着手里的银子不知所措。

白桃这时已经上马,她拉过缰绳道:“后会有期。”说完和秦秋池并架驰骋离开这安土屯。

-林州府-

府衙内宅花草树木繁茂,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随着春风轻拂柳枝微微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斑斓的色彩。

贵妇人们围坐一桌吃着茶点,品味着花香鸟语,说说八卦之类,不亦乐乎。

“哎哟,你们是不知道,我家官人有多疼我,那足金打的金凤就有四两重呢,戴在头上压的生疼。”这位是柳州知府的夫人,正在炫耀自己的首饰,阿,不,是她的丈夫。

陆知远抿了口茶,一大早就被知府夫人拉过来闲聊天,她真是一句话都插不上,也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很快话头就被引到她的身上。

“县主娘娘少年夫妻,一定很恩爱吧。”

“嗯。”

就一个嗯,再无它言,官夫人们才不肯罢休又追问起来道:“御史相公可是探花郎,是不是像画本里说得那样丰盛俊朗,剑眉星目?”

“是。”

“看看县主娘娘通身的气质就知道是御史相公宠出来的,快给我们讲讲。”

陆知远知道今日不说些什么是走不掉的,可她对沈楠的记忆并没有太多。

二人成婚虽有两年,但见面的日子能凑够两月便不错了,就算见面沈楠也总喜欢呆在书房里,不是看书就是写字,人也无趣的很。

“他……”陆知远抿了口茶道:“她……她会陪我堆雪人,在雪地里打雪仗,她总是让着我,斗篷被我砸湿了也不恼。”

“果然是少年夫妻,就是有活力。”官夫人都露出羡慕的表情。

陆知远笑了笑,眸子放空继续回忆起往事来:“她教我骑马,会搂着我看烟火,宝儿放多少我们就看多久,冰天雪地里依偎在一起,竟然感觉不到冷呢……

……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她救了我,我当时就对菩萨说了,说……我想让她成为我的夫君,如今……”陆知远的眼眶红了,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流下眼泪。

知府夫人递给她手帕道:“都怪姐姐们八卦,妹妹快别哭了,御史相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知府夫人话音刚落,小丫鬟跑了过来道:“夫人,娘娘,秦师爷和御史相公回来了!”

知府夫人连忙回头道:“我说什么来着!”

陆知远拿着手帕的手微微发抖,她觉得自己这副模样见白桃,一定会被她打趣的,便款款起身道:“待我梳妆后再去拜见官人。”

知府夫人扶过她道:“姐妹们,咱们帮陆妹妹打扮打扮。”

白桃和陆知远的想法一样,自己风尘仆仆的装扮肯定会被陆知远嫌弃,她到了衙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衣服。

红色官服加身,腰系金带,脚踏皂靴,身形修长,脊背挺直,单手负与身后,风流倜傥的探花郎立在厢房前。

“官人。”

陆知远蓝衣青裙,走起来微微带风,薄绸披帛如同神女霓裳般虚搭在肩上。

白桃上前一步拉住陆知远的手道:“叫你担心了,元宝可好?”

“你腿怎么了?”

“哦,无碍。”

“让我看看。”陆知远抬手就要去拉她的裤子。

“诶诶诶,回屋看,这大庭广众让人看到不好。”

说话间温知府就从门口处出现,他哈哈笑了起来道:“沈相公,晚上愚兄为你办了接风宴,一定要来噢。”

“这?”白桃看向陆知远,后者点头算是允许了。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宴会设在城郊的临月湖畔。

“这里景色不错。”穿着蓝衫的白桃从湖边缓步而来。

“来来,坐。”温知府拉过白桃给她安排席位。

“不记恨我打扰你与夫人温存吧?”

“不敢。”

此时一曲琴声响起,湖畔亭中一位女子素手抚琴,她眉眼如画,长眉入鬓,肌肤细腻如雪。

"半梦姑娘不愧为林州花魁,当真是名不虚传呐!"知府鼓起掌来。

“温知府带小弟来这听曲儿?搔首弄姿的这有什么好看的?”

虽然白桃压着声音说话,但语气中的不屑还是被半梦听到了。

半梦抬头看向她,脸上没有丝毫笑意,素手一挥儿继续弹着曲子。

“这是林州花魁,她琴艺绝非凡人能比,听她抚琴需得一万钱呢!”知府眼神盯着花魁,梗着脖子还不忘给白桃科普着。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弹起曲子的时候,台下众人仿佛被蛊惑了一般,都安静地看着她抚琴。

白桃也被吸引进去,在曲中听到了山河太平,孤雁南飞,春日里的暖阳,万物复苏......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奇妙感觉在流上心头,令她忘情地闭上眼睛,很快便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这首歌叫《山河醉》,献给诸公。"

“铛。”最后一音带着丝丝嗡声停止。半梦抬头看向听呆了的白桃,轻蔑地一笑,抱着琴便离开了。

知府给白桃满上酒道:“艺高的人脾气都大,沈相公别忘心里去。”

“下官不敢。”

“什么下官,上官的,我家夫人是你家夫人的表姐,叫姐夫。”

“昂?”白桃眨眨眼,怎么还有亲戚关系?想着知府也没必要骗自己,便乖巧的叫了句姐夫。

“诶。”温知府应了一声,拉着白桃去了雅间。

“太子安排的事妹夫都知道了吧。”

终于说到正事了,这些情况秦秋池在回来的路上都讲给白桃了。

“嗯,那奸细内应果真在林州城?”

“是,只是拿不准是哪家?”

“都是哪几家?”

“安家铁卫司病退的将军,回乡丁忧的柳州贺知府,还有那荥阳郑氏的长房长孙都有可能。”

“这些都是氏族显贵,他们竟然还要通敌?”

“妹夫,这你就不懂了吧。钱再多也是有数的,谁不想更有钱?谁不想更有权?是不是?”

白桃嘿嘿陪笑着,都是这些贪官害的百姓民不聊生,卖儿卖女,他们竟然还有闲钱逛窑子?!

气的白桃腿更疼了。

-驿馆-

“你也是,明知腿不方便还跟着温知府转悠什么?”陆知远端个小茶几过来支在床上,又端了碗面来。

“你做的吗?”白桃惊喜的抬头。

“尝尝。”

白桃连忙吃了几口,忍不住称赞道:“真好吃!”

“那我天天给你做。”

“不必了。”白桃又吃了口面道:“你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做饭这种事就不劳烦你,反正驿馆有厨子。”

白桃其实是心疼陆知远,可到陆知远这就变了味儿,她觉得白桃还是和自己过于疏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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