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陆衍把菜端上桌，盛了米饭从厨房里出来了，才喊了沙发上玩手机的林安过来吃饭。

林安放下手机，拖着拖鞋过来，看向桌上的饭菜。三菜一汤，一荤两素，荤的是白灼虾，都是一些清淡不重油的菜系。

很符合林安的口味，一看就是小陈没少告诉陆衍，关于他的口味。

林安拉开椅子坐下来，陆衍就把盛出来的汤放到他手边，映着灯光光晕的黑眸期待地看着林安。

“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你要是觉得不好吃，不要勉强。”即使每个菜怕出问题，陆衍都有尝过，味道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依旧担心不符合林安的胃口。

林安不是一个不知足的人，陆衍就和小陈一样，人家都不计辛苦和油烟给他做饭吃，哪怕不怎么好吃，他都该给予这顿饭菜应该有的尊重。

餐桌上面的每一道菜都色香俱全，以刚才陆衍做饭的熟练程度，他并不觉得这些菜难以入口。

在陆衍满怀期待的目光下，林安拿着勺子，喝了一口陆衍做的番茄浓汤。

浓郁的番茄味在嘴里蔓延开，甜酸刺激着味蕾，混迹在番茄里的几颗细小的土豆粒入口即化。

陆衍等到林安喉结微动，吞咽了才开口问道：“好喝吗？”

林安不吝啬地夸道：“好喝。”

说着他又喝了几口，一碗汤见了底：“手艺不错。”

“那你快尝尝这道菜。”得到了林安的肯定，陆衍紧绷地心就松了下来，黑眸愈发的亮，用公筷给林安夹了菜，然后套上塑料手套给林安剥白灼虾，“你吃，我帮你剥虾。”

白米饭蒸的恰到好处，不湿不干，白灼虾的虾肉吃起来很嫩，就连其他的两道菜吃起来都不错。

林安吃饭不怎么喜欢讲话。

看到碗里的虾仁，和不吃饭只顾着给他剥虾的陆衍，他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后，忍不住说道：“我吃不了那么多，你不用剥了。”

“你先吃饭。”

“好，听你的。”陆衍很听话的摘掉塑料手套，用桌上的纸巾擦拭了下手，才拿起筷子吃饭。

陆衍吃饭的速度没有林安慢，但是每一个吃饭的动作都不那么多余，从骨子里透出来一股矜贵的气息，总之很赏心悦目。

林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瞬，低下头安安静静地吃饭。

-

吃完饭，陆衍收拾餐桌，端着碗去厨房里洗碗。林安趁着空档，去储物间的柜子里找了一床被子出来，放在沙发上等会儿给陆衍睡觉盖。

别人吃完晚饭都是去消食或者休息，林安吃饱饭就喜欢去书房窝着，吃完饭后的饱腹感，以及吸取糖分后，精力充沛的大脑，都是他创作的最好时期。

就算没有创作欲，他习惯了去书房放空大脑。

林安去书房前，去了厨房。

厨房里时不时传来水声，陆衍弯着腰，洗碗的动作利索不带停顿，因为林安进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声音，正好被水声盖去，他没有注意到进来的林安。

林安也没去打扰他洗碗，走到里面打开上面的柜子，柜子最上面的隔层里里，放着他每次放空时会喝的花茶包。

外面的咖啡袋挡住了里面的花茶包，他只能垫着脚探头去找。

伸手后，牵动他的衣摆，上扯的衣摆暴露出他腰际的皮肤，毫无瑕疵的白，以及紧致的线条，无意识地勾勒出，像是一种若有若无地吸引。

陆衍偏头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拿在手里正在冲干净的餐盘差点滑落他的手心，掉进水池里。

好在只是愣了一瞬，他屏着呼吸移开视线，放下餐盘，冲干净自己的手，然后关掉水孔，擦干净自己的手。

走到林安身后，眼神深邃地注视着林安的后颈：“想拿什么？”

“里面的菊花茶包。”林安下意识脱口而出，余光里伸出来一只手臂才反应过来。

陆衍比林安高一点，看到里面有不同的花茶包，找了一包好像是菊花茶包的拿了出来，手臂圈在林安的身边，把花茶包递在林安面前，给他看。

“这个吗？”他问。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林安的耳边，灼得他想往边上躲，在他背后的陆衍，即使没有碰到他，依旧带着强烈的存在感。

林安有些僵硬：“嗯，谢谢。”

他拿了花茶包，转身避开陆衍的时候，陆衍握住了他的手腕，对上陆衍深邃不见底的黑眸，林安脊背更僵了。

不过，他依旧淡然平静地和陆衍对视。

看着他那双仿佛在问做什么的眼睛，陆衍开口的语气里浸满了无奈：“林安，这是你第三次和我说谢谢了。”

林安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他不想让林安对他这么客气和疏离，顺着林安的手腕，他握住了林安的手。

陆衍放轻自己的声音：“没有问题。”

他解释：“但是，我们现在的关系，不需要一直说谢谢。说谢谢只会让我和你，一直保持在陌生的距离。”

林安垂下眼睫，盯着他被陆衍握住的手上面，像是陷入了思考。

“我是你男朋友。”陆衍说。

他微微俯身，注意到林安因为这句话微微一颤的睫毛，他用略带蛊惑的声音，说道：“所以，你想要我做的所有事，以及我对你所有的好，你都可以觉得理所当然。”

-

林安心脏跳的有点快。

他仰靠在转椅上，两条修长的腿屈起，脚踩在椅子边沿，任由椅子慢悠悠地转着圈。

他觉得来书房是不可能放空大脑了，现在只觉得心乱如麻。

没一会儿，他闭了闭眼，从椅子上下来，走到书柜前，然后从一排书里找到一本没有书名的书。

不用刻意去翻，一打开书就翻到夹着照片的那一页。

照片的背景是高中校园的操场，两个少年勾搭着肩膀，在照片里笑得肆意张扬，左边的少年就是高中时期的陆衍。

看到照片上的人，林安的记忆一个片段一个片段的出现，再模糊，再记不清，都有记起来的一刻。

少年时期的陆衍颜值无可挑剔，成绩亦是数一数二，放在校园里是被学生称为男神的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偏偏不当好学生。

逃课，打架，……一切不符合好学生形象的事情，陆衍都干了。

好学生的表扬榜，和坏学生的批评榜，他永远占据明显的位置，老师对他是又爱又恨，多多少少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安第一次注意到陆衍这个名字，就是在表扬榜和批评榜上。

照片上面的另一个少年，是林安的表哥黎星守，几乎之后所有能听到关于陆衍的事情，都是从黎星守嘴巴里听到的。

黎星守和陆衍是同班同学，也是学校里众所周知的好兄弟，有陆衍参与的事情，都不会少了黎星守的存在。

黎星守父母在他小时候离了婚，判给的是他父亲，所以林安从小就没怎么见过这个表哥，和他关系也不熟。

后来，黎星守的父亲要出国，把黎星守丢给了他亲妈，也就是林安的小姨，和林安念了同一所高中，林安才和他熟悉起来。

但也只是仅仅停留在见面打招呼，不见面就不会提起对方的熟悉。

林安属于是不会单方面亲近别人的人，他没有想亲近的意思，任何人都不会有机会和他拉近距离。

直到，一次林安去小姨家吃饭，匆匆见过陆衍后，扎根在少年心里的好奇被激发了出来。

一个对周围的一切都近乎于平静淡漠感情的少年，对一个拥有一切称得上完美，又不羁于这些，肆意的少年，产生了好奇。

林安知道黎星守和陆衍关系好，所以一直以来和黎星守保持关系的他，主动熟悉起了黎星守。

林安和黎星守熟悉以后，黎星守在他耳边提过最多的，就是他的好兄弟陆衍。

林安对陆衍的感情，大概就是从黎星守家里，以及校园里匆匆几面，到黎星守次次在他耳边说起陆衍的事情开始的。

但也止步于此了，感情愈发浓，林安却没想过要进一步的靠近陆衍，最后止于高三那年，陆衍的消失。

林安合上书本，连同照片和书本一起放回了书架，他看了眼墙上的钟。

时间不早了，他离开书房。

客厅里的灯被关掉了，换上了沙发边橘黄温和的台灯，他没看见陆衍的身影，看见了沙发边露出的一点脚尖。

林安走到沙发背后，借着台灯微弱的光，看到了沙发上面的身影。

陆衍侧躺在沙发里，手臂撑在脑袋下靠着，被子盖在腹部往下，描着被子，能看出他曲着腿。

灯光晕得他浑身都被温和包裹。

家里的沙发果然对陆衍这两条腿来说，委屈了点。

年少时的心动，当林安再次看到陆衍的时候，他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可以用陌生两个字来形容。

他以为曾经的心悸，就这么和记忆，和过去一起模糊掉了。以为现在内心对感情的冷淡，是因为那些心悸都给了年少时。

林安发呆之际，陆衍察觉到什么，翻了身看过来，看清光晕下的林安，他勾着和橘黄色灯光一样柔和的笑容。

“林安，晚安。”

“嗯，晚安。”

林安想，这些都不过是他的以为。

现在他还是因为陆衍的一句话，牵扯出了一些他年少时的心悸。

陆衍：请对我为所欲为。（克制.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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