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会出问题,瞧,这会儿好了,你师叔病危通知书来了。”siri说,“签字,陈朝生。”
“这世上就要少一个人类,离人类灭亡又近一步。好事,开香槟喽。”
陈朝生愣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逐渐不能理解这个世界。
保左还是保右,总是要留下一边成单眼皮的,横竖左右都不对称。
“快些决定。”医生催促道,“若是迟了,两个都只能单眼皮了。”
“医生您看着办?”陈朝生为难道,“不管哪个成双都不对称啊!”
“我师叔他怎么想?”陈朝生问他。
“你师叔他全麻了,睡了,梦里还在喊小许给我个机会……”医生微微颔首,“唾液倒是流了很多。刷牙不勤快,牙齿里还夹了菜叶子。”
“年龄这么大,还想着恋爱整容…”
“你们也选不出来,那你师叔平常用左手还是右手吃饭?”医生眉头紧锁。
“自然是右手。”陈朝生抓了把头发,只感到头都大了一圈,“他人可无事?”
“生命危险暂时没,那就留右眼皮。”医生又进去了,将门关好。
走廊上只剩下冷白的灯光,墙角的水洼被风吹起涟漪。
“siri,我才听说割眼皮能保住一边。”陈朝生说。
“也不算特别的离谱,你想想狐狸都能成精。”手机屏幕亮了亮,“先前总以为我便是最不可思议的存在。”
“但原来这个世界还能更离谱一点。人类已经难以理解,但对ai恰到好处。”
陈朝生在门外坐下了。
深绿的的座椅下头积了水,被陈朝生绕开。玻璃窗像是坏了,窗子框生了一圈暗红的铁锈,合不上。
雨倒是停了,灰蒙蒙的天上没有月亮,西边的天隐隐有从下透来的红,应是光污染的产物。
窗子外的空气吹进来,他睡意全无。
“siri,还有件事。”陈朝生伸出手去,夜风从指尖漏去,“我师叔……他喊许姐姐。”
“我也有件事情没跟你说。”
“其实‘十六岁清纯男高中生’和‘是小寻鸭’两个用户之间还有第三个用户存在。”
“是个姑娘,本名姓许,同‘是小寻鸭’交流频繁,甚至超过‘十六岁清纯高中生。’”
陈朝生心下一惊。
光听siri的描述,狗血三角故事的气味便铺面而来。
“师父追了一千个年头,竟还没追到许姐姐……”陈朝生喃喃道,“甚至还漂洋过海前去东瀛整容。就连我那不修边幅的师叔,也去割了双眼皮……嗯,虽然失败了。”
“还有一件事情,通过q|q号查询许姑娘定位,正在以每小时二十千米的速度,加速度向医院赶过来。”
“起因应当是‘是小寻鸭’于北京时间二十点三十分发布一条说说,配图为思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极其手术台,附文:就要上手术台了,小寻心里好紧张。”
“许姑娘在下方评论:没事吧小寻!”
“你要坚强地活着!”
“相信你是个坚强的女孩子!”
“小寻要挺过来啊!【玫瑰】”
siri缓缓道,电子屏幕忽明忽灭,显然也受到了一定的冲击:“至于她为什么会这么评论?是由于孟寻风的人设为十八岁病弱美少女,常拍摄自己的药罐子发表□□空间,许姑娘每每见了都要评论里安慰他。”
“他吃什么药?”陈朝生额角直跳。
“硝苯地平缓释片,还有丹参片。”siri在这时候忽然严谨了起来,“俗称降压药。”
”有时候也拍健胃消食片,叠加黑白滤镜,锐化和对比打到底,并对许姑娘说‘希望你一辈子也不要知道这药的味道。’”
“许姑娘,如今芳龄……”
陈朝生有种天旋地转的错觉。
“芳龄一千往上走,具体多少检测不到,总之比你大。”siri答道。
“她正在上楼,估摸着快要走上来了。”
陈朝生倒吸一口凉气:“siri,若是一会儿我缺氧了,麻烦帮我叫个医生。”
“到了。”siri说。
陈朝生听到了一串轻快的步伐,大抵是因走得太急,微微有些喘息。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正是那日与陈朝生搭戏的许姑娘。
“她看上去……比我还年轻……”陈朝生说。
许姑娘撑着椅子扶手喘气,**的刘海黏在额头上:“ 小陈?”
“许姐姐。”陈朝生四肢僵硬起来。
“你怎会在这儿?”许姑娘问他。
“你也是来等小寻的吗?”她焦急地望了眼上头“手术中”三个大字。
“她怎样了?我知道她身子不好,这回怎么到手术台上来了?是什么问题?”许姑娘连珠炮似的问了一连串问题。
她身上还套着思州一中蓝白校服,肩头湿开来一大块。
“这么大的事儿,也不知道和我说说。要不是我看了那条说说,她难道要一个人上手术台了?”许姑娘絮絮叨叨的,眼圈有些发红。
陈朝生也不知怎么和许三清解释。
他总不能说那个小寻其实年龄还挺大,且他今日做的手术顶多就是割个双眼皮。
“许姐姐。”陈朝生干巴巴道,“他会没事的。”
“吉人自有天相。”许姑娘将马尾辫上的水拧干,“但愿。”
“真是急死了。”
“许姐姐,你当心别着凉了。”陈朝生从口袋里掏出张卫生纸,“……你要是着凉了,小寻他会伤心。”
“你应是我旧识。”许三清用纸将面上的水擦干净了,又将外套脱下了,露出手臂上坚实的肌肉来。
漂亮,紧实,兼具力量与美感。
看得陈朝生脑袋隐隐作痛。
“我有个毛病,我间隔几年,就会失去一段记忆,混入一段来自其他人的记忆。我自己的记忆是零零散散的。”她说,“我过去是个体修,身子刀枪不入,不担心生病的事。”
“我一看到你就有种亲切感。”许三清说,“就像我看见小寻一样。”
“怎么?”陈朝生心里颇为忐忑。
“我和我道侣的孩子,似乎也叫小寻。”许三清苦笑道,“我道侣姓李,但我只模模糊糊记得他十几岁的模样。”
“那是我师父。”陈朝生说,“李沉芳。”
“您如今和他还有联系么?”
“没有。”许三清摇了摇头,“他人老珠黄之后,我就不记得他后来的面容。”
“我只能记住漂亮面孔。”
陈朝生:原以为我算是个老人了,没想着大家都不年轻。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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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三人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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