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玲诊断为间歇性精神病。

文清到达医院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文清把东西放好，在病房里的沙发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文清是被文玲下床的声音吵醒的，清晨七点，病房外的树枝上鸟儿再叫，声音悦耳。

文清睁开眼，文玲已经关上了厕所的门，她立即起来，等待着她出来。

心情复杂，怎么跟她开口？她每次都忘记了自己发病，能接受吗？

“我想吃肠粉。”

文玲的声音打断了文清，她回神，立即站了起来。

“我去买。”

她回答，选择了逃避告诉她事实，可正等她要离开，文玲突然叫住了她。

“医生怎么说？”

她问，声音里带着悲凉，文清扭头，只见她在床上躺了下来，神情有点恍惚。

“间歇性精神病。”

文清告诉，意外她居然主动问了。

“噢，难怪我觉得不对劲。”

她苦笑，摸了摸脑袋，又钻进了被窝里，抱着枕头，背对着窗户蜷缩成一块。

“医生说坚持吃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文清安慰，文玲并没有搭理她，有点难过地盯着床上无助的女人，文清心酸地站了一会就出去了。

文清打车去给文玲买了她最爱吃的脆皮红肠粉。

送到医院还是热乎乎地，文玲这才爬了起来，坐到桌子边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早餐。

“老黄呢？”

“走了。”

“去哪？”

“工作。”

文清回答得简要，但想起昨晚老黄的气急败坏，文玲应该是闯了很大的祸。

“那天去商场，发生了什么？”

她又问，文清看着她，她却看着电视。像不愿意面对，但又不得已面对，面如死灰。

“你把一家母婴店的货架推翻了几个，赔了钱，保安把我们赶出去，然后遇到了周老师，他帮我把你送了回来。路上你醒了，把他赶了出去。”

文清陈述，以为文玲会对周岳章感觉到抱歉，没想到她突然睁大了眼睛看她。

“我的包带来了吗？”

她问，立即提起了精神，文清点了点头。

“把里面的信用卡给我。”

文清被文玲拉着去了奢侈品店，买了好几个包，然后又让文清去银行办了一张新卡。

买完回到了医院，又要文清回家拿了电脑，她衣帽间里其他比较新的包和一些珠宝首饰过来。

文清不懂她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做了。

许铭打了电话过来，问文清要不要去西瓜山。

文清抬头看了一眼对着电脑一边敲键盘的一边看包包编号的文玲，拒绝了。

“我家里有点事，改天吧。”

“那行，哪天你有空想去跟我说。”

“嗯。”

挂了电话，却看到文玲突然抬头看她。

“你帮我去前台问一下快递的联系方式。”

文玲在捣鼓的事情文清不懂。但也因为她的这份投入，情绪好像平稳了很多。

短假即将结束，文玲嫌弃她在身边晃来晃去碍眼，催促她去学校，文清帮她叫了一个医院的护工后，便走了。

上学之后文清想起文玲的婚姻关系和自己生活费卡里所剩无几的余额很快又投入到了学习当中。

可后面一些天，她发现自己新办的银行卡里总是能收到各种收款的短信。

有十几笔，几千到几万不等。

频率太快，不像是文玲的作风，但那张卡又只在文玲手上，所以文清打了个电话问她。

“转移财产，你懂吗？”

文玲鄙视地回答她，文清还能听到她敲击键盘的声音。

“会被查出来的。”

“怎么查？我买包，包再卖了，收款是你的账户。他又不懂包又不知道我有多少包，怎么查？”

“如果他要查包呢？”

“那我买几个仿品在房子里摆着不就得了？我的事你别管，上你的学！”

骂了一句，文玲就把电话挂了，文清拿着手机，这时候又收到了一条收款的短信。

图书馆学习，秦果果这个跟屁虫自从上次遇到了李哈珀后，就乐此不彼地跟着文清甚至主动催文清去图书馆，再也不抱怨。

但李哈珀也不是每次能碰到的，所以很多时候秦果果只能拿着自己珍藏在笔袋里的瓶盖又是痴迷又是忧郁，文清都快看不下去了。

“唉！他怎么还没来啊！”

在秦果果N次唉声叹气之后，文清终于忍无可忍。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不能，有出息李哈珀就是我男朋友了。”

对于文清的看不起，秦果果也不生气，反而接受了，这让文清也气不起来，只能恨铁不成钢。

“你可以学习啊，赶上他的成绩，两人就在同一水平了。”

“可你跟他同一水平也没见着跟他成为朋友啊。”

秦果果反驳，怼得文清哑口无言。轮到文清叹气，正要低头看书，秦果果突然眼睛一亮，讨好地看着她。

“文清—”

秦果果拉长声音，挽着她的手臂开始撒娇，文清一个冷颤，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干嘛？”

“你跟她一个水平，要不你去跟他套近乎？你这么有名，他一定会给你面子的。到时候你跟他成为了朋友，我也就能……”

秦果果嬉皮笑脸地请求，文清赶紧挣脱开她纠缠的手。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秦果果追问，文清感觉这个丫头片子为了让她答应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所以为了打消她的念头，她只有威胁。

“我怕他看上我。”

故作笃定的一句，也有可能啊，骚扰过她的男生可一大把呢。

文清的这句实话让秦果果皱眉，想了一会之后她眯着眼睛打量文清，那犀利的眼神像在审视一个敌人。

“你，以后离他远点！”

高一快结束的期末，文清发现自己的一天紧身牛仔裤有些扣不起来了。

没有多想，换了一条宽松的裤子继续学习。

银行卡还是不断的有收款，基本是一个星期有三笔，后来习以为常，文清也懒得管了。

分科意愿下来，秦果果激动地跑来要文清选文科。

“她们说李哈珀选文科了！那一群女生都在选文科！文清我们也选文科吧！”

“没可能。”

文清淡定地拒绝，想起了上次许铭问自己选文理科的事，她得讲信用。

“为什么？你文理科都那么好，选什么都可以啊？你就为了我选问文科好不好？成全我跟李哈珀吧？好不好？”

“不好。”

果断拒绝，她又不喜欢李哈珀，她也看不起秦果果为了李哈珀选文科。但又一想，秦果果文理科都不好，选哪一科都无所谓了。

“别嘛。”

被拒绝了的秦果果也不生气，开始撒娇纠缠，文清叹气。

“你怎么知道李哈珀选的文科？”

文清问，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她们问的？好多人都听到了？所以都选了文科。”

“你没觉得他是故意的？”

“故意？为什么故意？”

“让你们误以为他选文科而选了文科，然后好摆脱你们。”

文清一语道破，秦果果听了这话惊呆了表情，很快，她又激动地抱上了文玲开心得跳脚。

“耶！那我选了理科他岂不是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

期末考试，文清提前交卷，给许铭发了一个不要过来找她的消息，回到了文玲的家。

老黄也在，看得出来他跟文玲之间已经没有了激情。

感情也不知道有没有，总之两人看彼此如同看陌生人。

“文清放假，可以照顾你。”

老黄在吃完饭后提出来，手里拿着从书房里带出来的文件。

看样子是蓄谋已久，他把文件丢在文玲面前，文玲没有看，给文清使眼色。

“你帮我看看。”

她说道，文清拿起来，不出意外，是离婚协议。

大概看了一眼，房产车等都是老黄的婚前财产，公司股份巴拉巴拉不给文玲，但愿意拿出两百万给文玲。

“你不接受的话，那就只能走法律途径了。上次流产医生说你再怀孕很难，加上你目前还不清楚是不是遗传的精神病，不利因素很多。我建议你接受我提出来的条件。”

老黄说道，这会文玲看了一眼文清，文清把补偿部分的文字指给文玲看。

“一千万。”

文玲冷笑地看着老黄，一脸鉴定，老黄一听她的条件，气得踢了一脚茶几。

“一千万？你脑子真有病吧？结了婚你买包买首饰，住院了你她妈我还要收到你逛街买的单。你知不知道你上次害得我损失了多少金额的单子？你还想要一千万？”

老黄激动地指控，文玲依旧一脸淡定。

“当然。”

“不要脸。”

“嗯，我是没有脸，可我有你行车记录仪的备份。那些日子，哪几个女人坐了你的车，哪几个女人在你车上脱光了衣服，我都知道。你觉得这个证据比我有病，不能给你生孩子更无力吗？”

文玲笑着说道，冷哼了一声，老黄苍白了脸，有点心虚了。

他瞪着文玲，文玲也毫不畏惧，文清在旁边警惕地盯着老黄，生怕他对文玲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这种局势持续了半分钟吧，老黄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表情变得柔和。

“我就过来了，你别急。”

他接了电话温柔地说了一句，然后妥协地看着文玲。

“一千万就一千万，我去改了，明天给你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