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谦带着沈玉君再次去了青山墓园。
原本存放着骨灰盒的地方现如今空无一物,沈玉君看着空荡荡的位置,拉住了男人的手。
“老公,要不我们去问问管理员?”沈玉君想着要是有人来掘坟墓,不可能没有登记。
许知谦点点头,让沈玉君回到他的口袋里,自己去找了管理员。
“你来的真不巧,李叔请假了,我刚来不到两个月,也不了解之前的事情。”新来的年轻人也是上班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骨灰被盗这可是顶天的缺德事,“不过,我可以给你们找找登记表上有没有可疑的人。”
“多谢你了,小兄弟。”许知谦递了一包烟给他,被年轻人连连推拒,“别别别,我不抽烟,再说了这也是分内之事。”
“不过帅哥,我就是问一下,万一有用呢。”年轻人翻看着登记表,开口,“里面葬着的人或者说是您,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干出把人骨灰都偷走的事情,只能是有什么深仇大怨的人才能干的出来吧?!”
“就是就是,缺德到极点了!”沈玉君在口袋里坐起来,义愤填膺道:“我要诅咒他这辈子发不了财!”
“没有,我跟我的爱人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许知谦安抚性的拍拍口袋,让对方不要生气。
得罪人这种事一般都是许知谦来干,沈玉君往往是被他护在身后的人。
那些人要对付也该是对付他,而不是用这种下作手段。
“找到了!”管理员将名单递给男人,开口:“一个月前,他们派人来墓园,说是要给自己的父亲迁坟。”
“再久远些的就只能等李叔回来,给你们调查了。”管理员接过许知谦看完的名单,放进抽屉里。
“麻烦了,那我们就先走了。”许知谦向他道谢,转身走了。
“老公,怎么样,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沈玉君从口袋里钻出来,趴在男人背上问。
“先去艳阳墓园看看。”许知谦在网上浏览了一下艳阳墓园,各种方面跟青山墓园都大差不差。
按理来说都差不多的墓地,为什么一定要现在迁走。
还是在父亲死后的第十五年。
不管怎么样,许知谦还是想去墓地看一眼,顺便去走访一下迁墓人。
*
狭窄闭塞的小巷子里,垃圾桶里散发出来的恶臭味扑鼻,污水在地面上形成大小不一的坑洼。
沈玉君从小就生活在一个良好的环境里,头一次来到这样糟糕的环境里。
“那个人真的生活在这里?”沈玉君不明白可以给父亲迁到一年两万块的墓地,却住在这样的地方。
“看资料显示,确实是这里。”许知谦快步离开这里,穿过小巷子,来到一栋楼前。
“你好,请问秦明涛住在这里吗?”许知谦拦住一位老人,开口询问。
老人思索片刻,看许知谦也不像什么讨债的,才开口,“是,他是住这一栋。”
“不过他两天前就去世了,只留下个十七岁的孩子在家里。”
许知谦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朝老人家道谢:“谢谢您了。”
“人怎么死了??”沈玉君也是非常困惑,在秦明涛门上被人用红油漆写下的大大的还钱二字就明白了过来,“他不会是因为欠的钱太多,自杀的吧?”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眼下的情况很明显是青年猜测的那样。
许知谦敲了敲门,原以为要很久才会开门。
结果刚敲完门的下一秒,门就被打开了。
面前的少年只露出一点身体来,眼神警惕的看向面前的男人,声音嘶哑,“你们来找我爸的吗?”
“那可真不好意思,他死两天了。”
“我们的确是来找你爸爸的,不过不是来要钱的,我们是想要问问你爸爸一个月前为什么要给你爷爷迁坟。”
“艳阳墓园一年的费用,你们承担不起的,对吧?”
要不然也不会被人用红油漆写在门上。
“进来吧。”少年想了想,还是打开门,侧身让开通道。
许知谦毫不客气抬脚进去。
沈玉君缩小坐在男人的肩头,看着眼前不到三十平的房子,地面上堆了很多东西,乱七八糟的。
白色的墙皮脱落不少,窗户被钉死,只留留出一点作为通风的地方。
整间屋子昏暗无光,要是长期生活在里面,沈玉君都要抑郁了。
“艳阳墓园是我爸非要迁到的地方。”少年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不少青紫的痕迹,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我妈不同意,就被他打,也打我。”
“后来我妈跟我爸就离婚了,我跟着我爸。”
“我爷爷也是那时候被迁过来的。”少年声音平静,用不出来什么情绪波动:“再多的,我就不清楚了。”
“你爸爸曾经很有钱。”许知谦指了指桌子上摆着的报纸,“最年轻有为的企业家,三年前无端破产。”
“外面写的还钱不是银行派来的人写的,是你爸在外面欠的债吧?”
“是。”少年佝偻着身躯,点头承认下来,“自从破产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
“变得暴躁易怒,动不动就动手打人。”
“一年前他突然把我从学校带回来,神色癫狂的要带我走完,当时在高速上,我真的害怕他要拉着我一起死。”
“我就跟他说我们先回家再好好说,万幸他没胆子拉着我一起死!”
“后来他开始疑神疑鬼,不让我上学,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学校一开始还劝我爸,但我爸铁了心要我待在家里,给我办理了休学,学校不好处理,警察也不管了这件事,我就一直呆在这里。”
“可他打我,没日没夜的打我,随时随地都会把我拽起来打一顿。”
少年说起这些来,身体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眼睛猩红一片,“他欠了一屁股的债,最后却让我来还钱?!”
“他就不配当个父亲,也不配当个人!!”
许知谦抿唇,努力安抚少年。
沈玉君已经缩回口袋里了,男人知道他在哭,在将少年的心情平复下来后,伸手到口袋里安抚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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