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书看,日子如白驹过隙。
不知不觉三天过去,正好这天大学同学叫虞舒云吃饭,回家已经八点。
哼着歌洗完澡,他拿着脏衣服去洗。
心情放松时不自觉走神,脑子里开始构思小说情节,他压根没发现脏衣篓里有件浅灰色毛衣,顺手扔进了洗衣机。
回到客厅,在沙发上用Pad写了一会儿大纲,“滴滴”的洗衣机提示音响起,他起身去晾衣服。
拿出那件毛衣,他习惯性地翻个面晒,无意间看到了衣服腰部的面料成分标签。
成分排名第一的是绵羊毛:59.6%。
等等,怎么有毛衣,司照野回来了?
虞舒云一下回神,翻到下面的洗涤标签,第一个就是在盆上打叉的图案。
不可水洗。
肯定不能水洗,羊毛衣物会缩水。
糟糕,坏事了。
虞舒云用的是洗衣机的快洗,总共二十分钟。他不死心的把衣服甩开,放在身前比了比。
自己穿都偏小,司照野的码比他大,绝对穿不了。
他火速拿手机搜索“缩水羊毛衣怎么复原”,提到最多的办法是用蒸锅蒸。
说干就干,虞舒云小心地把衣服放在一个大碟子里,架上蒸锅定时。拿出来后等了一分钟,趁热拉扯定型。
网上说得特别神奇,号称效果贼好。他满怀希望地弄完一比,比刚才是大了点,司照野穿够呛。
坦白从宽吧,他弄坏人家衣服,只能买一件赔给人家了。
他下滑至司照野聊天框,发去一个大哭的表情。
[小鱼看云:错错错,是我的错。]
文字不足以表达他悲痛的心情,他发了语音过去。
司照野与朋友们吃过饭,正一起喝茶,收到了虞舒云的消息。
还有一条20多秒的语音,他放在耳边听。
“错错错,是我的错,洗衣服的时候一下瞎了。羊毛的衣服扔进水中,它一下就缩小了,是我的错!”
《错错错》这首歌本来就很好笑,加上虞舒云哀伤的音调,喜剧效果拉满。
听一遍不够,司照野又听了第二遍。
手指不听话,第二遍放了,又放第三遍。
“野哥,嘛呢,笑得这么春心荡漾。”那笑放在司照野身上太稀罕,祝恭压根都不用猜,“是舒云发来的吧?什么时候叫他出来吃饭呀,他那么有意思,待在一起都开心。”
司照野看屏幕时还在笑,对上祝恭的脸,笑意散得一干二净。
没理好友的调侃,他拉开凳子往外,“我先回了。”
“诶你怎么回事,喝一杯茶就走,有了老婆忘了兄弟这是?”
司照野脚步不停。
祝恭眼睁睁看人消失在眼前,不敢置信道:“野哥不会动心了吧?”
马上又叹息着摇头,“可是他那病,就算能看对眼,人家怎么忍得了他呀,迟早都是离婚。”
岳栖山扶了扶眼镜,慢慢品茶,“往前一步比原地踏步强。”
祝恭笑了,“也是。”
虞舒云搜到了毛衣牌子,在网上找了一圈都没看到有卖的,这是几年前的款,已经停产了。
只好退而求其次买差不多的,可同一个牌子的衣服,没有相似的款,总感觉差了点意思。
这牌子的设计师怎么回事,审美降级得这么厉害。
还在沙发里发愁呢,门被打开了。
“司先生,你怎么回来了?”虞舒云起身,随即一愣。
司照野今天做了发型,额头全露在外面,暗藏野性的眉眼展露无疑。
他穿着无比合身的西装,身形格外挺拔,宽肩长腿堪比男模,帅得让人挪不开眼。
他一步步往客厅走,似乎浅笑了一下,“看谁在谋杀我衣服。”
虞舒云回过神,快步走到他面前,双手合十,惨兮兮道:“对不起。”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晾衣服的阳台,司照野取下衣服往身上一比,明显小了。
虞舒云小声说:“真是不好意思,找不到同款了,我买一件相似的赔你好不。”
司照野垂眸看了他一会儿,慢悠悠道:“衣服很贵。”
“啊,那咋办。”虞舒云愁眉苦脸,下定决心般说:“要不我去夜场跳钢管舞赚钱,给你买衣服。”
司照野撩起眼皮,“跳那种让夜场倒闭的舞?”
虞舒云差点没憋住笑,艰难忍住了,用手撑住门框,“那我去当擦边主播,可赚钱了。”
他伸出手指,沿着门框,从上擦到下,抬抬下巴道:“我的擦边技术咋样?”
司照野:“保洁阿姨看了都说好。”
虞舒云看司照野。
司照野也看他。
两人又一次同时笑了。
虞舒云:“我笑得肚子痛,你怎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晾衣的阳台装了造型别致的壁灯,暖光照亮一小方空间,微凉的夜风从阳台一侧吹来。
远处灯火璀璨,很热闹的万家灯火。
司照野虹膜颜色偏深,加上发型与灯光的加成,眼眸格外深邃。
“你眼睛好漂亮。”注视他的虞舒云不自觉靠近了一些,“就像历史长河留下的遗珠,镶嵌在你眼睛里,也像是银河的星星,藏在你眼里。”
双方都没再说话,安静地对视,只有风在耳边低语。
虞舒云恍惚间闻到了司照野身上的洗衣液香味,一下醒了过来,惊觉自己离得太近,恐怕突破了对方的安全距离。
他赶忙退开,挠挠头说:“真的好看,话语形容不出来。”
司照野定定地瞧着他,“倒也不用为了赎罪,把良心出卖到这种份上。”
虞舒云轻笑,“哪有!要赎罪也是买衣服,我这实诚人一向只说大实话。”
“不用买。”
“当然要买。”
司照野:“不许买,要不然再没有别的书了。”
虞舒云头摇得像拨浪鼓,“达咩,要书,要多多的书。”
司照野转身往屋里走,在前方止住脚步,很短促地笑了一下,“怕了就别买,衣服我有很多。”
都这么说了,加上虞舒云挑不中好看的毛衣,便依了他。
他走到司照野身旁,“那你能不能把这件衣服送给我?”
司照野坐上沙发,灯光打在他的额头,他身体舒展,腿长得过分。
“你拿来干什么?”
“当然是穿。”虞舒云大大方方地说:“我比了一下,我能穿。扔了怪可惜的,有这件毛衣,今年我就不用买毛衣了。”
司照野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我穿过很多次的。”
“我看质量还很好啊。”虞舒云笑道:“不过要是你介意的话就算了。”
“我介意什么。”
认识虞舒云这些天,司照野总在惊讶。
现在几个人肯捡别人的旧衣穿?更何况,虞舒云就算只是虞家的旁支,也绝不是普通人,还有一个颇有手段的姐姐。
虞逢雪那样叱咤风云的女人,竟教出这么纯澈的弟弟。
像一捧初雪,能融化进人心里。
“那就好,又有新衣服穿喽。”虞舒云摆手:“只有我们司老师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血亏一件毛衣。”
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夸人的话根本忍不住,“司先生,你人好好啊。”
“长得好看。”
“还幽默有趣。”
司照野嘴角上扬,“有趣的到底是谁?”
虞舒云臭美地说:“是我,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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