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程聿的分析，唐昭和李临文都颇感有道理，二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既然没有恶意，那就姑且先按下不表吧。

眼下还有一件更紧迫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月考。

唐昭忧愁得皱起眉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先别说这些了，明天就要考试，你们准备得怎么样啊？”

他一只手头疼得挠了挠脑袋，一只手翻着桌上的书。

程聿深知唐昭的学习水平，所以说话的分寸拿捏得很仔细：“一般吧，都看了看，但也没完全细看。”

唐昭听完果然稍微安慰了一点，面色微霁，眉头也慢慢舒展。

不过由于他毕竟是这个学期才来的新同学，所以李临文对他的了解就没有这么深了。

此时李临文有些大言不惭地说道：“考试吗，我觉得我语文应该单科第一没问题，然后除了数学以外的其他科目，不出意外应该都能优分往上吧，嘿嘿。”

唐昭秒变哭哭脸：“啊啊呜～，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李临文也不知道他这变脸是出于真难受，还是装的？

他立刻望向唐昭身边离得最近的人——程聿。

他的眼神望向程聿，在得到对方的眼神回应后，又眼神一偏，头不动、眼晴动地瞟向唐昭。

程聿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李临文后知后觉自己应该是说错话了，默默扭过头去，尽力降低存在感。

程聿看着心不在焉翻书的唐昭，勾唇一笑，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笔记本，然后递在唐昭眼前。

唐昭感到有些奇怪：“这是什么？”

程聿并不解释，只说道：“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唐昭闻言也不客气，直接就翻开笔记本。

这一看，他就傻眼了。

“天呐，程聿！这些都是……”他一开始激动地大叫，但临到最后的几个字时，又悄悄放轻声音：“这些都是你整理的考点啊！”

程聿看着他，感觉就像是看到了一只挖到巨巨型松果的小松鼠一样。

他对小松鼠点了点头，小松鼠的眼睛瞬间瞪大放光。

“那你都记下了没，要是记下了可以我看看嘛？”唐昭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溢满了渴求的光。

这些知识点对程聿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甚至他写这些笔记从一开始也就只是因为想到了唐昭，自然不会不答应。

故而他答道：“当然，你拿去多背点，明天考好点。”

这可全是干货，唐昭两眼放光地回道：“好嘞，放心，有了这个我一定没问题！”

说完之后，就立刻抱着笔记本开始如饥似渴地记忆背诵。

秉持着“临时抱佛脚又怎样，只要抱对了脚，照样能考好”的心态，他通宵达旦地努力用功。

到了第二天考试的考场门口，程聿还看着唐昭抱着笔记本来回踱步背书。

甚至连平日里很少发声的系统在看到这一幕后，都忍不住用只有程聿和他能听到的声音赞叹其态度之认真：

“宿主。唐昭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背笔记，都背了好久了，你们人类高中生为了考高分可真努力，宿主你高中的时候也这样吗？”

程聿原本也只是在关注唐昭，如今被系统这么一问，也微微愣神：自己十几岁读高中的时候，也会为了成绩而努力吗？

这一刻，他脑子里同样浮现出他晚上在书桌前写笔记的样子，跟他前两天给唐昭写笔记的情形相差无几。

那就是他的记忆吗，程聿有些高兴，他似乎终于同他的过去有了熟悉的实感。

“叮——，距离考试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请各位同学陆续进入考场。”

机械女声从头顶上方传来，考场外的同学们虽然舍不得复习资料，但监考老师们坚守着“不许将资料带进考场”的严格规定。

无法，大家都只得在诸多不舍中将资料放下。

程聿不在意其他人，他只看向唐昭那边的动静。

为了能再多看几分钟，他故意站在最后面，慢条斯理地排着队，头都不舍得抬一下。

程聿看他认真，静静走到他身前，帮他挡着左右前后的人，也不过多打扰他，只一心为他争取更多时间。

终于，在他进去的前一刻，唐昭觉得自己应该差不多了，能记得都记住了。

他放下资料，一抬眼就看到了眼前的程聿。

恰在此刻，程聿也心有所感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对视的那一秒，程聿无声地说了一句：“加油。”

唐昭虽然不是很自信，但也还是点了点头，因为他不想让程聿失望。

全员落座后，紧接着就是发卷、做题和交卷。

第一门考试是语文，那些阅读题的答题卡像是生怕人不够些一样，总是布满了横线，自然，反过来的作文题空格也是不遑多让。

从卷子发下来那一刻起，大家就一直奋笔疾书，一刻也不停地写着。

在多数同学的认知里，无论是再多再满的格子，也一定要给它装满，仿佛只要多写一句话，哪怕一个字，自己的分数也会多加一分似的。

不得不说，这一刻出题人和考生似乎真的达成了微妙的心有灵犀。

在接下来的150分钟里，大家的手一刻都没敢停，直到——

“叮，考试结束。”第一门终于结束了。

在最后一秒前，唐昭放下笔，然后下一秒，他便去观察程聿的情况。

在他看向左后方的程聿时，正好对上了程聿带着调笑的挑眉。

是的，和大多数同学不一样，程聿生怕自己写多了，按点答完后，他完全不愿意多啰嗦一个字，故而在离交卷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他就已经写完了。

跟卡点到教室一样，他连写作文也是正好卡着第800个字结束。

写完了卷子，他便开始看着右前方的唐昭，也不知道这个自己亲传的弟子能不能有没有记住那些考试重点？

他只能看到唐昭一刻不停的手臂，看着他写下一句又一句的动作。

最后，看着他放下笔的第一瞬间，望向自己的眼神。

交卷之后，程聿跟唐昭往食堂走去。

一路上唐昭都在讲这题怎么想、那题怎么做的，程聿耐心地听着，心里回忆自己的答案和他的答案是否一致。

唐昭看他一直不怎么说自己的答案，有些紧张：“程聿，你怎么不说话啊，难道你跟我答得不一样嘛？”

程聿夸张地说道：“是啊，很多不同。”

“啊？真的嘛？！！！”唐昭吓得都不敢说话了，嘴巴直接抿成一条线。

不会吧！！！自己不是跟着笔记上的攻略答的吗？

他的眼睛随着心慌一起左右转动，眼中写满了“真的吗？”的惊慌。

程聿又一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应，眼角带笑着解释道：

“当然是假的，不过对答案很容易影响心情，我只是不想影响你。”

唐昭想起自己刚才大起大落的心情，认同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好吧，确实是很容易影响我的心情，你都不知道，你说你写得跟我有很多不同的时候，我可是害怕极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侥幸逃生的兴奋和后怕。

程聿听着，眼里的笑意更甚。

走着走着到了食堂，考虑到下午还有考试，他们倒也没有吃很多，草草果腹后，二人便去教室休息了。

到了下午，第二场考试英语便接踵而来。

至于余下的科目，它们也在第二天如约而至。

考完考试之后，大家都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随着考试一起落下。

不过好日子没过太久，新的问题就再次上线——成绩。

众所周知，高中的老师改卷快，其中，越是重点的高中就越快。

考试后没过两天，班主任张鸣就抱着一沓卷子走进教室，并且在这些卷子的最上面还有一张全科成绩总分排名。

“咳咳，同学们，考试成绩全部都出来了，我先跟大家说一下，这次考试总体来说还是退步了，隔壁班这次居然考了全年级均分第一，这说明我们班的整体学习还是出现了问题，同学们还是需要加油，知道吗？”

坐在讲台下的大家异口同声地答道：“知道。”

“好，大家知道就行，接下来再说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虽然陆殊白同学准备出国去了，但年级第一的位置还是被我们班的学生紧紧握住了，那名同学就是程聿，大家掌声鼓励！”

虽然平时张老师不算喜欢程聿，可他的成绩好总能给自己脸上带来面子，而且程聿的不听话刚好卡在了一个介于出格和不出格的边界线上，并不是完全的“问题学生”。

他一说完话，掌声雷动，大家也齐刷刷地看向程聿，这位接棒的新第一。

程聿倒是无悲无喜，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他并不为此感到意外。

比起自己，身边这个正在海豹鼓掌的唐昭的成绩，他或许更关心些。

毕竟这可是自己存了指望的、要教成全国top2高校学子的人，也不知道自己连夜给他写得笔记有没有用？

考虑到大家都已经是高中生，自尊心重，学校基本上都只会在手机公众号上让同学们自己查询成绩排名。

自然，因为特殊原因查不了的，也可以找班主任的成绩单查问自己的成绩。

上完一节课后，唐昭和程聿在课间偷偷拐进教学楼楼梯间的阴暗拐角里，拿出手机开始查成绩。

“我是第12，”唐昭惊喜地看着手机里自己的排名和成绩，“程聿，我做到了，不，是你做到了，嗷嗷嗷！”

他高兴得直蹦哒，不过楼梯间的空间小，蹦太高会撞到头，这不，一下没控制住，“砰！”，他就撞到了。

程聿忙将吃痛捂头的唐昭搂到怀里，“唐昭，怎么样，很痛吗，我们去医务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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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重点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