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作为神的女人

棺材里再次安静,白桑满意了。

挂着的铁链随她走动哗啦作响,背后是与其体型严重不符的黑色巨棺,被铁链绑在她身上,所到之处寂然无声。

她还是死了吗?莫笑没感受到死了与活着的差别,反问白桑:“那您呢?也死了吗?”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妪应该也不是人。

第一次听到有人问她,你死了吗?白桑觉得新奇。

“死人怎么会这么香?不是尸臭吗?”

白桑硬是从中听出了丝羡慕?

“别说,这味道挺好闻,这么一想,做鬼也不错。”莫笑还是不太相信她死了,话说多后更像她平常活着的时候:“为什么死了还口渴?”干得她嗓子眼都要冒烟了。

白桑阴恻恻道:“因为淹死鬼离不开水,他们会不停地喝水,直到再次撑爆自己的肚皮,反复重复他们的死亡。”

“……”

莫笑摸着胸口,感受着跳动的心脏,她坚定道:“婆婆,那您肯定搞错了,我这还有心跳,我没死!”摸着也热乎,一点也不像尸体。

淹死鬼太惨了,她怎么会是淹死鬼?

“你不渴了?”白桑灵魂发问。

“我不渴了。”这话说得太违心,莫笑扪心自问,她还是想喝水!小声的补充道:“我可以喝一杯水。”

白桑不想给她找水。

“婆婆,我喝一杯怎么样?”一杯可以润嗓子,也不会被撑死。

“吾名白桑。”不要再让她听到婆婆两字。

“那白姐姐,我有水喝吗?”莫笑脑袋瞬间灵光,她觉得她懂了对方的意思,顿时左一口白姐姐右一口白姐姐,可甜了:“白姐姐,我能出去吗?”棺材里闭光却不闷,可她有点无聊。

“没有水喝。”白桑背着棺材继续巡视领地,早做完早点睡,冷笑:“你不喜欢里面了?”

谁会喜欢睡棺材?那才是死人的爱好,但直觉告诉莫笑,这里安全:“这比我家的床还柔软,躺着特别舒服,可我总不能一天到晚干躺着?”

白桑:想得美!

她说十句对方不见得回她一句,但白桑说一句肯定要噎她一下。

莫笑锲而不舍的和她搭话:“白姐姐,您也是为河神做事吗?”

“河神?”她捡她时只看到一只虾缩在竹筏下,那是河神?

不待她说什么,莫笑自己交代得清清楚楚。

“神婆说,河神缺位新娘,所以我被献祭了出去。”笑得就像个缺心眼的,语气还充满憧憬,莫笑问白桑:“河神把我捡回来,那他什么时候带我走?”

河神捡她?捡字她赞同,可对用的对象,白桑不同意。

她仔细想想,‘河神大人’能把人留着等她去捡,莫笑是该感谢她的河神大神!

白桑忽然慈祥道:“莫急,我们还在回府的路上。”

怎么回去?她把她扛回去?这棺材这么重,应该不会,她敲了敲棺材:“白姐姐,我想如厕。”人有三急。

白桑眉头一皱:“等下,我给你找个位置。”她踩在冥河之上,黑色的冥水汹涌澎湃,里面住着奇奇怪怪的东西,她看着都觉得辣眼睛。

一根舌头转过来,长着的两只眼睛占满它的身体,游过来舔白桑,还没碰到,被她一脚踹开,它翻滚几下,又屁颠屁颠地游过来。

白桑再踹。

她看习惯了,莫笑不见得能习惯,不是怕吓着人,她是怕莫笑直接尿她棺材里。

白桑提起棺材,朝空中一挥,冥河上空撕裂出一条甬道,她拖着棺材走进去,甬道连接向凡间树林。

她开棺:“出来。”

莫笑眼前一亮,她以为她还要等,等白桑用完茅房!

她提着裙子赶紧跨出来,发现自己还是那身嫁衣,上次出棺过于匆忙,她光顾着跟白桑较劲了,只知道自己穿的红衣裳,未曾想到,她根本就没换衣!

为什么嫁衣会是干的?

这里也不是刚才的地方。

天色比之前暗沉点,树林枝丫缠绕成结,缠着翠绿的藤蔓,她瞧着里面就发憷,生怕林子里钻出什么未知的洪水猛兽。

莫笑:“我们刚才好像不在这里。”刚才她们好像在水边。

白桑问:“还如厕吗?”

“那白姐姐,你会走吗?”莫笑笑得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哪怕她现在真的很急!

她敢保证,白桑把她扔这,她绝活不过今晚。

再次被猜中心思的白桑,面不改色道:“不会。”

“白姐姐,你可以陪我去?”莫笑抓住白桑,她总觉得白桑想抛弃她,小声恳求:“姐姐,好不好?”

要她站在旁边看着,她才能如厕吗?想想都膈应,拧死她算了,满脸拒绝:“我不去。”

“不能陪我去吗?我害怕。”万一钻出点什么东西,她可是肉.体凡胎,白桑不是,跟在神身边的至少也是个半神?

“自己去。”白桑觉得她的耐心快被莫笑给用完了。

莫笑弱弱道:“那我可以就地解决吗?”

白桑额头青筋乱跳,被她皱巴巴的老人皮遮住,莫笑看不出来,但她老脸一沉的效果更为凶恶:“你试试!”

如果溅到她棺材上……看她怎么收拾她!

“哦,那我试试。”莫笑说着解开腰带,蹲下来,被白桑拎着后领给单手提开。

她扭头看了眼,就知道白桑非比寻常。

白桑多多少少为她的厚颜无耻所震惊:“你害不害臊?”当着别人的面如厕?

“不害臊。”莫笑两手提着裤子,含羞带怯地扭扭扭:“因为是白姐姐呀!”

有鬼了!没眼看!

白桑松手:“去边上解决,我不会走。”

莫笑欢快地兜着衣服去旁边的草堆,甫一蹲下,惦记着外面的白桑,伸出脑袋喊:“白姐姐?”

白桑沉着脸,不情不愿道:“在。”一走了之的冲动十分强烈!

莫笑速战速决,快速穿好裤子,提着裙摆跑回来,她可不敢让白桑久等。

她伸手给白桑看,白桑莫名其妙道:“干什么?”

“白姐姐,我们不用洗手?”她有自己的小心思。

她看她洗手是假,想喝水是真!白桑白了她一眼,凡人就是事多,扛上棺材示意莫笑跟上。

莫笑发现白桑是直接奔着河流而去,仿佛她知道这是哪里。

潺潺水声,河岸边铺着光滑的鹅卵石,水草里钻出两条鱼,游入河中央,可惜了。

她瞧着眼馋,想吃,但她抓不到。

将过长的嫁衣打结后卷起来,挽在手上,蹲下时小心又小心,避免弄湿衣服。

净手后捧着水喝了几口,抬头发现那水草有点像棱角,又靠近了些去勾。

意外之喜,她挑着嫩棱角摘,老棱角她咬不开。

剥了一小捧白嫩的菱角米。

她磨蹭些什么?白桑喊:“好了没?”

“马上。”将菱角米简单冲洗后,莫笑尝了个味,很甜,朝白桑招手:“我来了。”

“很甜。”莫笑怕挨骂,毕竟白桑很凶,献宝似的献出白嫩的菱角米,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贿赂白桑:“你吃吗?”

“自己吃,赶紧。”白桑想到什么笑了笑,干皱的脸瘆人:“河神还在等着你。”

莫笑闻言一把塞,腮帮子鼓鼓囊囊,像只小仓鼠。

这点不够她吃,手里还有两个:“好吃,你吃一个?”

白桑转头。

莫笑自己吃,白桑扔过来一块帕子,给她擦手。

吃完爬进棺材里躺好,白桑合棺材时,她抵住棺盖:“白姐姐,我会不会太沉?”

“要不我还是下去走路吧?”开始她不知道是她扛着赶路,知道就无法心安理得继续躺着了。

让这么一个老人扛着好手好脚的自己,不像话。

白桑打开她的手,把她按进棺材里,莫笑都来不及说话,棺材盖已经合上,她拍了拍棺材:“白姐姐。”

“闭嘴。”这重量不差她那点。

莫笑没感觉到任何颠簸,十分平稳,偶尔换个方向,她也是后知后觉,难得一路沉默。

说话费口水。

白桑再次破空回到他们离开的地方,舌头屁颠过来舔她,被一脚无情踹开,它跟在她身后。

没过多久,白桑打开棺材:“到了,出来。”本来就离家不远了。

莫笑坐起来,拿上喜帕给自己盖上,发现这样她不好走路,把喜帕半卷撩在头顶。

小木屋里灯火通明,白桑已经进去了。

莫笑一走出棺材,就感觉自己被人窥探着,四处望了望,没见着人,以为是自己在疑神疑鬼。

可这种感觉只增不减,就像看着她的眼睛,由一双变成许多双,莫笑被自己吓到,拔腿就跑,仿佛身后恶鬼无数:“白姐姐!”

进屋锁门,一气呵成。

小木屋里正中央贴着一张喜字,下面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对龙凤喜烛,刚被点燃。

横梁上挂着红绸,明明特别喜庆的场景,放在这,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白桑从里屋出来。

莫笑见到了主心骨,虽然她凶,可她也没伤害过自己,同手同脚的跟在白桑身后。

白桑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白桑皱眉。

莫笑尴尬一笑:“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你害怕?”白桑毫不留情地拆穿她:“作为神的女人,你怎么能怕?”

睁眼说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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