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终于解决完了,去吃顿大餐犒劳一下?”李宇拍拍裴林之的肩,看向的却是他旁边。
察觉到自己又晃神的陆知鱼点头:“好呀。”
女朋友发话了裴林之自然没有意见,三人驱车来到临县一家餐馆,点了几份家常菜。
“弟妹来过这里没,这家店的锅包肉可是一绝。”
陆知鱼摇头,说自己不怎么在外面吃饭。
“这样啊。”李宇点头,出去拿了瓶啤酒放在桌子上。
“弟妹会喝酒吗?暖暖身子?”
她没撒谎,自己很少有社交活动,因为怕的就是对方搬出一提溜啤酒,嚷嚷着不醉不归。
小时候跟随爸爸去吃席然后骑电动车把她甩沟里的事属实留下了心理阴影。
“不了。”她摆手,拐弯抹角地问一会儿不是还要回江城,喝酒不太好吧。
裴林之对后厨要了杯热水,摆在她旁边,平心静气道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需要停留一晚。
见她下唇微咬,一副不情愿的表情,裴林之觉得好笑,忘记白天的教训又欠起来:
“身份证找到没,今天可得开房了。”
一句话使本来消气的陆知鱼又变成了河豚。
有李宇在她不想表现出什么不满,索性把身子转向一边,不停扒拉碗里米饭。
惹不起还躲不起的真实演绎。
没等裴林之继续犯浑,店门被大力拉开,夹杂冷风而来的是混账气势一山更比一山高的景逸琛。
来的路上听李宇提过几次一个讨厌鬼,身高性格与眼前人完全相符,想来讨厌鬼就是那个没边界感的男人。
师兄弟二人也被声音吸引,见到那张倒胃口的脸后学着陆知鱼把身子转向一边。
景逸琛这个人唯一的优点就是脸皮厚,摆手招呼赶来的店员退去,自顾自坐在他们唯一的空位——陆知鱼的对面。
“妹妹,又见面了?”这会儿他穿了件黑色大衣,里面搭配白色帽衫卫衣,眼带黑框眼镜,更重要的是头发也变成了微卷。
配合一颗小虎牙,完全是网上说的狗塑男友。
正在扒拉米饭的陆知鱼懒得掀眼皮,装作没听见做自己的事情。
见人还在看她,甚至把半个身子凑到面前,她不耐烦端起碗,也不管还在生裴林之的气,往人身边凑。
注意到她的抗拒,裴林之直接站起来和她换了位置。
他散漫地靠在椅背上,长腿交叠,一副从容不迫地样子,明明没说话却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杀气。
李宇出来打圆场,问他跟过来做什么,当跟屁虫当上瘾了?
有他的存在,暖身的酒不香了,菜也没味了,玻璃杯砰地拍在桌上,溅起的酒液全洒在景逸琛的身上。
对方也没生气,抽出纸巾不紧不慢擦拭着,表情不变,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听说你们遇到点困难,我来看个热闹。”
吃正欢的陆知鱼听见回答不自觉眉毛一扬,感叹怎么能有人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那你看完了,我们什么事都没有。”李宇回复,让他赶紧走,别倒人胃口。
这男人就是学人精,裴林之来江市上学他也要跟过来,裴林之入农科院工作他也找通关系在旁学习。
明明是学经管继承家业的阔少,非得较真来种地。
李宇不知道二人有什么渊源,仅从裴林之爱答不理的态度可以看出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再加上相处过程中亲身体会到他恬不知耻的性格,更是厌烦。
钝感力超强的景逸琛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从兜里掏出一张手抓饼,为自己证明只是借个地吃饭。
不等人回复,自顾自大口大口吃起来,残渣掉在衣服上也不在意,规规整整包裹在餐纸里,在最后扔进垃圾桶。
性格与行为反差甚大,一时间陆知鱼忘记香喷喷的锅包肉直勾勾盯着看。
狗皮膏药墙贴上来也没办法,李宇索性把人当空气,继续与陆知鱼攀谈:“弟妹和林之谁先表的白呀。”
此话一出,所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连裴林之都侧目期待。
“这个……”她脸颊微红,咬着筷子思酌措辞:“算是顺其自然吧。”
经过高三一年的相处,他们对彼此的感觉心知肚明,在高考后的第二天下午,两人走在街道上,彼此手背触及又分开。
安静小巷回荡着略显局促的脚步声,电线杆上的小鸟飞来又落去,在此情境下裴林之开口,平日清冽的声音此刻格外庄重:
“飞行员是一个不错的职业。”
“是的,它很酷。”
心跳隐隐加快,有些东西不用说陆知鱼也懂了。
她小心回复,期待着下一句。
徐徐清风吹过境,带动少女发丝轻拂过少年胸膛,烈阳耀眼,四处安静,旁地野花散发清香为此增添浪漫氛围。
裴林之拉住她的手,褪去散漫劲儿一脸认真:“那你想不想有一个当飞行员的男朋友?”
“嗯?”陆知鱼装傻,清澈的眼里笑意快要溢出。
“我说,”他吸了口气,声线因为难以预测结果而微微颤抖:“你想不想有一个叫裴林之的飞行员男朋友。”
难得见到他心里没底,陆知鱼起了逗人心思,故意拖腔,把声音拉长:
“那……”
裴林之握紧她的手。
“就是不好……”
眼角、嘴角齐齐下耷。
“的反义词吧。”
从回忆的潮水涌出,陆知鱼在三人不明所以的脸上扫视,为上一句做解释:“就是相处中发现对彼此有好感,他说要不要在一起时我就同意了。”
李宇嗷了好长一声,真不敢相信裴林之那种主动性格竟然会顺其自然的谈一段恋爱。
“本来我以为你是被他强制追到手的。”一聊瘾上来,把冷落的酒杯端起来抿了口。
“就像小说中那样:做我的女人。”
李宇的表演实在辣眼,陆知鱼捂唇轻笑,下意识去看旁边人的表情,触及到比外面还冷的脸后,嘴角咻地落下去。
不知道怎么又惹人生气,陆知鱼一边心里腹诽男生是不是也有生理期,一边脑袋沉沉昏昏欲睡,对李宇的所有问题都提不起注意力。
在李宇第三次复述自己的话后,他才意识到陆知鱼脸上的红晕不是喝酒所致。
她根本没碰过酒。
“那个林之,”他晃着筷子把cos座山雕的男人唤回神,眼神指向旁边撑着脑袋没精神的少女:“弟妹是不是不舒服,比刚才蔫不少。”
闻言,“座山雕”放下架子低头去看她的脸,指尖触到滚烫热度后不禁瑟缩。
“靠,发烧了。”
晕晕乎乎地陆知鱼察觉到冰凉,像溺水的人找到浮板追着不放。
“我先带她去休息,就说穿成这样会出事吧,还不如你那小学生穿搭。”
嘴里嫌弃,身体诚实的给人扣上大衣扣子,搂着肩往门外走。
关心后辈的李宇也没了吃饭兴趣,结账出来主动提出去买退烧药。
景逸琛慢他们一步,出来时只看见他们远去的背影,李宇看人盯着早就变成点的小情侣,没好气道:
“这你也要学?不过也行,我都不知道裴林之还有这一面。”
本意是贬低他,没想到李宇给自己说服,嘴里念叨等他有女朋友了也这么做。
寒夜深沉,小店招牌上的LED灯霓虹万千,蓝紫红绿映在景逸琛略显孤寂的脸上,丹凤眼迎风而视,嘴角轻蔑上扬:
“我可瞧不起恋爱脑。”
为了减少折腾,裴林之选择饭店附近的宾馆,办理了一间双床房。
给李宇发去地址后,强势牵着不乐意的陆知鱼往上走,嘴里叨叨有能耐现在退烧,立刻给她开一个总统套房。
“李师兄呢?不给他开一个吗?”明明烧的睁不开眼,还想着李宇会不会找不到住宿的地方。
不知道该说她善良还是蠢,二十六七的小伙子有胳膊有腿还能亏待自己?
裴林之没回她这个问题,反而追究起餐桌上的事:“你是不是还要关心景逸琛住哪里,吃了手抓饼渴不渴啊?”
话里话外醋坛子打翻。
这会儿的陆知鱼鼻子堵塞哪能闻到蔓延十里的醋味,不过凭借天生直觉也判断出他在闹别扭。
“没有,只是觉得他表现出来的不是真实的自己。”
她乖乖回答,伸手去挠他的手心:“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所以我也不会喜欢的。”
一连两天从陆知鱼口中吐出好话,裴林之这颗心仿佛被捧在软绵绵的云朵里,无法确定真实。
听到情话心情好,裴林之强压下翘起的嘴角,哦了声,嘴里依旧不饶人:
“从您嘴里听见好听的可真是不容易,我一会儿可得上网看看明天的太阳会不会不再升起。”
逗嘴间他们刷卡进门,室内灯排排亮起,照亮干净整洁的床铺。
“选一个,躺上去吧。”松开握住她的手,裴林之弯腰从入门柜把一次性拖鞋拿出来,扔在她脚边。
“师兄去买药了一会儿就回来,你真行啊陆知鱼,生个病得要两人伺候。”
生了病的人极为脆弱,陆知鱼没力气去装不在意和坚强,连大衣都没脱直接缩进了被子里。
“嗯……”发烧的声音有些哑,配上她低落的情绪,仿佛掉在雪中瑟瑟发抖的雏鸟,缩着翅膀楚楚可怜。
“我确实不该来,不仅没帮上什么忙还给你们添麻烦,真的好讨厌。”
听的裴林之一下子心软了。
自己欺负哭的自己哄,他半蹲在床边,拂去挡住陆知鱼眼睛的刘海,露出那双微微泛着红晕的杏眼:
“今天要不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决这件事情呢,而且你怎么这么厉害,什么证都有,以后就靠你养了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温柔,仿佛春日暖阳和煦静谧,又像山间泉水潺潺不息。
给了台阶就下是陆知鱼一贯作风,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想作一下。
“现在对我笑是什么意思,刚刚还拉拉着零下三十度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掌管冬天的神呢。”
干说还不解气,打掉脸上的手用后背视人。
“啧。”裴林之眉头紧皱,散漫混球的劲儿也没了,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不知道该怎么做。
哄朋友身份的陆知鱼他在行,哄女朋友身份的陆知鱼他还是第一次。
两人谈恋爱的二十八天里,陆知鱼表现的和电视剧里模范女友一样,嘘寒问暖贴心温柔,没表露过自己一丝一毫的真实情绪。
当时裴林之抱着赌注心态,想看她什么时候装不下去卸掉这个面具,偏偏造化弄人,没等他打开骰盅揭分晓,陆知鱼拉黑删除一条龙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二十一世纪,第四次工业革命,全息投影即将成为现实的时代,他找不到陆知鱼这个人了。
裴林之被困在西尔市进出不得,拜托宋连琴帮忙带话发现家竟然也人去楼空。
直到他想起来曾填过的学生信息,找到陆知鱼的户籍所在地,趁父母放松警惕飞去建设镇后发现:
一家人回老家省亲了。
天不时地不利人也不和,当时裴林之气的一脚踹到路边的垃圾桶,又在邻家大妈的注视下默默捡起来。
不过这些事,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碎碎念】
不行,我还是要碎碎念的,思来想去下一本还是写伪姑侄吧?嘿嘿嘿嘿预s文案还没改好我就放出来了……
至于那本公路文,下下本写或者什么时候写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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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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