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就随口问问，你若是不想说便罢了。”衍伏无所谓道。
诶？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的修为损失是因为沈兰心？陆九七想到了不合理之处。当时她和麒麟从冷泉窟逃回桃花谷，养了一个半月伤，她都没再见过衍伏。
后来，她和安明去丹枫河寻石螈卵，她被孟极追得躲进海里，才再次遇到他。那他怎么就能断定，自己是因为四象阵修为大减？
陆九七问道：“老妖怪，你怎么知道我掉境界是因为四象阵？你先前并没问过我，我记得，我也没和你提过。”
“本座后来去找过你。”
“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印象？”
衍伏想起，当时他回到冷泉窟，看到被扔在那的凌风剑，还以为陆九七挂了。他去桃花谷后，还在她屋外桃树上站了一夜，偷听她和安明说话。
不过这事，就没必要让陆九七知道了。
“给你送了剑，就走了。”
陆九七回忆，当时她第二天能出屋时，确实是在桃树下看到的凌风剑，她还以为是麒麟叼回去的。
“哦。”陆九七淡淡地应着，心里却有一点小开心，看来，衍伏当时还是有担心过她的。
她解释道：“你前脚刚走，四象阵就暴乱了。我没别的办法，只能...嗯，吃了点不太正派的东西。”
“哦？你还有这种东西？”衍伏饶有兴味道。
陆九七语调上扬道：“嗯啊。那可是我的保命丹，我跟你说，关键时候可比混元清藤好使多了。”
衍伏轻嗤一声，挖苦道：“本座看着确实是挺好使的。瞧什么人不顺眼，就送他一粒，保证不费吹灰之力，让他修为大损。”
“你！”陆九七试图挽尊，“我这强心嗜髓丸，后劲是大了点。不过那也是因为我肉身修的太差，药力太猛，修为一瞬涨到结丹，我哪里顶的住。”
“这东西本座倒是从未听过。你可还有？拿来瞧瞧。”
“有啊，不过这材料不好寻，我总共也就炼了两粒。”陆九七说着，就取出了那粒乌黑带血丝的丹药，回身递给衍伏，“你仔细些，现在可就剩下这一粒了。”
衍伏用法力将丹药摄至手心，翻来覆去地看，又闻了闻，眉头就拧了起来：“这什么味儿？”
“哇，老妖怪，你是狗吗？鼻子这么灵。这丹药大多数人闻起来可都是无味的。”
陆九七话音刚落，头就被衍伏用法力拍了一下。
陆九七摸着后脑勺，道：“哎，我是在夸你啦！”
“有你这么夸人的？”衍伏转着手中的丹丸道，“此丹药效具体如何，你且说来听听。”
陆九七望望前方，快到洞府了，前面已没什么障碍物。她缓了速度让剑自己飞，转身坐下侃侃而谈：“此丹，乃是用万年的血莲花、幽冥魔地的鬼鼠牙、三清幻境鬼面蛟的排泄物......”
“打住打住！”听到排泄物，衍伏看丹丸的神情瞬间变得嫌弃起来，“怎么炼的本座不感兴趣，你只说功效便好。”
“功效嘛，因人而异。那本书上没写得太明白。总之，就是能让服用的修士提升一个境界。代价就是消耗肉身精气。”
陆九七双手靠在膝盖上，捧着脸道：“我寻思，体修服用此丹，功效约摸是最好的。不过，无论何境界的修士，服用此丹后涨多少修为，药力过去后就得相应掉多少。毕竟这天下没有掉下来的馅饼。”
“这种东西你都敢吃。”衍伏将丹丸往前一丢，陆九七慌忙伸手去接，差点没接住。
“都让你仔细点了！”陆九七撇撇嘴，把丹收了回去，“保命丹，自然是万不得已才拿出来用的嘛！修为跟命比，当然是命更重要。都没命了还修什么仙。”
二人回到洞府后，便各回各屋了。
陆九七在屋里打坐调息，却兴奋得无法专注精神。有部分原因当然是得知衍伏喜欢她这件事，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她结丹在即了！
第二日旭日初升，陆九七就迫不及待的敲起了衍伏的门。
“老妖怪！今天我们干什么去呢？”
陆九七推了推门，衍伏门上的禁制还在。切，都说喜欢她了，怎么还是连屋子都不让她进去？这个老妖怪，到底在里面藏了什么秘密......
陆九七本打算诈他一诈，又转念一想：算了，人都有**嘛。
衍伏好半天才回她：“今日哪也不去。”听起来语气有些冷漠。
“哦。”陆九七还能说什么。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现在衍伏是无条件......算是无条件帮她，而她对衍伏还真是一点用都没有。那不得把他供起来点？
陆九七有些蔫儿地跳下了阁楼。因为她觉得自卑。
以前她和衍伏多少还算互相利用，公平交易。现在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她除了炼丹和治伤还能做什么？
等等！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昨天衍伏说自己受了内伤，她说回来帮他看看的...可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结丹之事里，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陆九七又“噔噔噔”地跑了回来：“老妖怪，你伤好了没啊？我给你看看？”
“哼，原来你还记得啊。”
这...不会其实他刚才听起来那么冷漠，就是因为自己把这事忘了吧......
“没忘，我是想了一宿要怎么给你治内伤。你也知道，我神识低微嘛，外伤好治，这看内伤可一直是我的短板。”
陆九七有点心虚，不过她可不能承认自己真忘了。
衍伏哼了一声，没说话。但门却开了。
陆九七小心翼翼的迈步，她还是第一次进这阁楼二层呢。不由得有些好奇。
可这屋子令她大失所望——这里面居然是空的......空的啊！
衍伏就在一旁飘着，呈打坐的姿势。
“老妖怪，你这是...大道至简？”陆九七开口，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回声荡在空旷的屋子里，“你这样修炼，能舒坦吗？”
衍伏缓缓睁眼，看着她：“你不知道有个东西叫神识空间？”
“哦。”陆九七明白了，原来他一直在自己的神识空间里修炼，那确实没必要捯饬这屋子。
难怪啊，他总将此处下禁制，进入神识空间后，对外界确实应该防备些。
不过，陆九七神识这么微弱，查探个几百里的范围都够呛，更别说修出神识空间这种高级的东西了。
陆九七觉得自己更没用了。
之前在桃花谷时，谷中的师兄师姐师叔师伯们，甚至连她的师父——半步化神的药姬都很少用法术。桃花谷主打的就是：能走路就不飞，能动手就不施法。
在桃花谷那样的环境里，陆九七很少会感觉到自己和别人的差距。如今和衍伏待在一起，她才明显感受到自己到底有多么弱小。
看来结丹之后，她也不能放松，要更加勤勉刻苦地修炼。
见陆九七低着头不说话，衍伏有些纳闷了。这丫头又在想什么？不是来给他看伤么。
“想什么呢？”
陆九七回过神来，衍伏已经落到地上了，正朝她走过来。
“没，就是有些好奇，神识空间到底是什么样的？”
“想知道啊？不如，本座带你进去看看？”衍伏俯身看着她的眼睛。陆九七有些不好意思，眼神往旁边飘，落在他的肩上。
“啧，眼睛转过来。”衍伏双手把她的脸给捧了起来，陆九七一愣。四目相对之时，她只觉天地倒转，山河变色。
眩晕过后，陆九七发现，衍伏身后竟是一座大殿。
她环顾四周，高台石柱，仙山环绕，每一座建筑都和她在海底看到的元极门大差不差。这里就是衍伏的神识空间？
“哇，老妖怪。”陆九七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此种场景。这里的感觉好真实！她的双脚都能感受到地上砖石的硬度。
衍伏得意地弯起了嘴角：“走吧，带你转转。”
“好！”
陆九七两指并拢，法力微动，可凌风剑却没反应。她才想到，这里可是衍伏的神识空间，她能唤出来就怪了。
衍伏注意到她的动作，轻笑一声，走到陆九七面前蹲下了。她意会，熟练地爬到他背上，被他背着飞起。
“老妖怪，这里有边界吗？”
“自然是有的。”
“那边界之外是什么呢？”
“自然还是本座的神识。”衍伏道，“你哪来这么多问题？书上难不成都没写？”
陆九七把头靠到了衍伏的肩上，她想了想，书上约摸是写了的。
不过，她看书也分轻重缓急的，有些很久用不上的内容，看过便忘了。
“老妖怪，我怎么觉得头有点晕。”陆九七渐渐有些气息不顺，呼吸困难。
“我倒是忘了，以你这神识，在此地是撑不了多久的。”
衍伏背着陆九七落到了最近的山石上，陆九七的目光有些涣散，看着呆呆的。
与衍伏对视上视线那一刻，陆九七再次感到天翻地覆，江河逆流。须臾间，又回到了洞府的阁楼里，她还在原地，没移动过位置。
陆九七刚要开口说话，就觉胃里一阵翻腾，她连忙捂嘴，跑到门外干呕起来。
“真要命啊！”陆九七轻轻晃了晃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