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哥你可以啊,这才两周,就把你同桌带歪了。”下课后,罗蔚扭过来说。
“碰巧遇上的。”陈宵说。
俞励将面包和牛奶放到他桌上:“同桌别那么冷淡嘛,咱好歹有一起翻墙的情谊了。”
“我操,励哥你这话说的,我差点以为你们有上|床的情谊了。”罗蔚夸张地说。
罗蔚同桌曹升升刚喝了一口水偏头喷到过道上,赶紧抽了几张餐巾纸擦嘴:“日,我他妈还没成年,你说话注意点。”
“别装了不息兄,”罗蔚已经给他取好了外号,“生理问题,男人都懂,你实在不懂我这有片儿。”
罗蔚的嘴不是没个把门的,是直接是片废墟。
“靠……”曹升升彻底无语,取出了下节课要上的政治书,他要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来净化自己被玷污的灵魂。
陈宵的脸沉了下来,冷冷地看了眼罗蔚,又转向俞励,俞励赶紧解释:“唉不是我说的。”
说完他又转向罗蔚:“滚,再胡扯老子削你啊!”
“别别别,”罗蔚讪笑,“是微电影,我们都很单纯的。”
计较的是这个吗?陈宵叹了口气开始吃面包。
从这天后,陈宵开始隔三差五的迟到,有时候甚至比俞励来的还晚,他的单车也每天都存在林姨店里。
爷爷最近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人瘦的也快,而且总是会发烧咳嗽,让他去医院检查也不愿意去,陈宵实在很担心。
因为家里的事情,他的心情变得有些烦躁,又要强行压制,以至于他更加沉默寡言起来。俞励似乎看出了他的情况,不过没问,也尽量避免和他说话。
期间班主任老杨找了他两次,但他什么也没说。
有什么好说的?
因为担心爷爷身体,所以没心思上学,但又不得不上学,因为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因为家里没钱,他又不知道这唯一的希望还能坚持多久。
因为以上原因,让他不得不恨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但这怨愤又无处发泄。
这种家里的糟心事说出来除了换来别人两句同情的话什么用也没有。
他不需要别人同情!
老杨从他这里什么也没问到,但是老母鸡要护崽,于是像他找陈宵了解俞励一般,又将俞励叫到办公室去了解陈宵的情况。
“坐,”老杨将一瓶绿茶放到俞励面前,“刚开会学校发的,太甜了,你喝了吧。”
“我也不爱喝甜的,”俞励将绿茶推到一边,开门见山地问,“您找我是想问我同桌的事情吧?”
“就说你是个聪明孩子,这股聪明劲要是用在学习上……”老杨话没说完,被俞励不耐烦地打断。
“老杨,”俞励靠到后面的椅子上,仰头看他,“不是聊我同桌的事情么?”
“哦对,在说你同桌,”老杨说,“我看陈宵最近状态很不好,而且老是迟到,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不知道。”俞励言简意赅,看不出有半点关心同学的态度来。
“唉,我想他也不会跟你说,”老杨叹了口气,“这孩子学习成绩不错,要是被什么事情影响了就可惜了。”
“他既然不愿意给你说,肯定有原因。”俞励说,“最好别强行去调查。”
这个老杨也知道,男孩子都有自己的尊严,但他身为班主任,怎么能放着不管呢。
“我也知道这个理,本来想去他家看看,又怕会适得其反。”老杨说,“你们走读生都要登记紧急联系人,他只填了住址和他爷爷的名字,手机号也没有,后来因为必须要填联系方式,才又写了他一个邻居家的手机号。”
俞励皱了皱眉,问道:“他信息可以给我看看吗?”
老杨想了一下:“给你看看也行,这事不要说出去了。”
“知道。”俞励起身走了过去,看到老杨拿出一个文件夹,关抽屉的时候不经意瞟到一本“XX工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将视线移开,看向老杨手中的信息表上。
陈宵字写的很工整,劲瘦漂亮,而且信息填的很简单,因此那张A4信息表看着格外的干净,或者说是空白。
信息表上没有陈宵父母的名字,难道他是孤儿,俞励猜测,并默默记下了上面的地址。
“给你看这个呢,是看你俩关系还不错,陈宵平时也就还和你说说话了,”老杨语说,“你帮我留意一下他,有什么问题及时和我沟通。”
“哦。”俞励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老杨看他这态度再次叹了口气,这个家伙也是一件愁人的事情,他的问题还没解决呢,又扯上陈宵的事情,也不知道能不能指望的上。
俞励回到教室的时候,陈宵正在写英语作业,头也没抬一下,俞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拿出一本书垫着脑袋继续睡大觉。
直到放学,同桌叫醒了他。
俞励睡眼惺忪的看着陈宵往书包里装书,还处于懵逼状态,用眼神表示:叫我干嘛?我又不听课。
“放学了。”陈宵淡淡地说,没准备多言。
“哦。”俞励将手机从抽屉拿出,打开看到上面有三个未接电话,于是起身边往外走,边回了过去。
“喂励哥,干嘛呢,也不接电话。”那边问。
“刚睡着了,有事吗?”俞励问。
“明天周日你不是不上课嘛,”那边说,“夏鹏约了几个同学晚上一起出去嗨,包厢定位我一会儿发你,快点过来啊。”
“哦。”俞励说。
“哦是来还是不来啊?”那边又问。
“不去。”
那边暗骂一声,还要再说什么,被俞励挂了电话,但那边还是执着地将定位发了过来,并发了两条语音,他没听语音,看到定位上的地址:城西路商厦4楼。
和陈宵家在同一个方向!
陈宵收拾完东西,快步走出学校,去林姨那里拿了车,因为今天他又迟到了,所以车停在了林姨那里。
他骑上车准备走,刚踏了两下,突然“嘎嘣”一声响,一股异常阻力之后,再蹬成了空转状态。他下了车,就看到断开的链条锤在地上。
“操!”他烦躁地一脚踹在了车上,此刻的心情和一条死狗一样,颓丧到了极点。
四周放学的同学处于明日休息的兴奋状态,没人留意他的窘态。
他和单车相互撑着站了一会儿,狠狠呼出一口气,才稍微平复了心情,弯腰检查了一下,没有工具,暂时肯定修不好,怎么办呢,只能推着回去了。
就在他准备走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俞励,一时有些尴尬。
俞励刚才就看到他了,他拿出手机给邀请他出去玩的老同学回了条语音“我一会儿过去”,然后才走了过来,笑着说:“我送你回去,顺路。”
“不用,谢谢。”陈宵说。
“你要走到明年吗?”俞励推过他的自行车,“这附近有个修车店,不过关门比较早,明天我把车送过去修了,你周一再骑。”
陈宵想了想,没再拒绝:“行,谢了。”
不一会儿,俞励从林姨家超市推出一辆电动车:“上来,你给我指路。”
刚不还说顺路吗?
陈宵没问,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好心帮忙。
他坐到后面,俞励发动了电动车,两人在橘黄的夕阳下行驶,耳边是舒爽的凉风。
电动车跑的并不快,这改观了陈宵对俞励的认识,他以为俞励骑车会和他性格一般张扬,不管电动车速度如何,以最快油门跑就是了。
但没有,他还是很谨慎的。
除了陈宵偶尔说一声左拐右拐,两人一路没怎么说话,一会儿就到了地方。
小区外,陈宵下了车:“谢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不用客气,”俞励将车调转方向,又回头对他说,“我周一来接你上学。”
陈宵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微笑:“好。”
俞励也笑了,对他挥了挥手,驱车离去。
今晚的事情像是一个小插曲,过了就过了,陈宵没空去思考其中的不正常之处,俞励他不是很了解,虽然做同桌半个多月了,但真算一下,两人一共也没说几句话。
周日上午,陈宵还是去给爷爷的工作辞了,爷爷没再阻拦,今天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下午的时候刘俊豪约了张昊一起过来,不过来的比较晚,三人一起在小区室外健身器材边玩。
刘俊豪和张昊一起踩在双人太空漫步机上,刘俊豪说:“宵儿,我看你最近瘦了不少,咋回事?”
“是瘦了很多,”张昊也说,“听说附高伙食还可以呀,起码比我们好。”
“没事。”陈宵说,“可能还没适应新环境。”
“不是吧,”刘俊豪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要是还没适应,我和耗子不得直接被环境淘汰了。”
“是学习压力大么?”张昊脚上保持着和刘俊豪同样的步伐,问他。
陈宵不太想多说,虽然他们也大致了解他的情况,但目前家里的现状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过一天是一天了。他点了点头:“嗯,挺大的。”
“靠,你都说大,那看来不是一般的大,幸好我没考上你们学校,就我这学校,估计不到高考,我都得提前去世。”刘俊豪说。
“下学期分科就好了。”陈宵安慰他。
“希望吧,反正现在我心里稍微平衡点了。”刘俊豪说,“对了,你同桌怎么样?”
陈宵沉思须臾,回答:“还行。”
他不确定他们如果知道了自己同桌是俞励会是什么反应,反正俞励也不怎么打扰他,两人相处还算和谐,所以他没打算告诉他们。
“你这是还想和宵哥坐同桌呢吧?”张昊说。
“嗯,是有点,反正我到现在还没习惯我同桌,每次扭过去总想说‘宵儿,作业我看看’,关键他妈的,他还不如我。”刘俊豪从漫步机上跳下来,走到陈宵对面一起转动太极推手。
“那得有多废。”张昊继续踏漫步机的步子逐渐慢了下来。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便一起去买了菜,陈宵做好饭,几人围在小桌边上一起吃了起来,爷爷在,都没再说学校的事情,爷爷问学习情况,也回的比较敷衍:“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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