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幸福大院很熟悉，牧阳坐在昨天的位置上，梧桐树叶随风，光影落在地上，一闪一闪的，像是海浪。
“喵呜。”小白窝在牧阳脚边。
牧阳撕开猫条，俯身摸摸毛。
“咪咪。”小白凑着脑袋舔猫条，享受的发出咕咕声。
小白吃累着趴下，牧阳只好离开椅子，蹲着给小白顺毛，“你怎么也瘦瘦的啊。幸好我多买了几个。”
“哥哥。”牧阳听见身后有小孩叫自己，侧着身子，是昨天的小妹妹，“胖丫，你怎么在这。”
小孩皱眉，撅着嘴反驳：“我不是胖丫，我是小九，胖丫在妈妈那，哥哥叫什么名字啊？”小九说完，也蹲在牧阳旁边。
牧阳反应过来，胖丫是那只胖麻雀，瞧见小九一脸好奇盯着小白吃猫条，忍不住问：“它会挠你吗？”
小九疑惑，“不会呀，小白很乖的，它只会挠钟爷爷。”看来
钟爷爷应该是昨天穿花衬衫的大爷吧，牧阳：“小九想喂吗？”
小九听完瞪着眼睛，“想。”
期待地伸出双手，牧阳被逗乐，递过去，小白的头也跟着猫条的传递，转了个方向。
牧阳从包里把剩下的猫条都翻出来。
“喵呜。”远处又围来几只小猫。
牧阳抬头发现它们五颜六色的，却都胆怯缩着尾巴围在一旁，不敢靠近。
牧阳问小九：“那几只猫你也认识吗？”
“嗯，它们是大黑小乖…”小九开始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回忆院子里的猫猫大队，但是忽略了一个手只有五根手指的事实，掰到第五只猫时，陷入了困难，“太多了…”
牧阳没忍住笑了出声，“小九别数了，我把猫条全挤地上，让它们自己去分吧。”
小九的眼睛变亮晶晶的，“钟爷爷家还有猫粮，我们去拿吧。”
牧阳思考着，原本只是想喂小白吃个零嘴的，怎么现在猫猫大队要全员开饭啊。但是小孩眼巴巴的望着自己，“走，去问一问钟爷爷吧。”
“好耶。”小九喂完小白，开心蹦起来，“哥哥跟着我。”
小九在前一蹦一跳的，牧阳希望不会麻烦到钟爷爷。
钟爷爷是大院的门卫，住的地方也是门卫室。
小九凑着脑袋过去，大喊：“爷爷。”
钟爷爷听着小九一声爷爷，心都化了，“哎哟，我的乖乖叻。找爷爷什么事。”钟爷爷坐在马扎，面前是个木桌子，摆着象棋，对面爷爷：“过河马，吃了你这个卒。”
钟爷爷怕小九撞着头，不着急这一兵一卒的，那有自己的宝贝孙女重要，连忙伸手去接，小九顺利扑到钟爷爷腿上，还是那副星星眼，“爷爷，我想要拿猫粮喂小猫。”
钟爷爷笑的慈祥：“不喂小猫了，爷爷下午喂过了，全饱饱的呢。嘿，吃了你的马。”
小九有点失落，但是还是乖乖的没强求，跑到牧阳跟前，“哥哥，小猫吃过饭啦。”
牧阳看出小九的失落，从身后掏出一颗糖，“吃糖吗？”
“哇，”小九表现出开心，“但是我有蛀牙，妈妈说要少吃糖，哥哥你看。”小九张嘴，朝着牧阳展示，牧阳挑眉，毕竟上辈子学过医，就仔细给小孩看了下牙，没有蛀牙，应该是妈妈骗她少吃糖的谎言。
但牧阳嘴上还是这么说的，“妈妈说的对，你就是要少吃糖，糖吃多了，牙齿就被虫啃掉了，小九就没有牙齿了，就要带假牙了。”
小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妈妈没骗她，“钟爷爷带的假牙，可臭了。小九不要带假牙。”
“嗯。”牧阳拍了拍小九的头，小九嘟着嘴表示不满，牧阳反而更开心了。
“哥哥能陪我玩儿吗？这里都没有小朋友陪我玩。”
牧阳才发觉，这里除了小九，没有其他孩子，楼上开灯的住户也没几个。
于是牧阳陪着小九玩她的游戏，一直到小九的妈妈来找她，牧阳目送她们走远。
钟爷爷一直在观察着牧阳，牧阳经过门卫室的时候，被钟爷爷喊着玩一局象棋。
牧阳推脱不了，只好坐在钟爷爷对面，钟爷爷在摆棋，嘀嘀咕咕着，“赵老头又耍赖皮。说好玩喝酒的，棋都没下完，又被婆娘拉回去了。”
牧阳：“爷爷，我真没玩过。”
钟爷爷吹胡子瞪眼的，“你不会玩，还不会学啊。给你讲一遍。”把每颗棋子的前进规则和牧阳简介了一遍，牧阳还没记住，就嚷嚷着要开始。
牧阳先手，牧阳不知道下什么，只能前进一格卒，钟爷爷不知道为什么哼了一声，可能想着果然是新手没意思吧。
牧阳不会下象棋，但是他悄悄打开了手机，要让这老头尝试一下科技的力量。
很快，钟老头发现不对劲，这小子怎么有说法的啊，开始布局了，自己刚吃掉马，下一步，自己的炮和车总有一个会掉。
于是钟爷爷开始悔棋，牧阳抓住机会：“落子无悔啊。”
钟爷爷：“你还没下呢，我还可以重现走。”
钟爷爷耍无赖也是练出来的，牧阳说不过，一会小老头气着了还要打他，于是让钟爷爷悔棋了。
钟爷爷举着马思考半天，再次落下，牧阳按照人机的操作，吞掉了钟爷爷的马。
“哎哟！不算不算，我还没思考好。”又开始耍赖皮了。
赖皮这件事有一就有二三，钟爷爷一会说脑子糊涂了，一会说要遵老爱幼，牧阳不算幼的范围，反正有各种各样的悔棋理由。
天渐渐变得昏沉，秋风送爽，牧阳着凉打喷嚏，才注意到这局玩了快一个小时，再一看时间果然不早，就关闭手机。
大师赛瞬间变菜鸟赛，钟爷爷不出意外赢了，牧阳为了让他不看出意外，情绪价值拉满。谁知道钟爷爷还要来，牧阳举手投降都来不及，这一局花了近一个半小时，一半时间都是钟爷爷举着象棋思考和悔棋中。
有点理解刚才那个爷爷是故意的了，大概日久见人心，清楚钟爷爷的性格，和老伴说要来解救自己的。
牧阳趁钟爷爷收拾棋局，立马提着书包就跑，虽然留下钟爷爷一个人收拾棋盘不太好，但是现在不跑，一会真跑不了。
“小子，下次进院子不给你开门了！”钟爷爷气的站起来。
“爷爷下次再来啊，我给你带酒。”牧阳跑远，回头朝着钟爷爷挥手。
现在才九点，街上的人就少的可怜，不应该啊，冬天到能理解，可现在还是深秋啊。
牧阳抱着疑虑回到小区，小区里也冷冷清清的。
家里，灯没开，“胡阿姨？”没有人回应。
胡阿姨的卧室门没关，也没人。
牧阳把书包丢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据可靠消息透露，岑春华将与牧家合作…”
牧阳剥橘子的手停住了，岑春华是岑书宁的爸，这是知道的。但牧家是什么东西？视频上那个是我爸？
牧阳看那个新闻越看越迷糊，“什么东西啊？”
这时胡阿姨回来了，“呀，小阳回来了啊。”
牧阳点头，电视里换成其他视频，嚼着橘子，“这橘子好甜啊。”
胡美华卸下手上的塑料袋，“是啊，先生特地吩咐人拿过来的，说是什么新品种。”
牧阳皱眉不解，“胡阿姨，我家很有钱吗？“
胡美华：“哈哈哈，你这孩子又在说什么傻话，这事你得问先生啊。”
胡美华总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牧阳叹气，还是很好奇啊，拨通备注爸的手机号。
居然秒接，“怎么了儿子。”
牧阳感觉这体验很陌生，不知道说些什么，电话那头很吵闹，“没事，我就是今天在电视上看见你了。”
“啊，那个啊昨天和你岑叔叔谈的合同，你周末有事吗？”
牧阳握着手机有些紧张，“没啊。”
“那我带你一起去岑家玩吧，你和那岑书宁不是同学嘛。”
牧阳：“好。”
后面又聊到学习生活，才挂断电话。
牧阳感觉到身上流着好多汗，是因为太紧张了还是太激动了吗？
但也没有细想，明天要去岑书宁家诶，还从来没去过啊…
牧阳有些担忧，毕竟能养成岑书宁这性格的家庭，应该也是那种很多规矩的，自己会不会出洋相啊。
想问问岑书宁，但是岑书宁好像不被允许玩手机的。
“啊…”牧阳不想了，陷进沙发里，暖黄光照在他身上，只剩下电视里的喜剧演员，卖弄着无聊的梗。
电视里的主角很惨，父母早死，一个漏水通风的空房子便叫家，四处流浪，却还要打工赚学费，主角越惨，周围的人笑的越大声，牧阳不懂，这分明是个悲剧啊。
可能电视太无聊，也可能是沙发太软，牧阳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
梦里，他是主角，活的比电视里那个人还惨，牧阳睁开眼睛，入目是暖黄光的灯光，一切都是那么温馨。
“疯了吧，怎么感觉富二代不符合自己的人设呢？”毕竟人生最大的分水岭，在出生，牧阳不觉得自己有这运气。
想的有点多，脑子隐隐的痛，牧阳捶了捶头，猛地想起来自己忘记剪头发的事，“笨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