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鬼啊~~~”
张爱梅吓得脸色铁青,也顾不得正在睡觉的老头子,吼了一嗓子就撒开脚丫子往外跑,连鞋子跑掉了也顾不上了。
她拿出了被狗追的速度,一路跑一路撞,到处都是丁零当啷的声音。
可怜的严老汉睡的正香,就被一阵鬼吼鬼叫吓了一跳,他还以为地震了,“嗖”的一下,滚到了地上,嘴里哎呦哎呦两声,显然摔的不轻。
等他睁开眼睛,看见周围没什么异常,饶是他平时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冲张爱梅发火了,
“老婆子,你闹个什么劲儿,魂都给你吓没了!”
庄稼人一年到头都在地里头干活,除了吃饭顶顶重要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睡觉了。
人要是没睡饱,连个锄地的精神都没有。
严老汉这都忙活一上午了,整日里腰就没个直起来的时候,好不容易逮到个空挡,打个盹儿,活生生给吓醒了,就是弥勒佛都要发脾气的。
严老汉嘴里骂了几句,人也清醒过来,他抬头看见立在门口的严小雪,也唬了一跳,不过他从来不相信什么鬼怪之类,除了脸色隐隐发青,语气倒还算镇定:“小雪,你、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严小雪转过身来,阴恻恻一笑,没说话,一双染了血的眼睛,盯着严老汉瞧。
严老汉心里打了个突,他知道这回小雪估计记恨上家里了,他从地上起来,随意汲了双鞋子,劝道,
“小雪,你嫁人了,不知道咱们家里多难,我们老两口都断顿了!好孩子,你别怪你妈,她也是为了家里人......”
严老汉习惯性地开口说软话,这个家里面,从来都是张爱梅场红脸,他唱白脸,只有这样才能把底下的孩子们压住,一个个都向着家里。
如果是严小雪本人没准会吃这一套,可是颜丹雪能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弟子,脱颖而出,并且一路成为丹修老祖,岂是那么容易蒙骗的?
修真本身就是逆天而行,一路困难重重不说,杀人夺宝的事情不在少数,颜丹雪见过的世面,远不是凡人能比的,别看严老汉嘴里说的好听,她只要看一眼他的眼睛,就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何况刚刚趁着张爱梅逃出去的空挡,她快速接收了原身的记忆,她很快发现,这个家庭畸形的很,女儿在这个家里没有一点地位不说,还要不停的为这个家做贡献。
瞧瞧严小雪,不过就是拒绝对娘家提供帮助,严家连上门抢粮食,把原主扔到后山这种事都做的出来,她此刻对严老汉的这场好戏,丝毫不为所动。
严老汉说了半天口都干了,严小雪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来气,这孩子怎么回事,难道真和老妻说的,嫁了人就不再管家里了?
这可不行,他得得个法子。
“小雪,你坐,我把你娘喊回来。”
严老汉看起来老,实则年龄并不大,也不过五十左右,人又长得高瘦,看起来有把子力气。
他三两步越过严小雪,走到门口,喊道,“老婆子,没事儿,小雪和你闹着玩呢!还不快回来,孩子醒了,肯定饿的慌。”
张爱梅本来都快走到大门口了,听见老头子说的话,立马抬头看了下,见日头大的很,老头子又醒了,心里稍稍安定一些,想到刚刚被吓到的场景,暗自啐了一声,不要脸的贱蹄子,都知道吓人了,看她这么收拾她!
张爱梅风风火火地往里走,嘴里不干不净,“吃什么吃,一个个光出不进的败家子儿,家都给你们吃穷了,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摊上你们这一家子祖宗。”
她走进来回到刚刚的位置上坐好,丝毫没有去给严小雪弄吃的的意思。
在张爱梅的想法里,家里的什么东西都是两个儿子的,女儿们隔三差五混顿饱的就行了,吃再多也是浪费粮食。
因此别看严小雪长得胖墩墩的,不过是因为饿狠了,误食了山上的草药,莫名其妙地受激素影响,她在家里过的却是经常挨饿的日子,难得吃顿饱饭。
原身能够忍耐,现在的严小雪可没这个耐性,强烈的饥饿感叫嚣着,让她的心里越发烦躁。
以往在苍冥界,修仙修到筑基就能辟谷了,严小雪可多少万年没尝过饿肚子的滋味儿了,尤其这还有个人在边上,上蹿下跳,她有种一掌把对方拍死的冲动。
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没摸清楚形势之前,她还是想尽量按照原身的性格往下走,她心里不停地坐着打算。
“啪”
一块儿臭布头从天而降,糊到严小雪脸上。
耳边张爱梅继续道,“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别拿那一脸血对着我,瞧你那副鬼样子,秦家人能看上你,也是你的运道。”
严小雪嫁的那户人家姓秦,是隔壁生产队的,即便两家隔着七八里的路程,张爱梅也早就听过那户人家的大名了。
只因为秦家有一个当兵的,就是严小雪的公公秦红军,虽说后来秦红军在战场上牺牲了,但当时他已经做到了连长的位置上,部队每月给的抚恤金还是比较高的,能有三十多块,还有各种票证。
农户人家一年到头,也不过就挣个一百多块,还要刨除自己一家人的嚼用,能不能有二三十块余钱还得看当家的妇人,会不会打算。
因此,秦家每个月能领的钱,让不少人眼红的很。
钱婆子一个寡妇,愣是靠着这笔钱,拉拔大了四个儿子,日子竟也过的很不错,儿子们更是个个都念过几年书,小儿子如今都念初中了,但凡家里有个女儿的谁不想嫁给秦家。
秦老大和秦老二,早早结婚了,余下的秦老三秦老四,听说秦老四还打算往上念的,那就只有一个秦老三等着娶媳妇。
这秦老三原本也是大名鼎鼎,从小就有一股子一般孩子没有的机灵劲,比当时的老四聪明不知道多少倍。
钱婆子也对他喜爱的很,特意求了知青给起了名字,叫秦睿霖,就是希望他能保持这股聪明劲儿,将来走他爹的路子当个兵。
只可惜秦睿霖发了一次烧,把一切都烧没了。
钱婆子发现的时候,秦睿霖早就变得木木呆呆的,说话做事都有些迟钝,为此村子里的人,都开始叫他秦石头。
钱婆子心里悔的啊,把这孩子看的越发精细,给的吃的好用的好,就为了多补偿一些,他的那几个兄弟们倒是没意见,等到他年岁大了更想给他找门好亲。
按说这种不愁吃喝、壮劳力又多的人家,是看不上又穷酸又有个蛮横丈母娘的严家的。
要不怎么说严小雪运道好呢!她上山误食草药,飞快地变胖,平时就算饿肚子,也看起来胖乎乎的,钱婆子觉得她好生养,长得又福气,花了一百块钱的彩礼,把她娶回了家。
从严小雪嫁了人后,张红梅看着她吃好的穿好的,心里不得劲极了,总觉得这个不讨喜的闺女,抢了儿子们的运道,于是对她愈发不待见。
“别以为你来了家里我就得供你吃喝,你要是饿了就回秦家啊,说不得你的好婆婆准备了一桌饭菜等着你回去吃呢!吃不死你!”
张爱梅见严小雪仍是原来那样,放下心来,越骂越带劲。
只是她不知道,布头底下严小雪的脸色越发阴沉,她垂在身侧的手,反复松开又握紧。
从来都是被人捧着供着的老祖,多少年没受过这种委屈了,真是有意思极了,呵呵。
按说她有一百种法子,现在就弄死张爱梅,但是刚刚夺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心里再气,也只是一言不发地揭下带着臭气的布头,扔到地上,头也不回地出了严家。
“老婆子,你也太过了些。”
严老汉洗了脸回来,就发现老婆子把闺女气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越发不安,总觉没好事,嘴上对着张爱梅嘀咕了两句。
张爱梅啐了他一口,她看着严小雪走远,不屑地撇撇嘴。
“走了不是更好,粮食就是咱们家的了,她摔破了头,也算不到我们头上!”
探着头等在门边的刘翠香,松了一口气,等婆婆发完了威才走进去,迎合:
“咱娘就是厉害,要不怎么说十里八乡就数您最会管教女儿呢!”
“少拍马屁。”
张爱梅跟斗胜的公鸡一般,正在兴头上,对着马屁连篇的媳妇,难得露了个笑脸。
只是她还没得意到一刻钟,门口传来一阵喧闹,一大群人扶着半晕不晕的严小雪,又转了回来,而且张爱梅还听见了她最厌恶的声音道,
“大嫂啊,孩子做错了什么,你好好说,犯不着动手啊!”
来人是跟她做了二十多年妯娌的吴红梅,她的好弟媳!张爱梅和这个弟媳妇的矛盾由来已久,她感觉心里刚息下去的火苗,又有了冒头的架势!
严小雪被吴红梅和一个不认识的婶子扶着,后面还跟着闲来无事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浩浩荡荡又回来了!
她余光里看着张爱梅恨得牙痒痒的表情,暗自勾了勾嘴角。
老祖从来不懂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只知道,当时仇当时报!
她动不了张红梅,给她送死对头回来,顺便要点好处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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