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是在一张软锦铺就的床上。甫一睁眼，便有个圆脸小丫头上前，满面笑意：「夫人，您总算醒了。」

夫人？是个什么东西？

这里不是大荒山，也不是大泽，面前站着的好像还是个，“人”。

我晃了晃脑子，这一战兴许把脑子给伤着了。

圆脸丫头赶紧上前，一脸惊惶：「夫人可是觉得头晕？奴婢这就去给您端药，丞相大人今早嘱咐过，药一直都温着的。」

等她一走，我立马就开始运气。这一运不要紧，胸口疼不说，他娘的，我妖力呢？

圆脸丫头干活很利索，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立在我跟前，「夫人，快将药喝了吧。」

我抬眼看她：身上只有人的气息，想来应该不是她将妖力给我拿了。

三两口喝完了药，除了苦，倒很是解渴。

「你叫什么名字？」

圆脸丫头眼眶一红，「原本丞相说夫人伤着脑子了，奴婢还不信，这下看来是真的。」说到这儿，看了眼我的脸色，她又低下头抹了抹眼泪，勉强挤出个微笑，宽慰道：「没关系的，夫人且放宽心，小芭一定会照顾好夫人，让夫人早日康复的。」

就问了一句，她也能扯出这么一大堆。我捏了捏额头，这丫头忒聒噪。

小芭见我这副模样，赶紧扶着我躺下，「夫人快些躺下，现下您身子弱，要多养养才能好。」

长离是踩着月光进来的。

打盹打到一半，恍惚间看到他，一时以为是梦。醒了仔细一看，又发觉不是他。奇怪，长得分明是不同的一张脸，怎么会认错？

见我醒了，他径直坐到床边上，手里端着个盘子，上面装了纱布和几个瓶瓶罐罐，低着头道，「手伸出来。」

刚喝药时便发现了，我的一双手绑得像猪蹄一样。如今拆开了才看见，双手的勒痕深可见骨。

「早知道如此，便换你去割脖子了。」

「果然是你！」他不说话，我还一直不能确认。

长离瞥了我一眼，「不然你以为是谁？」

我讨好一笑，「我一醒来，妖力没了，身边还站着个人，喝了药精神也恍恍惚惚的，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你。」

「此处应是一处幻境。诛杀九婴之时，这个幻境跑了出来，恰好我俩灵力用尽、气息太弱，便被吸入了幻境中。也不知那妖孽吃了什么，这又是谁的幻境。」

入幻境后，无论神魔仙妖，灵力全无。想要出幻境，只有两个法子，一是找到幻境的主人，叫醒他，幻境便会消失。二是毁了幻境，但却有损幻境中人的修为。

我仰头倒进枕头里，一身疲惫：「哎，这伤脑筋的事儿就留给你去做吧。我受伤了，得养养。」

刚一躺平，肚子就响了。我体会到久违的饥饿感。

长离倒是没有惊讶，拉着我起来。

「我让他们备了些吃食，现在端上来？」

这还是我们大泽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君大人？

「说，你是在哪座山捡到的本尊？」我捏着他的命门问，仔细别被什么东西上了身。

「北号山。」长离用盯傻子的眼神看着我，「你脑子是被九婴的脑子撞坏了？」

「你刚才太像个人了。」听起来不像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