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丹离体是件危险的事，我在一旁为他护法，顺便清扫清扫逐渐靠近的仙界败类。

在我掀翻第十七位妄图靠近的小仙童后，身后传来了一声闷哼。声音不大，是那种想要压抑却没压抑住的声响。

我摇了摇头，小孩子就是爱逞能。转头为他渡去妖力，他反倒还嘴硬：「不用，我撑得住。你顾好你自己。」

「小子，」抬手劈断向我刺来的一剑，轻蔑一笑：「就这些喽啰，就是全上你师姐我也不放在眼里。」

然而俗话说，言多必失。

我话音刚落，那边余下的仙界喽啰就聚堆儿了，煞有介事地布了个阵。这阵我熟，是仙界改自上古战神无厌创的灭魔阵。

要破此阵也不难，但我现在分身乏术，少不得要吃点亏。

南瞿也觉得有些无语，「……有没有人说过你真身可能是乌鸦。」

「闭嘴，你给我好好炼珠子！就他们这点道行，灭魔阵在他们手里也翻不起多少风浪。」

等那边阵列好了，铺天盖地的剑雨从天而降。

我单手起势，在半空中结上一个半圆光环，将我和南瞿连带身后火海中的妖精一同笼罩在内。

虽说那些被嗜炎珠烧过的妖精多半是没命了，但万一呢？

南瞿那边也加紧了动作，嗜炎珠散发的热气带出一片热浪。

前方的仙界弟子，还在继续发动剑阵。我朗声道：「如今桃夭城变成一片火海地狱，这便是仙界普度众生之法？我看冥界地狱，也不过如此。」

剑阵前方的一名仙界弟子走上前来，一身的正统气派：「尔等妖孽，偷取九婴内丹，意欲作乱六界。我等奉命来取回内丹，你却残忍杀害肃清师叔，此等罪状，下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

我抬眼看他，长得人模人样，声音也算清冽，但说出的话却如狗屁，「小仙童，我且问你几个问题：第一，请问你哪只眼睛看到妖族偷九婴内丹了？」

他想了想，答道：「息临仙君从大泽传来的消息，不会有错。」

「那就是没有亲眼看见。」我继续问道：「第二，他肃清老儿放火在前，我杀他在后。怎么，只准你仙界作践妖族，却不准妖族反击？」

「第三，九婴内丹现归大泽所有，纵使失窃，等父帝回来，自有定夺。为何趁着父帝、长离神君和妖王不在，便自行对妖族和魔族定罪？」

他被我问得愣住，低着头，似是真的思考起我的问题来。

一旁一个粉衣女娃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提醒：「她可是个老妖怪，你别被她蛊惑了去。」

女娃只露了半边脸，却还是被我认出来了：「箬紫小仙子，之前在大荒山，我还救过你一条小命。你们仙界不是最讲因果的吗，今日你与仙界来灭我妖族，便是当日我发善心救你一命的果吗？」

她被说得红了脸，却仍旧梗着脖子冲我吼道：「那日去大荒山，是大泽诓我们去的，是恩还是仇且还两说呢！」

这些道貌岸然的渣滓，我挨个从他们脸上扫过去，耐心全无，目光寒凉，「当初来大泽学艺，是你们腆着脸将人送来的。如今翅膀硬了，便说是诓是骗。一向知道仙界是有些无耻之徒的，但今日众仙家还是让我开了眼界。」

小道童也觉得箬紫的话不妥，出言叱责：「大泽是大泽，妖族是妖族，师妹不可胡说！」

耳听得珠子破裂之声，萦绕周围的热气瞬间也消散不少。我朝着那群仙界童子的方向歪头一笑：「这位小仙童还算是能听进去话的，我便留你一命。余下的，」我特意朝箬紫看了一眼，「今日便与这些烧死的妖族抵命吧！」

话音刚落，我便撤了结界，如风一般冲了出去。

眨眼间的功夫，这里从妖族的地狱，变成了列为仙家的埋骨之地。

末了，我擦了擦手，走向那个小仙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仙童有些愣怔了。方才还站在一起的师兄弟已倒了一地，一旁的箬紫胸口破了一个窟窿，粉色衣裳被染成了血红，一双眼睛仍旧震惊地张着。

见他半日没有回应，我凑近问，「吓傻了？」

他猛地提剑一刺，我没躲，只是运气抵抗。剑在我胸前半寸，却再也不能再进一步。

我瞥了一眼剑身，眼前一亮，「青虹剑，看来肃清老道很看重你。」

「妖孽！你杀戮甚重，今日我不能杀你，他日你也必受天罚。」他瞪着眼睛恶狠狠地咒骂。

南瞿方才吐了一口血，原本在一旁打坐，听了这句话，立马跳起来，伸手掐住了小仙童的脖子，「你再敢乱嚎一句，我便拧断你的脖子！」

我看着小仙童，极为认真地说，「若我受天罚，便是我有违天道，我受着。可你看看今日的桃夭城，这些妖怪，他们犯了什么罪，要被仙界赶尽杀绝？」

他涨红了脸，无法言语。我让南瞿放了他。

「听说混沌在同泽湖现身，父帝和妖王都在，仙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去一看便知。」我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敢和我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