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过几日鹿蜀就有些不对劲儿，身上总是有些被利器割伤的痕迹。

小仙童也发现了，指着我的鼻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你让它干这些重活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折磨它。你一个小姑娘，心里怎么这么阴暗呢……」

说实话，我被埋在石头下面万余年，内心阴暗也实属正常。不过他叫我小姑娘，属实眼瞎。

我挥了挥衣袍，将他噤了声。吵得我耳朵疼。

小仙童又惊又恼，憋红了脸。

「今晚你跟着我，我跟着它。我倒要看看，是哪只妖敢在太岁头上动鹿。」

晚上林子里黑咕隆咚，鹿蜀在前头一瘸一拐地跳着。一只受了伤的鹿蜀，是非常有诱惑力的。

小仙童在后面跟着，腿肚子直哆嗦。

林子里升起浓厚的妖气，我抬手示意止步。闻这味道，应该是狐族。

鹿蜀应是感应到了危险，转过头，望向我的方向。

我冲它点头示意：好孩子，继续。

它低低哀嚎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继续往前走。

地上突然冒出尖细的硬刺，若非今夜月色浓，还真不好发现。

鹿蜀应当是吃过几回亏，十分警觉，在蹄子被刺到的前一瞬，反身朝我奔来。

一击不中，守在附近的狐狸按捺不住，一齐现身。

「护好鹿蜀！」

我轻轻跃起，腾落间便念了几个诀，就将这些狐狸困在一个圈儿里。

领头的狐狸眼睛不错地看着我。

我负手而立，朗声道：「这鹿蜀现下是我罩的，你们且说说，为何打它的主意？」

领头的狐狸摇身一晃，化成个青年男子的模样，上前一步问道：「不知这位姑娘姓甚名谁？」

这是以后想上门报仇？

「姑奶奶北号山丹觅，可听清楚了？」

小仙童直接吓得跌坐在地。

男狐狸神色一变，眼神都变得凌厉了些：「阁下可知，北号山丹觅是我妖族先王亲封的先祖！」

我一屁股蹲下，扯了根草在手里把玩：「是么？我醒来这么些天，一只妖都没见着，还以为妖族把我忘了呢。」

男狐狸还是不信。

这世道一点儿也不尊老，我摆了摆手，「你祖宗我不跟你计较这些虚礼，且说说为何捉这鹿？」

见我态度不恭，男狐狸没有和我计较，他边上的女狐狸却想同我计较计较。只是她尚未来得及上前一步，便被我用袖子呼了一记耳光。

「我知道你有话说，但我建议你别说。」转头朝男狐狸抬了抬下巴， 「你来说。」

她气得无法言语。

男狐狸一直盯着我，但我出手太快，他探不清我的修为，不敢轻举妄动：「听闻鹿蜀的肺腑有繁衍子孙之效，故而设计捉它。」

鹿蜀听懂了，蹄子刨得地面哗哗作响。

瘫坐地上小仙童气得忍不住大叫，「你们这群妖孽，待我秉明上仙，一定要让上仙……」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因为又被我噤了声。

我起身，朝男狐狸走近了些，有些疑惑：「我记得狐族原先也算昌盛，怎的落到如此境地？」

一众狐狸听到这句话，面上都显出悲愤之色。男狐狸沉默了一瞬，方才开口：「若前辈真是我妖族先祖，更应该替涂山狐族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