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四部:《梨花如玉》 忧郁的小女孩

从小,晴儿就是一个懂事乖巧的女孩儿,和表妹们逛街。年龄小的表妹吵着要吃甘蔗。外婆赶忙掏钱,买了长长的一根,让小贩把甘蔗砍成一节一节的,方便小孩儿瓜分。几个小表妹争先恐后地拿长长的甘蔗,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只有晴儿不为所动,只剩下一根短的甘蔗,这就是晴儿的甘蔗。她淡然地咬着这根甘蔗,心里没有委屈,没有不平。小贩们连连夸奖晴儿懂事,知道让着小朋友。

每天,晴儿放学后写完作业,帮着妈妈压面条、做饭、看小弟弟,闲暇之余坚持学习。晴儿波澜不惊地做着这些琐事。没有人知道她是多么厌烦这些事情。她在上学的途中,把面篮子送到电带压面机的店里。等放学的时候再把面拎回家。沉重的篮子把她的胳膊压出了一道道深深的印子。有时让她走路也不稳当,踉踉跄跄地险些摔倒,可是,她尽量控制好身体平衡,因为摔倒之后,后果很严重,妈妈会生气的。

小小的她已经学会做饭了,灶台高,她站到凳子上学做饭,才七八岁的她会做面条,会做稀饭,会炒简单的菜。十一二岁,她已经笨拙地学着烙饼、蒸馒头、包饺子。虽然她做得并不好,但减轻了妈妈的负担,她还是很高兴的。

从小,她就觉得自己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孩子,嘴不够甜、长得不够漂亮。不会唱歌,说话的声音有点沙哑。她的家乡人人重男轻女。她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无论做多大的努力,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无法博得父母的欢心。弟弟多好啊,对着爸妈笑一下,她们都眉开眼笑地争着抱他。

因为弟弟,她受了很多委屈。当年妈妈怀着弟弟,爸爸因为脾气暴躁和生产队长吵了一架,爸爸怕累及妈妈,就让她回外婆家躲避一阵子。队长跑到派出所找了个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派出所的人凶神恶煞般冲到他家里,不由分说带走了爸爸,小小的她牵衣顿足拦道哭。无奈之下,爸爸带着她被关进了派出所。那是一个失去自由的地方。黑黑的、潮湿的房间。放风的时候,只看到方方正正的蓝天。她不懂,感到恐惧,又不敢和爸爸多说话。

就这样,过了七天。这七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伯为他们送来了被子,又带来了不幸的消息,他的爷爷得了偏瘫。这时候爸爸嚎啕大哭,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她也跟着落泪,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哭。只觉得平时刚强的爸爸都手足无措,她觉得自己的世界也开始天塌地陷。才五岁的晴儿第一次感到茫然失措,不知道自己往哪里走。只会牵着爸爸的衣襟嘤嘤地啼哭。

在派出所住了七天。爸爸好像苍老了好几岁,她也像长大了好几岁,才五岁的她脸上有着成人般的成熟、忧郁。

她的心里好像被扎了一根刺。时时地感到若隐若现的疼。因为幼年时的遭遇,她过早的看到了世界的阴暗面。她像一只惊弓之鸟,睡梦里也不得安宁。从那之后,她常常梦魇,被失去自由的痛苦惊醒。醒来后,一脸冷汗,不知道自己如何生活下去,可是她的恐慌不能对任何人说,她得到了太多的白眼、斥责。

这件事,成了她童年最重要的经历,想忘却忘不掉。她是那么地郁郁寡欢,别人都说她少年老成,阴沉着一张苦瓜脸,连个笑容也没有。喜欢她的人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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