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部:《梨花如玉》花落人亡

晴儿的身体越来越差。她经常胃疼得整宿整宿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但是心底好像还有未完的心愿。她就这么期盼着。

那天,光华和弟弟竟然千里迢迢来看她。原来父母早已打听到了她停留的地方,特意让他们跑一趟。说到底,还是妈妈了解她,想满足她未了的心愿,特意找了光华。光华不知道晴儿的近况,不知道她已遁入空门。他知道了这个消息非常震惊。妻子气得暴跳如雷,可是光华依然来了,他不能丢下孤零零的晴儿。看到晴儿的憔悴,看到她缁衣顿改昔年装。内心伤痛不已。

这次,晴儿告诉了他们实情,弟弟和光华知道她已经病入膏肓,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泪光。她还劝慰他们:“没有什么好痛苦的,既然活着也不快乐,死又何惧?”

她和光华在寺外散步,正值玉兔东升,梨花飘飞,那一片片洁白的梨花在清亮的月光的照应下,缓缓飘落到地面上,那么轻盈、那么洁白。这般飞珠碎玉的景象真的摄人心魄,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壮美。

他们坐在梨树下,任梨花落得满身都是。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晴儿缓缓的背诵着苏轼的诗句。

“晴儿,你可曾看明白自己的心,可曾看明白我的心?”光华深沉的问晴儿。

“那年你十六岁,我们初次相见,你回眸浅笑的样子深深地定格在我脑海中。你的眼神是那么洁净,我发誓一定要爱护你,让你不受任何伤害。我们相恋了,我欣喜若狂,当你说不能嫁我的时候。我痛彻心扉。我恨自己不能保护你,恨自己没有能力给你幸福。晴儿,我为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心甘情愿的,因为我深爱着你,爱得丢失了自己,这种爱至死方休!”

光华的一席话让晴儿哭得梨花一枝春带雨。她明白,她都明白,可是一切都迟了,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当年他们有过约定,没想到却一语成谶。晴儿真的被现实灼烧得遍体鳞伤,真的在万念俱灰的时候出家了。可是光华怎能随着她出家?他家里有妻儿老小。他一走,家就垮了,晴儿不怪他。

晴儿岔开话题,谈论起了自己喜欢的梨花,“独卧郡斋寥落意,隔帘微雨湿梨花。我可能没有机会体验这种绝美的心境了。”

光华深情地说:“晴儿,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你喜欢梨花,专门在我的小院里种了一株梨树,可是你再没有去过我的小院。我觉得丘处机的梨花词说的就是你,晴儿。天姿灵秀,意气舒高洁。万化参差谁信道,不与群芳同列。你就是这样无俗念的女子。”光华深情的说。

晴儿的心阵阵潮湿了,只有在光华的心里自己才如此美好高洁。可是能对得起光华的痴恋吗?

晴儿劝光华和弟弟一同回家,不要再惦念她了。临走时,光华还嘱托她一定要善待自己。

没过多久,光华收到了晴儿的信。他打开信,悲痛欲绝。原来晴儿已香消玉殒了。

晴儿写道:“人生一世,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匆匆数年一晃而过。虽说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还是会留下一些遗憾的。

我的前半生,因为有你相伴,充满欢声笑语,鸟语花香。我的后半生,因为放弃了与你相守的机会,苦不堪言,辗转飘零。只恨韶华不为少年留。

此生已尽,缘尽情未了。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若有来生,我必将踏遍万水千山,寻找留在你心里的那颗泪珠。今生我的泪已尽,心已碎。勿以为念。”

光华潸然落泪,没有人知道他为晴儿植下的梨树早已亭亭如盖,可晴儿一直没有见过。没有人知道晴儿已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带着泪水,莹润、脆弱、永远不可碰触。

晴儿和光华,得到了爱情,终将失去。他们是泪琥珀今生缘的演绎。也许明天泪琥珀的故事还将继续上演,还会让我们扼腕叹息。让我们彼此珍重,因为有的时候错过了花满枝丫的今朝,一转身就会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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