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柳莺躺在斜椅上闭着眼,轻声问道:“还没有消息吗?”
王妈:“没有,小姐最近的一副画像还是十岁左右。画师不得不一直修改。”
夏柳莺轻眉头,吸吸鼻子:“这个熏香味道为何这样奇怪。”
王妈有些无奈:“姨娘之前所用熏香为江南专门采买,从家中运送中损坏不少,采买一次需一月,只能先在镇上买些,虽然也是选得最好之品,但比起之前的还是差了些。要不婆子陪姨娘出去逛逛,等着些香燃完再回来。”
夏柳莺烦闷道:“这样小的院子有何可逛,碰上夫人还要装模作样打招呼,再说我也没有那个力气。打开窗户,让它散散。”
王妈心道:点熏香不就是为了让香气浸入衣物,开窗还有效果吗。算了,她想如何便如何把,这几日心情不好,还是不要令其生气。王妈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傍晚的冷风柜吹进屋中令夏柳莺一哆嗦。
王妈见状连忙关小些:“姨娘,要不去床上躺着吧,舒服些。”
夏柳莺睁开眼:“上去更犯恶心,还是关上窗吧,衣服还是熏熏才能穿。”
王妈长叹一声,又将窗户关上:“姨娘要慎言,这些话别人听了传出去,咱们就功亏一篑了。”
夏柳莺直起身子:“催着家里快些画像,同时多给小邓些银子,让他想想别的法子,令那人从驿站中出来。”
王妈:“婆子记下。”
驿站马棚边,樊小天将包袱递给南珈:“蒲姑娘,皇城司令牌和银子均在包袱内,还有几套男装,趁着夜色尽快出城吧。”
南茄难掩激动一把抱住樊小天:“小天,你真是个好人。”
樊小天被勒地喘不上气:“姑娘,放....手。”
南茄赶快放开:“请谅宥,在下太激动了。”
樊小天:“姑娘不必谢我,我就是个办事的,这些都是大人吩咐。”
原来是冷冰,倒是让她意外,不过冷冰做事确实细心周到,只是没想到也会如此对她。她以为她趁机逼他,他会怀恨在心,还挺....大肚。
南茄转身看向最前方房间:“你们家大人出去了吗?”
樊小天摇头:“大人最近都在驿站,现在虽是饭点,但大人习惯处理公务。姑娘若要见大人,我可通传,还有时间。”
“不...还是算了,不打扰你们家大人,帮我谢谢冷大人这些日子照顾,日后若有机会定然回报。”
樊小天点头。
南茄肩上包袱不轻,冷冰已经给她这么多东西,却匀不出一个道别时间,有些遗憾,想了想还是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和一封信递给小天:“这封信和小瓶子麻烦转交冷大人。”
樊小天接过后问道:“这是何物。”
南茄一两句话很难说明:“日后问你家大人吧。”
两人走到门口,南茄拱手告别,一脚上马,清风吹动衣摆,恣意潇洒:“小天,后会有期。”
樊小天张开双臂挥手,看着前方之人越来越远,直到成为一个点。小天多年走南闯北,见过许多人,离别时每次都会说“后会有期”,可真正能再次见到之人寥寥无几,人与人的相遇真的是种缘分。
小天转身向饭堂走,不知饭堂还有没有饭,这帮小子每次开饭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一波过去,啥都剩不下。对了,他还不能去饭堂,大人还等着复命,小天调转方向。
“嘶!”一道响亮马嘶吼声,在小天耳边炸开,脚步停下,猛然转身冲向大门,嘴边喃喃道:蒲姑娘、蒲姑娘。
冷冰放下笔,起身开门,按照时间推算,小天早该回来了,他都多等了半个时辰,还是没见人。他倒要看看,这两人如何耽搁这么长时间。
只是冷冰还未走出垂花门,就看到小天气喘吁吁抱着中了箭的女子。
“大人,快点儿。”
他跑过去一把抱过来:“谁下的手。”
小天擦了一把额头:“不知道,我跑出去时人已经跑了,先射马,后射的人,马当场毙命,蒲姑娘尚有口气。”
冷冰目色凝重:“先找大夫,然后将所有人撒出去,查相关线索。对外保密。”
樊小天其实不知道从哪查,往日大人都会告诉头绪,今日可能他也没有,只能靠他自己,沉声道:“好。”
衙门知府书房内,知府颤颤巍巍打开信,快速扫过后立马将其放于烛光上,信纸瞬间化成灰烬。
女子的娇媚容颜和男子纤细身体合二为一,真是可惜此佳人。
转而信上所写又令恐惧布满全身,知府坐立不安,为何又来一封密信,上次还没有结果,这次又来,还....要杀人,他平日也就搜刮些小钱,可没有胆子杀人,关键还要在冷冰眼皮底下杀人,太恐怖。可若拖着不办,他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知府急地在房中来回走动,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大人,小人有事禀告。”
小邓的声音令知府如遇浮木,亲自开门:“快进来。”
这样热情让小邓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走进来:“大人,监视驿站的兄弟报告,傍晚时分驿站外发生意外。”
知府还没来得及同小邓将信上所写之事,就听到这样一个意外消息:“意外,何事?”
“验官离开时被暗箭击中,副使将其带回,皇城司将驿站守得严实,尽管咱们已经拿到蒲姑娘画像,可能很难再做下一步。”小邓刚听到时也吓了一跳,就算驿站外有人监视,他也在驿站内发展出芳华,可他们没有提前得到验官离开消息,若非被人袭击,他们费劲画的像刚到手就没了用。
知府联想到书信内容,一下子害怕起来:“小邓啊,现在验官是否为女子已然不重要,他当了别人的路,有人要他死。”
“大人,这可是掉脑袋的差事。”小邓紧张起来,他只想在衙门里面位置高点儿,可不想双手沾血。
知府急地团团转,一屁股坐下:“我知道啊,所以找个不脏手的办法。”
小邓此时有些后悔被牵扯到这件麻烦事中。他暗中察觉知府在查驿站,偶然从芳华口中知道新来验官可能是蒲家所找的姑娘,而蒲老爷又与知府关系密切,他好像看到朝上进一步机会,最后果然引起大人重视。
可现在退出也晚了,想到今日拿画像时王妈志得意满的表情:“要不然让蒲家人来做。”
知府并不知晓蒲家内宅之事:“他们怎么可能会下手杀自己家小姐。”
小邓作揖:“大人只要允许,剩下之事我来办。”
知府当下也无它法:“好吧,不过要尽快。”
驿站中看似风平浪静,可细细观察就发现副使房外和大门守卫加强两倍,所有进出驿站之人都要仔细排查。庖厨中更是一盆又一盆水朝屋中送,老丁打着哈欠将熬好的汤药递给芳华:“快点儿送进去吧,别耽误事。”
芳华临时被叫起来,只能头发简单挽成一个髻,远没有白日细致道:“好。”
临走时被老丁一把抓住告诫道:“只几日伺候千万小心。”
他爹也是谨慎,端端水,送药和饭食能出何错,芳华随意道:“知道,爹。”
芳华穿过层层守卫进入到房中,听到郎中道:“箭镞离心口很近,心脉受损,失血过多,而且摔下马时,头受到撞击,姑娘病情不太乐观。”
芳华想到小邓所托之事,那副画像今日拿到时,一眼便看出是之前副使带回女子。小邓还问她好几遍有没有看错,她好歹为这个女子送了几日饭食,怎会看错。
她将水放到床边,转身时余光特意瞄向床边,果然是之前见到女子。听闻今日验官受伤,看来她那日所见不错,就是这个女子假扮验官。
也算完成小邓托付,那些首饰她收得也安心。
冷冰问郎中:“目前只能等吗?”
郎中:“所有外伤的药都已经用上,汤药也喝着,目前只能等着看病情有没有好转。”
冷冰:“那这几日就辛苦郎中”
夹着银丝郎中颤颤巍巍低垂身子道:“不辛苦,不辛苦。”
冷冰示意一旁侍卫:“送郎中回屋。”
郎中拿出手绢擦擦额头上汗水,无奈地跟着侍卫,看着这些人给得钱多,就忍几日吧。
芳华紧跟其后。
冷冰不经意目光略过,开口道:“姑娘,留步。”
芳华不确定转身:“大人在叫我吗?”
冷冰走上前,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驿站中就你一女子,这些日子麻烦你好好照顾她,还有她的一切都要保密。”
芳华犹豫接过银子:“奴婢定当尽力。”
冷冰打开一个偏屋房门,樊小天立马站起:“大人,蒲姑娘还好吗?”
冷冰:“不乐观,看看她能否扛过去。”
樊小天递过几页纸:“这是调查结果,射向马的箭有毒,但是蒲姑娘身上的没有,而且马是一箭毙命。”
冷冰凝气低沉道:“那个人却留下蒲姑娘一命,让其自生自灭。”
樊小天:“看起来是这样,而且箭也特殊,比市面所见要重,而且箭头有暗刺,但非兵部工艺,相似之物在江湖人士那里见过。”
冷冰:“江湖人士?现在哪有纯正的江湖人士。”
樊小天:“大人是说,他们找了江湖杀手来做这些事。”
冷冰:“这些人不会蠢到用兵部之人。”
樊小天:“那咱们下一步要做些什么。”
冷冰:“暗中多调些人支持鬼面,让其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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