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千万年的风沙依然呼啸,只是它怀中曾繁荣过的文明已经化作了一片断壁残垣,上面还站着三个找恶魔的傻瓜。
在管琦和唐明还在地上摆弄的时候,我已经围着神庙转了三圈。
这片墙根仅有残存了半个用以记录的墙壁,挖掘的碎片不出意外都在博物馆,按计划我本来该今天去看它然后顺带做个猜谜游戏的。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我也不着急。毕竟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那唐明可就真的变成名副其实的唐教授了,这多好玩。
“无淮!”正说着呢,这边未来的唐教授——的打手已经喊起了我。
我转悠出来,这才发现他俩已经把东西怎么拿出来的怎么收回去了,只留一个模样有点憨憨的魂幡。
“要去喝下午茶了吗?”我看了一眼手表,比我预计结束要快一些,现在回酒店还能把下午茶跟晚餐合并一波,还能抢救一下。
“不回去,在这过夜。”管琦已经完全适应了我,压根当没听见。
一出博物馆,我又不由得感慨了一下神秘势力真强大,因为早有两辆吉普等在了遗迹门口,一个将会留给我们,另一个则会载着司机回去。
世上最舒服的事情要睡觉给个枕头,管它枕头从哪里来的呢。我安心地坐在了后座。
管琦看上去要更兴奋一些,抢夺驾驶座未遂后又建议唐明来一场沙漠烤肉。好吧,这比起我的下午茶也好不到哪里去。
古幽的天这个季节暗的算早,气温也紧跟着就掉了下来。唔,不过我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是不是该把它该叫做现幽了。
不过比这个问题更值得研究的显然是吉普车的现状。一顿饭的功夫,唐明已经把刚才那个奇怪的幡已经插在了车头,还跟上了两根折叠的棍子,是棍头往哪里指他往哪里开,古朴与现代的结合非常地……具有唐教授的风采。
“这次没有老人家压阵吗?”我有点奇怪。如果说合作会里已经有人预测到了大恶魔出世,现在应该还蛮热闹的。
“哈哈,这不是我手快。”管琦得意起来。他解释说是自己在走廊里听见合作会长辈说在古幽有什么大事,这才赶紧拉上唐明跑来了这里。
挺好的,出门还知道自己套个链子。
“嗯,还挺意外的。”唐明含混地接了一声。他看上去也挺关注时间的,看了一眼车上时间后小声嘟囔了一声还来得及。
管琦没注意到这个,又问我为什么前来。
“我是来找人的。”我实话实说。
这回答让管琦有点惊讶,问我你在这地方还有朋友。
我想了一下,那家伙与其说是朋友,倒不如说更像是敌人。我还是没资格与他为敌的那个。
没办法,谁活着还没点小秘密小把柄呢,该找的人还是要找。
更何况这次我如果找的快,说不定还能先人一步把他饲养起来呢,想想都很有动力。
“你为什么笑的这么可怕啊,打算做什么坏事呢。”管琦抖了一下。
“哪有,我没有做坏事的条件。”看着四周冷不丁哪里就会冒出来的法器,我觉得好像更像是他俩在绑架我,可要了老命了。
等到了半夜,管琦外套都套了三个,唐明的车终于也停下了。
那是一处人迹罕至的沙窟,从老远都能看见里面坐着个少说三十几年的探险者。
往好处想想,不久后他就可以回家了。
几句话功夫,唐明又把车上的东西抱在了怀里。
有点遗憾,我还想看他把那两根棍插头上呢。
不知道博物馆今天恭维他的两个老翁如果看见这一点,会不会怀疑自己六十年的老眼光,夺过文件直接跑路。
行家的事情我插不上嘴,大体而言他俩去哪我去哪,小说都这么写,不一定哪里两根冷箭,我就坐在地上抽着冷气让他俩带着我的希望快走了。
那可不行。
大体而言我们的沙窟之旅还是比较顺畅的。
不知道是古幽不流行做机关,还是因为事发仓促,一条下行通道只有自然留给我们的难题。
在甬道的末端是两个大墓室,门口坐着两个空铠甲,不难想象这是沙漠之王最后的守卫。
没猜错的话,当年滕股战败后就带着残兵暂时退至墓室。
他一定伤得很重,否则就性格而言,他肯定会回到王国与敌人血战到死。
对这种勇士来说,就算是头颅挂在敌人的旗帜上,也总比在墓室里苟延残喘要强。
那是他的骄傲。
“无意冒犯,为了救人。”双掌合十以示尊重,管琦推开了墓室尘封的大门。
首先是圣女的墓室,这东西一打开风格还是挺明显的,简约不失重点,我喜欢。
以我们这个散装的考古知识来说,还真不想太破坏里面原有的布局,毕竟这可光不是刑不刑的问题。
还好,我们要找的圣物匕首就放在内侧的供桌上,而且完好无损地封在了石盒里。
放心,我们没有拆开它。毕竟唐明那些邪门的东西都足以证明它的身份了,也没有拆开它的必要。
在出墓室之前,管琦留意到棺材似乎被撬开过,他总是在这种细节上敏感。
那痕迹非常非常旧,还沾着一点血迹,如果不是沙漠干燥,是根本留不下来的。
我弯下腰,在棺盖边缘的下方看见了一行字,大意是:睡吧吾爱。
“这是啥。”见我看得入神,管琦也把头凑了过来。
唐教授不甘示弱也跟了过来,低矮的边缘因为三个脑袋突然变得拥挤,我就主动退出了。
不难看出,那行字很有力,像匕首所留,但又显然不是来自重伤后的仓促雕刻,只是这隐晦的位置……
我闭上眼睛,仿佛看见一生高傲的王屏退左右,含蓄地在石盖下面的边缘处刻上它以作哀悼。
不知道他能有机会跟石棺独自待多久,也不知道他当年看着它一点点盖上了自己此生最爱的人又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不过以滕股的性子而言,大概情绪全都会藏在厚重的王之铠甲下吧。
毕竟,他还是他子民的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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