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倘若抓一个园艺大师来,他必然惊愕于这满房虹兰的绚烂。
要知道,这花儿又挑光照又挑土壤,主打一个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更何况它开花的颜色并不取决于种子细分的品种,而是取决于浇过的水,照过的光,还有其他一些苛刻的条件。
即便是能种得一片,像这样层层分明宛若彩虹的呈现也近乎不可思议。
而管琦虽然不懂这些,但一样会惊叹于花房的漂亮,会迫不及待凑近了去看。
正所谓花亦有心,雅俗共赏。
“这花园可是少爷钟爱之物。”悠子小姐笑着介绍,说她家少爷园艺天赋极高,几乎院子里所有的草木都曾经过他的打理。
而从后门回到正别墅,悠子又依次介绍起了两侧挂画的故事和来历,也多是来自于各地的艺术展。
管琦很感兴趣两旁台子上放着的小装饰,又被告知无论是纤细的彩瓷碗碟还是珐琅花瓶,精致木雕还是全动模型,都自有一番来历。
“大概看得出来。”他毕竟是住在古董店的:“都是挺贵的真货。”
“客人对古董也有研究?”悠子很是惊喜。
“我住古董店,见多了。”管琦实话实说。
一个大别墅自然不会全是走廊的。
餐厅管琦见过,除了主人使用的小餐厅外,他今天的午饭是在一楼大餐厅吃的,昨夜的晚饭是在二楼小餐厅吃的。
与墙上葡兰风格的大挂毯风格一致,晚餐吃的葡兰特色,各种派也都五彩斑斓的。
他第一口还有些吃不惯,结果后面越尝越好吃,忍不住一连来了三个。
“这里是我们少爷的书房。”另外悠子想跟他分享一下二楼的某个房间。
“书房?”管琦进去一看,打通三楼的超大书架簇拥着厚重的家具,这哪里是什么书房,整个一微型图书馆!
“哈哈,我们少爷很喜欢这间书房,可要我们跟每个客人好好介绍一番。”悠子掩口轻笑:“看,那就是我们少爷。”
顺着悠子指的方向看去,管琦发现柜子上放着几个相框。
“哪个?”
“这个。”
管琦走近一看,那是三个人的合影。
画面最中央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男子,浓眉大眼,气质很是稳重正气。
他坐在大藤椅上,背后站着一个衣着更为讲究的老先生,怀里还搂了个七八岁戴了眼镜的孩子。
“这是少爷和……他父亲?”管琦好奇道。
因为打眼过去,老先生和年轻人的面容实在太像了,根本是一个模子,只是被岁月侵染的不同。
“是了,是我们少爷和老爷。”
咕噜噜的轮子声打断了悠子的介绍。
两个人回头看向门外,是见青推了装满衣服的小车过去。
“见青小姐,我似乎提醒过你,不要在这条走廊里推车,这儿的木板是怕刮擦的。”悠子一抬声调,分明跟平时好像也没什么不同,但依然让管琦打了个哆嗦。
“对不起嘛。”倒是见青心挺大,吐吐舌头说。
“下不为例。”悠子放过了她。
“好嘞!”见青开心地给了她一个飞吻,推车就走,结果车上掉下来件白卦,出去几步又咚咚回来捡的。
“真是失礼,让客人见到这样的事情。”悠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说如今少爷没住在庄园里,见青小姐又是新来的,多少有些没规矩。
“哦,没什么关系。”管琦愣了一下,因为他看着那件白褂有点眼熟,就跟医生用的白大褂似的。
“啊,抱歉。”回过神时,他才发现自己顺手拎起了一张相片。
那是摆在少爷相片右侧的,距离其他相框有点远,多少显得有些孤单。
而且更为特立独行的是,那张相片并没有拍到正脸,而是一个西装男子的背影,一个很年轻的背影。
他赶紧把相框放下,从那点到男子背上的完整的拇指印来看,假如女仆小姐们擦相框没那么勤快的话,出了案子后可以用它来扫描对比管琦的指纹。
成熟的女仆长自然也很会规划路线。
游览过别墅一圈,包括两侧连廊的地方,管琦被送到了我的对面他的客房。
“无淮先生?你醒着吗?”现在,她要来给我送说好的钥匙了。
我请她进来,她环顾了一眼已经被收拾干净的屋子和床头的提包,道:“你应该开着帘子的,这些花儿需要见光。”
嗯,是的,除却刚才单独介绍的那些东西,别墅到处都有花,有些是插着,有些是养着,几乎每日都会轮换,布置很是生机温暖。
我看着悠子打开窗帘,阳光倾洒在橙亮的葡兰菊上,明媚的有些耀眼。
“钥匙是他安排人偷的吗?”
“嗯?”
“不,没什么,是我失礼了。”念着女仆长昨日说的话,我向她道谢后收起了钥匙。
那个公寓只有两把钥匙,这是最后一把了。
“夜晚如此唐突地上门,实在对不住了。”
最后送我们离开的是熏小姐。
在我提出道别后,悠子说有东西给我,请我们稍等片刻。
不过左等右等她并没有回来,熏找到我们,提起我的行李,拖上管琦的箱子,请我们跟她走。
“自己来。”管琦赶紧去拉箱子。
“不必。”熏冷着脸——在我看来并不是对我们发脾气,只是性情冷傲,有些喜欢逞强。
如果是位成熟的绅士,想必已经调笑着说怎可让淑女如此劳累。
但面对的是管琦,他三两步追上熏,说你别摔了。
“谢谢,我想我并没有如此的无能。”好一招火上浇油。
“啊……”眼见熏越走越快,管琦显然没意识到,他应该补一句他的箱子轮子有故障,上次唐明都差点摔了,几次说要给他扔了。而不是叫女仆小姐误会,自己连个行李箱都拉不了。
“来啦,上车。”院门口,一辆白色跑车早已等待多时,摇下车窗正是换了衣服的莫先生。
“怎的也不下来看看,先生,多好的春光啊。”他笑呵呵的,是个乐天派。
“后面的大花房很好看,你真该来看看。”管琦重重点头。
我不置可否,拉开车门让管琦上去,自己坐在了右后。
“你不必跟我道歉,悠子小姐嘱咐过,你随时可以再来。”熏摆手跟我们道别。
“也欢迎你去我家玩!”管琦热情地回应她。
“那位冰美人可是带刺的,你可真勇敢。”车子一脚油门平稳冲出,莫先生的调侃随之而来。
“我想,管琦并没有这个意思。”大概理解了莫先生是什么人,我有意出声讨个没趣。
否则若是要他跟管琦聊起来,这一路上我可又没清净可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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