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旧日的时光,在有些刺眼的手电筒光芒下翻开。
手指还顿在擦了一半的橱子上,管琦忽地冲了过来一把把我抱进了怀里。
“没事了,你已经长大了,你哥哥会为你骄傲的,一定。”
在炽热的怀抱里逐渐放松了身体,管琦许久才把我撒开。
他定定地瞧着我,眼神专注又认真,忽地笑了笑,说你果然不是传闻中的那种人。
嗯?哪种人,什么人?
“啊,就那种爱慕虚荣、自甘堕落、出卖身体……”不料管琦越说越尴尬,越说越小声……
合着你看见了啊?
“对对对对不起嘛……”
管琦手忙脚乱地跟我道歉,紧张到前言不搭后语。
我听了半天,这才知道学校里早就有关于我的风言风语,主要集中在我这一身过于昂贵的装束上。
得益于此,管琦也一直对我有所偏见,能薅尽薅。
“那天我一看新闻……”
结果约莫是我这别墅的顶实在太特别了,虽然我不这么认为,但管琦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先是别别扭扭发了消息问我还好吧?又偷摸来我家附近比量了半天屋顶,又听说我要出门,最后心一横,翻了老半天翻出个附近森流的案子,还是撤了的,硬薅着“公费出差”的名头奔了来。
“其实我真没想到这么快就会遇见你……”
啊,我也是,我也没想到。我陷入了沉思。管琦提醒我了,虽然我致力于去当一个路人甲,但一身名牌是不是也太招摇了,谁家路人甲一身这行头晃来晃去的?所以我应该……管他呢,这又不是漫画。不需要作者一边骂一边画。
“之前就有这样的感觉来着……”一个走神,管琦已经碎碎念起来了。
他告诉我跟协会合作的几次,我的风评非常之好。
一个是出门安全基本没出事,一个是真出事了我也全给他们拉着行李,几趟高高低低下来愣是连根牙刷都没丢啊。
你是在夸我对吧?
所以前阵子他们还偷偷搞问卷,问你最心仪的搭档是谁。
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在后面加了一个我的名字,搞来搞去我成了第一,超票!
“……”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高兴的管琦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我双手一抱,说:“你怎么知道我真的没被包养?”万一呢?
你看我不挣钱,用度奢靡,不着校,天南海北,有这样的猜测也很正常吧?而且和小道消息一样,我确实有定期巨额的进账。
管琦没料到我这么说,直接一愣,认真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有在你钱包里看到,你的哥哥。”只不过那时管琦还不知道照片是宁和的。
回到我“啪叽”,人差点没了的那次,管琦慌里慌张抱上我就去了医院,被问交费才发现自己没钱。
“谁的钱包啊?”赶上好心的病人在附近捡个钱包问。
他打眼一看是我的,赶紧去道了谢接过来。
打开一看,一张戴着黑框眼镜的青年的半身照夹在里面,偌大昂贵且精致的钱包里面除了钱就是卡,除了卡就是钱……
“呃,你认为还应该有什么?”
“联系人方式!”管琦理直气壮。
他说他从来都是把唐明的联系方式夹在钱包里的!
你还有钱包呢?
“呃,总之是带在身上。”
他很意外我怎么带了个别人的照片,还从来没提过,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没有家人的联系方式,尤其是刚才看我手机,上面连个紧急联系人都没有,实在是太可怜了——
“你什么时候看的我手机?”
“总而言之!”
管琦完全无视了我。
并且抢走了我的手机噼里啪啦一阵捣鼓。
再还我时,我的紧急联系人已经被填上了他的号码。
管琦想,或许他这辈子都很难忘记了,抱起无淮时那轻飘飘的感觉。
他第一次发现无淮原来这么轻,这么瘦,白到有些可怜,退却了平日里架子,像是河蚌毫无防备地张开壳露出雪白的蚌肉。
他很难想象这样一盘珍馐被端到别人的桌子上任人点评,总惦念那一抹一闪而过的孤独。
“就算是,你也是被坏东西骗了。”他小声道。
故而他这一路上欲言又止,瞧着那悲伤的人儿是一问不出照片,二问不出包养,憋着一股火,又没处撒,索性把报纸翻了好几遍,刚刚的电话里更是转着圈的祸祸唐明。
“唐明。”
“嗯?”
“你认不认识姓诸的豪门啊?”
“诸?没有。”
“那天栖集团的总裁姓什么啊?”
“原。”
“副总裁呢?”
“龙,还有……”
管琦听了一圈没有诸,不由得放下心来。
“不过等等,你说诸的话……”唐明突然想起来天栖集团的第一任代理总裁,那老爷子的确姓诸。
“老、老爷子?多、多老?”管琦惊恐地想了些恐怖的东西,这才知道人老先生早早去世,绝不可能是他想的那样。
“管琦,行啊,转性子了?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时事了?”唐明调侃了他好几句,臊的管琦连声说要你管,然后扣了电话。
哼!
“你……”所以在哗啦哗啦翻报纸的时候,管琦才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报纸上的宁和,即便他那时已经换上了一副金丝的眼镜。
“总之,无淮,有事打给我!”管琦义正言辞:“我随时都在!”
“也包括现在?”
“呃……下次一定!”
在管琦有些促狭的声音里,我笑了起来。
告诉他我其实是为了哥哥才来的。
“因为那个新闻,以及有人给我寄了一封信。”
那封信里夹着一个有些旧但难掩昂贵的笔记本,上面有哥哥的字迹,是他生前用过的东西。
我翻阅着它,上面写着哥哥去过的地方,哥哥认为好吃的糕点,哥哥认为好吃的饭店,以及……他想带我去的地方。
几乎是没有迟疑太久。我压抑自己已经太久了。
回过神时,我已经背着笔记本来“集邮”了,去一个地方,便划掉一个地方,去看哥哥曾经见过的地方,去他曾住过的公寓。
“我几乎没有勇气踏足这里,一想到哥哥的音容笑貌。”我对管琦笑了笑:“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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