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的青眸倒比那星空还绚烂,难怪彼岸那小姑娘后续什么脾气都没有,指西不南的。
不过到底是累了,上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管琦已然沉沉睡去。
均匀的呼吸声在帘前轻响,一夜无事。
“早上好,无淮……”等管琦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
等下,我是不是在他头上看见耳朵了,是我的错觉吗?
我已经把早餐摆在了桌子上。
“附近买来的。”昨天连宵夜都没吃上,今天不吃个早饭可不行。
“有什么有什么!”一时间,管琦尾巴乱晃。他扑了过来,就发现那桌上香肠火腿煎蛋齐全,甚至还有两份水果派和一碗粉。
“都是附近买的。”我把洗好的筷子递给他,看他狼吞虎咽——
年轻人,能吃,忙点,忙点好啊。
“我吃好了!”把桌上的食物打扫了个空空,管琦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盘子。
他搓了搓被单转职的桌布,有些好奇地问我这是哪家奢侈店的出品。
“想什么呢,街边小店的。”
“诶,你还会在街边小店买东西啊——”
“这两天吃的哪个不是街边小店?”
和管琦玩笑着拌了几句嘴,他站起来伸了个大懒腰,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箱。
“怎么?”我靠在橱子边有些意外。
“这两天我身边不安全,就不打扰你了。”管琦抬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是吗,我倒觉得无所谓哦?”已经习惯你们的精彩冒险了。
“你昨天不是还说……”闻言,他有点意外。
“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我想哥哥他不会介意这点小事的,现在。
“哇无淮你再说我就信了,当心我真的不走了。”可惜管琦到最后也没相信。
他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箱子,鼓鼓囊囊,又使劲把盖子压下。
“你打算去哪?”既然还要查案,管琦肯定不会现在离开森流。
“不是说了嘛,公费出差!”管琦得意洋洋地对我一扬下巴。要么他老缠着人徐老头呢,包住宿!
“哪儿?”我有些好奇。
“我看看地址啊……”管琦费劲巴力地在身上找纸条。
“掉了?”建议存手机。
“不会的!”差点又去扒拉自己刚收拾好的行李箱,管琦好歹在帽子里找到了自己的地址。
立好的flag竟然没有查收。
我瞧了一眼,不算远,心下了然,道:“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不用。”不过管琦还是拖上了行李箱。
“你不走的话我也不介意哦?”我去前面帮他打开门,顺带提醒到:“对了,你这箱子真该换了,昨天我拖着感觉要坏。”尤其是对比宁和留给我的行李箱。
而且以他的身高来说,这老箱子着实偏小了。
“不会吧,这玩意儿挺结实……”话音未落,管琦提起箱子在地上敲了敲。后者哪里能忍这样的委屈,当场爆开了个天女散花。
好好好,这个旗插得好,秒立秒收。
“……”这是我。
“……”这是管琦。
“要不……”他看着满地的衣服,懵然地眨眨眼睛:“你等我去借几个塑料袋子?”
你见过有人出门提塑料袋的吗?
到底我劝管琦把东西留在了公寓。
时间有限,我们上午还都有事呢。
“你倒是没什么行李。”和他比起来,我和空手差不很多。
“够用就行。”我一向是这样的。
“那你换洗衣服什么的呢?”
“直接买新的。”
“啊?那换洗下来的呢?”
“邮回家。”
“啊????”
好像很震撼于我还能这么玩,管琦懵了好一阵子,又蹦出来一句:“万恶的有钱人。”
他的头发如耳朵般跳了跳。他是不是真的要长耳朵了?
与我一道出了门。
“我再去趟图书馆,有事打我电话!”他还罗里吧嗦地嘱咐到。
“好。”挥挥手送别他。
我也该去忙我的事情了。
首先是去警察局,进行昨夜报案的登记。
“救、救命啊,杀人了!有没有人,有没有人能帮帮我!”漆黑的巷子,逃跑的路上,瘦弱的黑发男子眼含泪水,惊恐万分,惹人怜惜。
“呜呜,快接呀,快接呀!”只见他拖着两个箱子跑的飞快,同时焦急万分地打通了森流的报警电话。
“好的先生,请您冷静,您知道自己在哪里吗,请跟我说一下具体的情况。”
他一面忧心着自己的同伴,一面尽量详尽地描述自己遇到的情况,情到深处更是不断拭去白皙面颊上停不下的眼泪。
“管琦……”于是在挂掉电话后,他十分惦念自己的同伴。可他过于柔弱,又不想拖同伴的后腿,也不敢回头连累他,就这样在异国他乡孤独地坐在自己心理上最熟悉的地方,已逝的哥哥的废弃公寓楼下,担忧地等待着自己的同伴。
荒凉处蝉鸣蛙叫,风吹心动,他总是被一点动静激地站起,发现不是后继又焦躁失望地坐下。
直到路灯的那头出现熟悉的高大身影,他便惊喜地站了起来扑了过去:“管琦,你没事吧!”
……
一言难尽。
顺带一提,以上是管琦对唐明描述的那天的情况,不代表真实场景。
例如我的确可以一手拖一个箱子然后打一个报警电话,但着实不适合在管琦面前表演。
总之,槽点一言难尽。
我在不远处抱着臂听完,非常平静,也没去戳破管琦那奇妙的英雄幻想。
“你好,先生。”
“我昨晚打过电话,今天过来登记。”
我把详细的时间告诉了接待的警察小哥,他快活地“哦哦”两声,翻出登记本子给了我。
“嗨!课长!”刚写了个名字,小哥把头伸的老长冲我背后打招呼。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显然是刚刚回警署,一共三人。被称为课长的人面色算不得好看,正在解领带。
在他注视我之前,我回过头继续写,不关心,不多事。
“干你的活。”然后课长快步进了他的办公室。
“诶?”小哥热脸贴了冷屁股,有点懵。
“哈,小枫你就别触他的霉头了。”另一位警探一屁股坐在我的身边,笑着搭话到。
“怎么了怎么了?”小哥非常好奇。
到底我一个大活人在这杵着,警探招招手把小枫拉去一边,小声道:“别提了,雾隐村遇见侦探了,咱又成背景板了。”
“呃,怪不得,我看课长这次还挺上心呢,第一时间就去了……”看样子他们真的很讨厌侦探呢。
“可不是么,还没到又死了一个,‘童谣杀人’案,最后一共死了仨,第四个差点。听说那侦探还是从帕兰朵来的,什么‘椅子上的栗老怪’。”
“是‘摇椅上的栗老怪’啦!”
“你还怪了解的。”
“嘿嘿,我喜欢嘛,要不也不会干这行。”
“别让课长听了去啊,小心他削你。”
“OK的,谢谢进哥。”
“……”我刚刚是不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正写着最后几笔,右前一个办公室“唰啦——”开了门,里面出来个还打着哈欠、皮衣上挂了墨镜的男子,踩着趿拉板也没个正形。
“哎,黑桃A,你不会这个点了还在补觉吧?”被称为“进哥”的一见他,激动的升调都抬高了。
“哪有,哈——”说着,又是一个打哈欠:“案子办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破了呗?”
“死了谁?我看看。”
不由分说,黑桃A不顾反对抢过了进哥手里的案卷,翘腿坐在桌子上就开始翻。一边翻,他的眉头一边皱了起来:“都死了?”
“什么都死了。”进哥等他翻完,赶紧抢了过来:“让课长看见又得骂你。”
“哎哎哎,没有,进哥,他也刚从外面破案回来,不是课长没让他去雾隐村么……”小枫怕他们打起来,赶紧拦在中间。
“犯人抽空让我见见哈。”就这,黑桃A还不忘补上一句。
“见你个头!”接着,进哥又被小枫拦了回去。
“哥哥哥,不至于不至于。”
而面对身边自己挑起的热闹,黑桃A不介意地耸耸肩,眼睛又开始环顾。
当他留意到就在旁边坐着的我时,眉心不自觉一跳,眼睛也若有所思地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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