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梧桐深院锁清秋

引语：

"她在史册上为我写下'千古一帝'的评语，却在寝宫的墙壁刻满'吾爱青青'。当我发现那些藏在奏章里的情诗时，她理直气壮地说：‘功业要载入青史，深情当然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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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朝七年，秋意渐浓。汴京城的梧桐开始落叶，金黄的叶子铺满了宫中的青石板路。这一日，燕青在整理历年奏章时，无意间发现了一本特别的册子——那是李师师批阅过的奏章副本，每一本的边角处，竟都藏着些细小的字迹。

"青青今日又为灾民蹙眉，恨不能代她忧。"

"朝堂上那些人着实可恨，竟敢质疑她的决策。"

"见她笑颜，如见春山。"

燕青一页页翻看，从新朝元年的忐忑，到如今的从容，李师师用这种方式记录着她们共同走过的岁月。最让她动容的，是在一本关于漕运改革的奏章旁，李师师用朱笔写道："若有一日史书工笔，必要让后人知道，我爱她，胜过爱这万里江山。"

"在看什么？"李师师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燕青慌忙合上册子，却被李师师从背后拥住。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原来陛下在偷看臣的私密。"

"这些......"燕青指着那些字迹，"若是被史官看见......"

"怕什么？"李师师轻笑，取过朱笔，在最新的奏章旁写下："今日她发现我的秘密，脸红的样子，甚是可爱。"

燕青还要说什么，李师师已经将她打横抱起："既然陛下今日得闲，不如陪臣做些别的事。"

寝殿深处，有一面特殊的墙壁。燕青从未注意过，这面墙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字。就着烛光细看，全是"吾爱青青"四字，有些字迹工整，有些潦草，有些深刻，有些浅淡。

"这是......"燕青抚摸着那些字迹，指尖发颤。

"每次想你的时候刻的。"李师师从背后拥住她，"开心时刻一道，难过时刻一道，想你时刻一道。"

她指向最深处一道几不可见的刻痕："这是新朝元年，你因为推行女科被大臣们围攻，那夜我看着你疲惫的睡颜刻下的。"

又指向一道极深的刻痕："这是去岁你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时刻的。"

燕青这才发现，这面墙上的每一道刻痕，都对应着她们共同经历的一个瞬间。

"你总是把什么都藏在心里。"李师师轻叹，"那我就用这种方式，把我们的点点滴滴都记下来。"

就在这时，内侍在外通报："陛下，史官求见。"

李师师不悦地蹙眉："让他明日再来。"

"等等。"燕青整理好衣襟，"让他进来。"

年迈的史官捧着史册入内，恭敬地呈上："陛下，这是新朝七年纪要，请陛下过目。"

燕青翻开史册，只见开篇便写着："女帝燕青，开千古未有之局，立万世不朽之功......"

她继续往下看，在记载太傅李师师的篇章中，史官用含蓄的笔法写道："帝与太傅，君臣相得，共治天下......"

"这里要改。"李师师突然开口。她取过朱笔，在"君臣相得"四字上画了一道，在旁边写道："情深意重，相守一生。"

史官大惊："太傅，这......这于礼不合啊！"

"怎么不合？"李师师挑眉，"功业要载入青史，深情当然也要。"

她看向燕青，目光灼灼："我要让千年之后的人们都知道，我们不仅是明君贤臣，更是彼此最深爱的人。"

燕青望着她坚定的眼神，忽然笑了。她取过朱笔，在史册上补上一句："得遇师师，此生之幸。"

史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位改写史书的女子，最终长叹一声，恭敬地退下了。

"现在满意了？"燕青问。

李师师却摇头："还不够。"

她拉着燕青走到窗边，指着太学方向："我要让这盛世为我们作证。"

此时的太学灯火通明，隐约可以听见学子们的读书声。这其中，有半数是女子。她们再也不用像她们的先辈那样，被困在深宅大院之中。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李师师轻声问。

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她还是梁山上的"冷魅狂拽菜"，而李师师是名动京华的花魁。谁能想到，她们会携手走到今天。

"那时我就知道，"李师师继续说，"你是我要找的人。"

她突然单膝跪地，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那玉佩雕成凤凰于飞的图案，在烛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这是？"燕青惊讶地看着她。

"凤佩。"李师师抬头望着她，眼中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我请了天下最好的工匠，雕了整整一年。"

她将凤佩系在燕青腰间："从今往后，你掌江山，我护着你。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燕青抚摸着腰间的凤佩，忽然想起什么："那你呢？"

李师师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另一枚玉佩。这是一枚青鸾佩，与凤佩正好是一对。

"青鸾火凤，本就是天生一对。"

这一刻，燕青忽然明白，李师师要的从来都不是名分，而是要在历史的漫漫长卷中，与她的名字紧紧相连。

夜深了，她们相拥躺在寝殿的软榻上。李师师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燕青的长发，忽然说："等我们老了，我就把这一切都写下来。"

"写什么？"

"写我们如何相遇，如何相知，如何相爱。"李师师的语气带着向往，"还要写我们如何改变了这个世界。"

燕青在她怀中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那你要写得真实些。"

"当然。"李师师轻笑，"比如现在，我就要写：青青今日特别温顺，像只餍足的猫儿。"

"你......"燕青嗔怪地瞪她，却被吻住了唇。

烛火摇曳，将她们的身影投在刻满"吾爱青青"的墙上。这一刻，功业与深情，终于都能堂堂正正地存在于阳光之下。

而史官捧着被修改的史册，在宫门外站了许久，最终摇头轻笑："罢了，这样的爱情，本该被历史记住。"

他提笔在史册的空白处添上一行小字："帝与太傅，情深意重，诚千古佳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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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