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予的母亲和父亲是商业联姻。两个人在事业稳定之后离婚。母亲去了国外,听说二婚了,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儿。父亲段临从他出生起没管过他,把他丢给保姆养。直到喻宁的出现,直到他和喻宁产生了纠葛,段临就管他了,像个严父一样,时常替喻宁来教训他。段时予不否认喻宁吸引人,像段临这种高傲的人欣赏上喻宁,他也理解。但段临胳膊往外拐的行为实在令他更厌恶了。
段时予早上八点才回的庄园。期间段临又打几次电话,他没接。
他先去了自己住的那栋别墅吃饱,才来到段临住的地方。
刚进门,他就见段临从旋转楼梯上下来。他穿戴整齐正式,看来等会儿有事要出去。
段临长得儒雅和善,祖上有外国血统,所以有一双绿眼睛。段时予没遗传他的绿眼睛,和母亲一样是黑瞳,且他们母子俩的脸都是一眼就让人误以为是花心风流的。
不过,段时予倒遗传了段临的身高,一模一样,不差一毫米。
那双阴鸷的绿眼睛紧视着他,段时予在这眼神中察觉出了一丝杀气。
段临走来他跟前,扬手扇了他一巴掌。
啪!
段时予脸上瞬间有隐隐约约的手掌印,他顶了顶腮帮子,呵笑一声道:“我睡了他,你气那么大干什么?想认他当儿子继承你的位?”
“他是喻宁!”
“喻宁怎么了?喻宁就不能睡了?”段时予脱去上衣,露出上半身。八块腹肌处,还有没好全的抓痕。他挑眉道,“他也喜欢的。”
段临脚步不稳,抬手又想打段时予的脸。段时予被打了一次,那还会再被打第二次,他抓住段临的手腕道:“段董,你真喜欢他的话,我娶他进房给你当儿媳。我想你也乐意的。”
“段时予!”
“我在你眼前,别吼坏了嗓子。”段时予甩开段临的手,“还有事吗?”
这句问话将段临从暴怒的边缘拽回了。段临那双绿眸变得温和,他道:“和我去喻宅赔礼道歉。”
“道歉?道什么歉,你情我愿的事,有什么可道歉的 。”
“住口!”段临的怒意又被激起来了,“是你强迫他!别再多嘴,给你十分钟,赶紧打理和我上门道歉。”
“没空。”段时予捡起地上的衣服转身要走。
“段时予,如果不想我断了孟然学业,最好乖点。”
“你除了威胁,没别的招了?”
“有用就行。”
段时予轻笑,长腿一迈,往外走。
望着段时予的背影,段临眼里的嫉妒再也隐藏不了了。
庄园和喻宅距离相隔远。段临和段时予坐了一个小时的车子,才来了喻宅。喻宅是三进四合院,存在了几百年,是实实在在的老古董。光一扇门就颇为气势磅礴,令人望而生畏。
喻宁外公喻何年是商界响当当的人物,如今已不常出面了,但关于他的传奇在商界还久久流传。
段家父子随着老管家进了会客厅。
“老爷和孙少爷有些事耽搁了,劳烦二位在待会儿。”
“好,辛苦你了。”段临正襟危坐。
段时予听了老管家的说话方式,差点笑出声。难怪喻宁活得那么封建,原来是家里的长辈害的。
等了十多分钟,喻家祖孙来了。段临和段时予站了起来。喻宁看见段时予后,身上冷气往外溢。段时予笑眯眯地望着他。
段临笑着和喻老爷子握手,随后寒暄了会,就说到正事上了。
“我知喻老心里是生气的,我也一样。是我管教不好我家的畜生,冒犯了小宁。现在我带畜生上门请罪。不管决定有多严苛,我们都无怨言。”段临眉眼低垂,瞧着乖顺。
喻老爷子打量起了段时予,那眼神像是在验收商品一般。段时予厌烦这种不把人当人的眼神,明目张胆地直视喻老,挑衅地扬唇。站在喻老爷子身后的喻宁见了他的嚣张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良久之后,喻老爷子道:“结婚吧。”
段临面如土色。段时予见段临不爽,好心情的朝喻宁挤眉弄眼。喻宁厌恶地看着段时予,即使已经被外公通知和段时予结婚养胎,也还是涌起了深深的怨恨。
他不想生孩子,也不想和段时予结婚。
段临靠着在商场上练出的精湛演技,才没有失态:”我家小子可配不上小宁。这哪是惩罚,喻老可真大气。”
后一句语调变了,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
“宁儿怀孕了,不结婚,难道要丢脸?”喻何年和蔼反问。
喻宁,怀孕了?
段临望着喻宁的侧脸,见他在和段时予“眉目传情”,妒忌地攥紧拳头。
喻何年看着快抑制不住戾气的段临,似笑非笑道:“不愿意?”
待指甲陷入掌肉,段临才强笑道:“是应该结婚的,按您的来。”
“明天领证即可。婚礼不办了,你看怎么样?”
“……”
段临真的无法维持体面的笑容,他在失控前将问题推给段时予,随即找了上厕所的借口离厅。
喻何年不轻不重地哼出声。
段时予调戏喻宁够了,才看着喻何年道:“可以。刚好二十岁,娶老婆的好年纪。”
喻宁惊讶于段时予答应那么快,随即又冷笑地想:“善变的男人。”
喻何年又哼了一声。
段时予低头打字发信息。段临进来和喻何年道别。段时予见段临出去一会工夫就像老了十岁似的,心里轻嗤。段临离开前,对喻宁道:“小宁,真荣幸以后能和你是一家人。”
“嗯。”喻宁淡淡,觉得一家人三字太恶心了。
段时予上前摸了一下喻宁的脸道:“老婆,明天来接你领证,在家等我。”
喻宁想杀人。
段临剜了一眼段时予。
段时予像没发觉似的,又向喻何年说:“外公,明天我来接我老婆,你看好了。”
喻何年皮笑肉不笑。
段家父子一走,喻宁就干呕了。喻何年冷漠地看着。老管家忙上前递帕子。喻宁接过帕子擦了擦嘴。管家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酸梅糖,撕开一口递给喻宁。喻宁拒绝道:“不用。”
喻何年哼道:“未婚先孕都干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外公,现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又不同意打胎,又为什么要我和段家那人结婚了吗?”
喻何年一听,气得脸上松弛的斑点皮肤抖了几下。他沉声道:“你死去的亲人恳求的。”
喻宁一震,难怪会选择明日领证。他静默了会,垂眸藏起眼里的伤道:“我会乖乖结婚的。”
“段家也是大豪门。你别结婚有孩子了就松懈。”
“我明白的。”
“领证后,记得看看他。”
“好。”
十月十日这天,段时予来喻宅接喻宁。喻宁穿着一身白西装,从门内走出,微风徐徐,红色发带随风飘动。
美极了。
段时予喉咙滑动。降下车窗,吹了一声口哨吸引喻宁的注意:“老婆,快上来。”
喻宁懒得理他。段时予的车是新款的悬浮车,能上天入水,也能自动驾驶。喻宁公寓也有几辆,不过他更喜欢开老款车子。他一上了段时予的后座,就闻见一股烟味。喻宁干呕几声,赶紧开了颗酸梅糖含在嘴里。段时予从后视镜看向后座,开了净化功能。
段时予道:“老婆,把你旁边的文件签了。”
“别叫我老婆,恶心。”
段时予微笑:“老婆,一家人了,你也改口叫我老公了。”
“恶心。”
喻宁打开文件袋取出里面的文件一看。
结婚协议。
他仔细看了内容,无非是生完孩子后离婚,各过各的。夫夫婚后财产一九分,他九,段时予一。孩子离婚后归他,段时予每月付生活费给他们。
其余的则是段时予立的婚后注意事项。比如不能在段时予睡觉的时候发出动静,不能带外人回共同的家,不能在怀孕期间胡乱发脾气,不能没事找事……
喻宁气笑了,他三两下地撕碎协议,声音如寒冰道:“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段时予转头看着喻宁,正经问,“爱上我了?”
喻宁把手上的一堆废纸砸在他脸上。
段时予缩回头道:“老婆,没想到你那么快爱上我了。不过,相爱才能走得远。你爱我,我不爱你,走不远的。你好好考虑,别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说完,段时予被自己的话逗笑了。
喻宁踹了一脚驾驶座:“傻子。”
“老婆,现在傻子是一种爱称了。
“……”
“不过,我更喜欢你叫我老公。”
喻宁挤出一句:“我讨厌你。”
“老婆,你真可爱。”
喻宁寒气冒出,脸色沉得吓人。
段时予背后一凉,也不造次了,开车向民政局驶去
到了男男专属民政局,没有几对来结婚的,离婚的倒是不少。孩子出生后,如果理由充分,国家工作人员再确认条件属实后,是可以允许离婚的。
他们前面还有两对,只能等一会。喻宁和段时予隔了一段距离,比离婚还像来离婚的。有好几对离婚夫夫还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喻宁的旁边有一对等离婚的夫夫。他们凑在一起聊着出生没多久的孩子。
年轻一点的男人说:“眼睛挺像你。”
有痘坑的男人说:”嘴巴像你。”
“他真可爱。”年轻男人说。
痘坑男人说:“以后会更可爱。”
“以后记得每天都发视频给我看。”
“会的。”
“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他的。”
“既然选择离开,就不要再见了。只会害他伤心。”
年轻男子红了眼。
喻宁听着失了神,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肚子。
既然只能生下,他会负责到底的。
轮到他们登记结婚了。他们在拍结婚照上花了较长时间,不是笑容不够开心,就是表情僵硬,又甚者离得太远了。
摄影师无论怎么纠正,他们也配合得不太好,索性他也降低了标准。
笑容假点,没事。
没紧挨一起,没事,
养眼,就行。
接过结婚证,他们正式成为了夫夫。喻宁大步往外走,离段时予远远的。
被甩了一大截的段时予插兜慢悠悠地走着,望着那纤长的背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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