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予回到婚房,坐在沙发上抽烟。抽了几根,才想明白自己结婚后的不对劲,俗点来说是喻宁所说的装。他为什么装了?答案简单,他被色念掌控了。
说色念又太难听了,也许可以换个词,换成责任。结婚了,对老婆和崽子负责是应该的。
反倒是喻宁,一点也没结婚的自觉。
段时予安慰自己是个有责任的男人后,又抱怨起对喻宁的不满。
那男人的野心表露得那么明显,他不信喻宁不知道。如果他不及时来,也许他们还会到别的地方约会。
一想起那人的眼神快黏在喻宁身上,段时予抽了一大口烟。
这一晚过后,段时予本想找喻宁谈谈,可学业繁忙,而喻宁又拉黑他又不见他,所以当他们再见面的时候,是在白家千金的婚宴上。
喻宁不管在哪,总是最闪闪发光的那一个。
在场许多人的目光都会聚焦在他的身上,即使今天的他穿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仍然是黑西装和扎起的长发。
如果非要找个不同,那应该是他的发带换成了渐变红。
段时予站在不远处望着被一众优质男人围住的喻宁,那些男人里,还有白涟澈。段时予查过白涟澈的家庭,他是白家的二少爷,今日新娘的哥哥,还是白柯的堂哥。望着装男人野心的笑容,段时予满眼寒光地捏碎了口袋里的一颗酸梅糖。段临就在他的身侧,见喻宁被围,沉声道:“把小宁带过来。”
“不用你提醒。”段时予大步向喻宁而去。
他们结婚的事在圈子里不是秘密,段时予自然地在这交易场所叫喻宁老婆。
那些男人们一听段时予喊老婆,脸色一变。在场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很快隐去不好的情绪,变得自如泰然。
喻宁一见段时予,没表情的脸有了一丝厌烦。段时予也捕捉到他的厌弃,心情更不愉了。
“老婆,怎么不等等老公?”段时予自然地环住他的腰肢。
段时予今日穿的也正式,一身剪裁黑西装将他宽肩窄腰的好身材完美地体现。无论在身量上,还是脸蛋上,他都比这群男人好的。段时予的心情美了不少,起码从外观来看,他和喻宁是配的,才不像段临说的鲜花插在牛粪上。
应该是鲜花配嫩叶,天生绝配。
喻宁早想找借口不和这些人谈了,恰巧段时予过来,送上门的理由,不用白不用。他淡声道:“抱歉,有事先失陪了。”
说着,也不等他们说什么,拉着段时予走了。在不远处谈完生意的段临一见喻宁,向他而来。
“小宁。”
喻宁道:“段叔。”
“这几日事忙。出去聊聊?”段临微笑,绿眸直勾勾地凝视喻宁。
喻宁对上他的视线,点头。
段时予还没反应过来,两个人就同步而出。他心里暗骂一声娘的,什么事不能当着他的面聊?
这时白柯过来,手放在他的肩上道:“兄弟,还好吗?”
“好的很。”段时予咬牙切齿。
见他表情难看,白柯狐疑道:“喜欢上了?”
段时予扭头看他道:“像吗?”
“像鬼附身。”
段时予嗤笑不言。白柯一抖,只觉段时予更像被鬼附身了。
喻宁和段临在婚宴开始时才出现,他们的神情都不好。望眼欲穿的段时予朝喻宁招手,喻宁像没看见一般,坐在了离他几桌远的位,白涟澈也坐在他旁边了。
白涟澈一坐那桌,他的堂兄弟姐妹也坐下了。
宾客桌瞬间变成新娘娘家桌。
段时予长腿一迈,走来喻宁那桌道:“老婆,我们的位在那边。”
喻宁被段临骗出去聊了一肚子气,连带着也不爽段时予,他没搭理,掏出手机看工作群。段时予一笑,搬了一张隔壁的椅子,对喻宁旁边的女孩道:“小妹妹,往旁边挪挪。”
女孩挪了挪位。段时予放椅子在空出来的地上,一屁股坐下。
喻宁关掉手机,抬头看他:“要点脸。”
“夫夫坐一起没什么不对。”
喻宁道:“有意思吗?”
段时予凝视着他。两人对视迸发出的火光令看戏的人大气不敢出,只有一身白西装的白涟澈含着笑道:“宁宁,别忘了等会婚宴结束一起到李教授家吃饭。”
喻宁道:“嗯。”
“能带家属吗?”段时予捏喻宁的脸。
喻宁打走他的手:“不能。”
“老公送你。”
“我自己开车。”
“一个人?”
“予弟,我们一道去的。你忙你的。”白涟澈看一眼喻宁,见他默认,又道,“教授也不喜欢外人打扰。
段时予握住喻宁的手摩挲:“是吗?”
喻宁收回自己的手,认下道:“是。”
“哦。”段时予不追问了。
喻宁狐疑地看他一眼,见他低头看手机,也懒得分他眼神。
白涟澈听见喻宁没否认,惊喜地说:“宁宁,我们好久没一起和教授吃饭了。教授见我们在一起一定很开心的。”
后一句听着怪怪的。
白家人的神色平常,心思各异。喻宁后悔刚才段时予来时没及时走了。
段时予拉过喻宁细嫩的手把玩道:“宝贝,同意老公随你一起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白涟澈心急,笑说:“予弟,好好的上课吧。”
喻宁想抽回手。段时予加重力道,不让他的手脱离:“有证有保障,你只是个和宁宁有点同学情的同学。”
白涟澈抓皱了西装裤。
喻宁用自由的那只手掐段时予腿肉。
段时予抓住他作恶的手,也放桌上当众人的面把玩。
喻宁用力碾他的脚:“你好烦人。”
段时予忍痛笑道:“答应我。”
“专业课学好了吗?那么闲?”
“老婆请放心,保证能毕业找个好工作养你和娃。”段时予不过脑子地脱口而出。
一听见娃,喻宁沉着脸,往外冒寒气。
白家的年轻人们后悔随白涟澈一起坐这了,纷纷低下头,默默抵抗喻宁的寒气攻击。白涟澈也闭嘴不语,幸灾乐祸地看一眼段时予。
喻家出了名的严谨,喻何年能同意喻宁怀孕,以及和男子结婚绝对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但大家明面上也只敢提喻宁结婚的事,谁提怀孕的事就是不尊重喻何年和喻家。段时予肯定知晓,却还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这下喻宁肯定更不想回那个婚房了。白涟澈决定今晚买好电影票,明天约喻宁出来一起看。
喻宁大力抽出手:“给彼此留点脸行吗?”
段时予手里的柔软一空,愣了一下,随后危险质问:“有娃嫌丢人?”
喻宁突感疲累:“你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
“非闹得人尽皆知?”
段时予忽然笑说:“好,回家聊。”
喻宁第一次见有比工作还惹人厌的人。
压抑的感觉没那么重了,白家人松了口气。没一会儿,新娘新郎入场。喻宁认真地看台上的新娘白云灵。
白云灵和门当户对的柳家大公子是商业联姻,也是为爱结婚。生在大家族的贵子贵女,他们的成长、婚姻,以及事业大多无法做主,一生都可能奉献给了家族。
白云灵和柳公子幸运的没有对不起家族,也没有对不起自己。
事事两难全,可他们做到了两全。
喻宁羡慕他们,也由衷祝福他们。
段时予的视线转移看喻宁,见他眼里的柔和,心沉沉的。
下午四点,婚宴结束。同时,喻宁和白涟澈也收到李教授的催促短信。
白涟澈询问:“宁宁,我坐你的车行吗?”
喻宁还对白涟澈婚宴上说的越界话不悦着,直白道:“你有车。”
“宁宁,我的车借堂弟白柯了。”白涟澈垂眸。
不远处和段时予一道而出的白柯听见,暗道完了,连忙转身逃离。段时予也没有非为难白柯揭穿白涟澈,走来喻宁身后,熟练地搂住他道:“老公送你。”
路过的人纷纷看向他们。
大庭广众,喻宁也不好甩脸子:“还要我说几遍?”
“老公送。”
“你想气死我?”
“没气你啊。”
“你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恶心吗?”
段时予不要脸道:“担心老婆。”又凑近喻宁耳朵,气音说,“还有宝宝。”
说完,抬头朝白涟澈挑眉。
白涟澈垂下眼遮住一闪而过的怒意。
喻宁道:“一定要送?”
“是的。”
“行,那你送他。”
“送老婆。”
“恶心。”喻宁忍耐到了极限,当着众人的面用手肘捅段时予胸口。
段时予条件反射地松手。喻宁转身加快步伐远离。
白涟澈赶紧追上喻宁,和他一并走向车场。
段时予也不顾着胸口疼了,健步如飞跟上。
已经坐在驾驶位的喻宁看往窗外,见白涟澈一脸可怜地站着,他漠然地合上车窗驶离车场。
段时予赶来的时候,只来得及吸入喻宁车子留下的尾气。
“予弟,好好上课。”白涟澈收起可怜的样子,坐上了不远处白色悬浮车的驾驶座,很快没了影儿。
“想屁呢。”段时予冷笑。
段时予来家用车旁,赶司机下来,奔驰而出车场,丝毫忘记了他是和段临坐一辆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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