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在外的闻行听闻了家中的消息,当即一骑快马飞奔回来。

闻家不是一颗老鼠屎就可以毁坏的,他今天愿意回来维护闻家的声誉,不是为了闻小芳,而是为了早早过世的大哥。

一进门,看见姜汾和赵大战无声地僵持,他把姜汾拉到身后,然后派人把石龙石虎绑到正房来。

“母亲,我尊称你一声母亲。”闻行看着赵大战,神色冷漠无情道:“但你也就只比我大了几岁而已,只要你不惹事,闻家不会暴露你所做的任何事。”

“但你要是拎不清事情该怎么做,我也可以让你回赵家去。我不是我父亲,他怕得罪人,闻家便没有了助力,可我不怕。”

赵大战心还不死,还想要挽救一下,吞咽了好几下口水,道:“处死石龙吧,石虎又没有犯什么事。”

闻行却冷冰冰地提醒她:“石龙石虎乃是亲生兄弟,你以为石龙做的事,石虎会不知道?”

这时,石虎似乎意识到他和哥哥两个人至少要有一个把命丢在这里,便嘴唇发抖,一个劲儿地朝赵大战爬过去,紧张兮兮地说:“夫人,夫人,我并不知晓这些事啊,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是爱你的啊。”

姜汾让人控制住石虎,让他别乱动,然后大声地说:“这府里人都知道我已成为了闻家的夫人,你这是在向我求饶吗?还是说,你的夫人不是尊称,而是在故意轻薄我?侮辱我?”

赵大战知道这声“夫人”是叫的自己,,但她不敢答应,她也知道在这个封建思想笼罩下的社会,男人三妻四妾、流连青楼都是可以被理解,甚至可以被当做在男人堆里炫耀的资本。

但她是一个女人,天生在这种社会下处于一种劣势,她无法突破从小以来受到的束缚枷锁,她清楚地明白,一旦这种事情被发现,夫家不仅会抛弃自己,娘家会遗弃自己,整个京城的人更会唾弃自己。

她别无他法,只能弃车保帅,于是乎,她对闻行说:“这种人,留着也是废了,不如割了舌头,然后乱棍打死吧。”

眼见自己就要被唯一的靠山处死,石虎心中满是不甘,但他也知晓,眼下只有无限的讨好才能挽回局势。

“老太太,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这些年从来都没有哪里对不起你。老太太,你看看我,我哥哥犯的错误我真的不知道。”

“老太太,求求你,看在我伺候你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我吧。”

“老太太,演哥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啊,他不能没有我啊!”

赵大战看着这个平日里对自己千般顺从万般好的人,此刻为了活着哭得脸上一把鼻涕眼泪,说的话更是胡搅蛮缠,心下只觉得一种无可言喻的割裂感正在袭击自己。

她沉默了,最后坚定地说:“任凭家主处置吧。”

闻行挑了挑眉,似乎并不太想把这件事闹得太大,于是道:“这是侯府内院的事,我是管外面的事的,这内院的事情还得要我的夫人做定夺。”

“既然如此。”姜汾明白闻行这是想趁机试探一下自己处理事情的能力,便为了顾全大局,道:

“石龙目无尊卑,私藏侯府银两,被抓到后拒不承认,甚至污蔑侯府内眷,妄图毁我侯府内眷声名,罚四十杖责,割了他的舌头,交由人牙子转卖。”

“石虎识人不清,对石龙一味包庇,便割杖责二十,但念在这么多年对侯府也算是尽忠,暂时先留在侯府,只不过扣光三年赏银。若是再犯,定是与石龙一个下场。”

在场所有人对这个结果没什么反对的声音,没过多久,下人们把石龙石虎拖了下去,众人也都散了去。

回玉蕤轩的路上,闻行浅浅发表了对姜汾处理的看法:“太过于心慈手软,留了活口,反而是养虎为患。”

姜汾却认为:“可我要是对石虎罚得太重,会伤了老太太的面子,而且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两个人意见不同,也没有太过于纠结,毕竟事情也成定论,再说也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姜汾是真的忘了闻行这个表面温柔似水,内心睚眦必报的性格了,回去都已经夜深了,还让她读了一个时辰的书,甚至最后还要抽背,背不了便不能睡觉。

到最后,姜汾眼神迷离,即使闻行再怎么呼喊,她还是忍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闻行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轻轻叹了口气,准备把她直接抱回床上,但左右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用食指戳了一下她的脸庞。

……

石虎养了一个多月的伤,准备回到赵大战身边当差,没想到赵大战拒绝了,甚至让石虎早点离开侯府了事。

石虎不明白当了十几年的情人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自己不断的求饶,没保住哥哥也就算了,甚至到最后连自己都保不住。

一旦开始了这种不断质问他人的疑惑,就会展开进一步的怨恨和嫉妒。石虎连续在闻家做了好几天的下贱活,十几年没干过粗活的他心里的怨气早就积聚得无法缓解。

偏生这闻家上上下下都嫌弃他,觉得他攀高枝不成,反倒落了一身困境。

没有人愿意帮帮他,哪怕帮他做一些简单的事,分担一下劳累也好。

看着赵大战舍弃了自己之后依旧活得光鲜亮丽,他的嫉妒和疯狂终于开始蔓延,最终焚烧他的血肉,让他只留下了一具想要展开报复的躯壳。

……

大年夜,闻演回到了侯府,听赵大战讲了这半年多以来侯府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

虽然赵大战是一种虚构化的手法讲述了这些事,甚至把石龙石虎的事情直接撇开没讲,但私塾里的风言风语早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内心还是了解了一些真相。

他抽了个时间偷偷去看了众人传言中自己的生父——石虎,发现那个人竟然和自己长得有五六分相似,便心下了然一切。

闻演识趣地远离了石虎,甚至与他的母亲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说到底,被闻小芳教育了整整十二年,他不可能会完全地抛却自身利益去选择认一个拥有奴籍的父亲,更会为他那不分尊卑甘愿与奴为伍的母亲感到羞耻。

当天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享受晚宴的团聚。

赵大战和闻演按照惯例,准备等闻行来了之后才动筷,没想到姜汾一上桌子就拿起筷子挑了块青菜吃。

见眼前两人坐着不但不吃饭,还一脸错愕地盯着自己,姜汾艰难地咽下一口青菜,然后问:“我吃的青菜是不是很贵?”

闻演提醒她:“二嫂,我们家的规矩一直都是等家主动筷之后我们才能动筷。”

姜汾这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大忌,平时哪怕在房间里和闻行一起开小灶,都是自己先吃,所以她理所当然地今天先动了筷子。

“无妨。”

就在姜汾沉浸在尴尬的气氛中难以解释时,闻行终于慢悠悠地来了。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区别?她先吃了也就代表我动筷了,大家都开始吃吧。”

见闻行如此维护姜汾,两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低下头各怀心思地吃完了这顿饭。

按道理,一家人要在一起守岁,一直到子时,只有家主下了命令才可以离开。

四个人本来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坐在一起什么话也不说,硬生生熬过了两个时辰,终于,闻行放话:“母亲和三弟就先离开吧,剩下的时间由我和筠婉来守。”

两人如蒙大赦,满身轻松地离开了。

只有姜汾,听到自己还要继续守岁,当即脑袋气血上涌,差点晕了过去。等到赵大战和闻演一离开,她就逼问闻行:“你指望我们在这剩下的时间里干点什么来打发时间?哥,你放了我吧!”

闻行却像抓到了关键字眼似的,眸中神色闪烁,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姜汾被他不合常理地提问问蒙了,结结巴巴地回答:“哥……哥?!”

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闻行告诉姜汾:“以后都这么叫我。”

【你钓到他了?你靠着你臭**丝的气质钓到他了?这么快?】

在系统一连串的发问下,姜汾红着脸问:“闻行,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窗外繁星闪烁,风过林稍,梅花几相摇晃,落去土地中又化作了新泥。屋内烛火通明,相顾无言,闻行的耳廓染上一抹绯红,也许是屋外梅花也落了一朵在他的耳上。

他突然起身,姜汾以为他不屑回答自己的问题,准备离开了,却没想到他径直走向自己,在姜汾惊讶的注视下,在她的唇上留下了一吻。

两人脸红透了,特别是姜汾,被蜻蜓点水地亲了之后,直接双眼倏地睁大,然后一下子把闻行推开,落荒而逃了。

这一夜,是留给两个最意想不到的惊喜,

芪朝十四年的第一日,伴随着灯火通明、载歌载舞的跨年夜,终于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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