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透露了风声,赵大战与石虎的前尘往事在京城之中彻底传开了。
一时之间,许多官眷想方设法地来侯府探消息。每一次,姜汾作为当家主母,都得亲自迎接,笑脸相迎换来的都是叽叽喳喳的背后议论。
姜汾身心俱疲,偏生赵大战充耳不闻,每天躲在她的小院里根本不出来。
可再怎么装傻充愣,事实就是事实,根本改变不了分毫。
那些喜欢看热闹的夫人们还是络绎不绝地前来,有些人为了看赵大战现在的落魄样,差点强闯侯府内院。
还好赵大战有不待客的资本,她的父兄暗中打点,渐渐地,来侯府的人也在慢慢减少。
正当姜汾大手一挥宣布罢工,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时,公主府突然派人发来请柬,说是为小郡主满周岁举办了酒宴,邀请侯府参加。
夜里闻行回来了,姜汾趴在桌子上,根本没心情练字,闻行见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走过来坐在她旁边,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问:“怎么了?”
姜汾知道这种事根本瞒不住闻行,便告诉他:“今天公主府来邀约了,邀请我们去参加小郡主的周岁宴,但你也知道,最近侯府遭到的非议极大,不知道明天去会遭受到什么。”
听了姜汾的话,闻行算是明白了她的顾虑,便告诉她无妨。
姜汾抬起迷迷糊糊的脑袋,问:“你说无妨便是无妨吗?要知道,我现在什么都记不到,什么也都不知道,恐怕到时候我去公主府,连公主人都不认识。”
闻行安慰她:“别怕,公主是我的旧相识。”
听到这话,姜汾敏锐地捕捉到了八卦的味道,整个人瞬间支棱了起来,眼睛一下子有了光亮,闻行却错误地理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吃醋了,便一副你要安心的样子告诉她:
“我和公主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后来我离开公主府之后,她也找了我很久,我当时很感动,作为回报,我就把我的好兄弟塞给她做驸马了。”
“我的好兄弟叫盛烽,公主叫季姌,两个人算是我朝堂之上的一大助力。去年的时候,公主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季茯,极其疼爱,你记不住公主没事,你只要去逗小郡主开心就行了。”
闻言,姜汾这才放下心来,光速睡着了。
闻行还在那里苦口婆心地教授姜汾应付主人家的社交技巧,结果低头一看,人已经趴在纸张上睡着了。
纸张上还有未干的墨,姜汾脸上无意识的蹭上了一点,像一只安静的小花猫。
闻行任劳任怨地把她抱到床上放好,为她用手帕擦了擦脸之后,鬼使神差地选择了窝在她旁边睡下了。
这间屋子的床不算太大,两个人睡有些拥挤,闻行半边身子都在床弦上,睡得不算安稳。
天亮时,闻行偷偷摸摸地回到了自己的罗汉床,看到姜汾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默默地夸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这件事干得简直天衣无缝。
……
姜汾带着吉吉和年年准时到场,本来想带毛毛的,但又怕年年一个人在家受欺负,便把她带着一起去了。
站在公主府大门口,吉吉把请柬递了上去,这时,一个看起来雍容华贵的妇人走了过来,插了姜汾的队。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窝囊人原则,姜汾本来是打算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没想到对方退一步蹬鼻子上脸,直接讽刺姜汾:
“这家里都断不干净的人,来这里就是一种浪费,公主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姜汾问系统:“这谁?”
【柳雁雁,五品官员的妻子,你母亲柳枝言的堂妹,坚定是你母亲抢了她的如意郎君,所以和你母亲一直以来都不和。】
姜汾对这个想嫁给自家老爹的小姨,一瞬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谁料对方却以为姜汾的沉默是不敢说话的怯懦表现,更进一步地侮辱姜汾:
“恐怕你们一家都是些不干净的货吧?要是侯府主君是个有骨气的,早就把你们浸猪笼了。”
姜汾用手肘戳了一下吉吉,吉吉瞬间理解,冲着柳雁雁毫不犹豫地……跪下了。
姜汾以为她要扇柳雁雁一巴掌,没想到吉吉如此行事,当即明白她要干些什么了。
吉吉开始像厉鬼一样朝柳雁雁爬过去,又毫无感情地痛哭起来,两行眼泪根本止不住,等到周围看热闹的人足够多了,她才像背台词一样哽咽道:
“你不要欺负我们夫人,你要欺负就欺负我吧,我们夫人毕竟是公主正经请来的客人,你要打就打我这个奴才吧。”
围观的众人顿时开始议论纷纷,姜汾也开始也开始装起了柔弱,眼见柳雁雁把手伸了过来,自己直接摔倒,眼泪就如同雨珠一般落下。
有人开始打圆场,说:“算了吧,这位夫人,大家以和为贵。”
也有人事不关己,道:“世家争端哪处瞧,公主府外一家狂。”
眼见外面都快乱成一锅粥了,两个公主府的婢女急急忙忙跑了出来,把姜汾扶了起来,然后恭恭敬敬地请进公主府。
而面对柳雁雁,她们直接把人拦在门外:“公主说,她不记得邀请过这位夫人,出门左拐,请离开。”
说完,那两位婢女便把姜汾一行人带到了内院,而姜汾由于有过被绑的经历,在这一刻极为警惕,一直在默默地关注周围环境。
终于到了公主房间,婢女们自行离开,姜汾推开门走进去,看见一个极为粗壮的倩影抱着孩子在玩耍。
极为……粗壮……
硬着头皮走近公主,姜汾开始按照流程行礼,“公主安康,郡主安好。”
美丽动人的公主转过身来的那一刻,姜汾咬着的牙终于还是碎了。
这哪里是公主,分明是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
男人见姜汾朝自己行礼,当即明白她误会了什么,便匆忙解释:“嫂子,我不是姌姌,是茯儿年纪小,只认母亲,我为了与她亲近,便扮做姌姌的样子,我绝对没有什么极其特别的爱好。”
姜汾了解了大概的情况,知道眼前的男人便是闻行提的好兄弟,便抬起手表示不用解释太多,我都明白,
可盛烽像是误解了姜汾的意思,脸红透了,抱着孩子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季姌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上前接过孩子放在摇车中,然后走到姜汾面前说:“嫂子,你来了?”
季姌优雅的气质如同白玉般光洁无瑕,散发着阵阵淡淡的清香,让人自惭形秽,不敢亵渎。她声线清冷,说话声音不高,却尽显尊贵。
姜汾礼貌地回应她,季姌让她来抱抱孩子,姜汾本想拒绝,季姌却把孩子直接塞到了姜汾怀里,然后笑盈盈地说:
“还好把你骗来了,闻行那家伙坑了那么久,那就让你来帮忙带带孩子,我们先出去玩一会儿。”
反差感如此之大,姜汾呆若木鸡,然后想起闻行的话,顿时点头如捣蒜,坚定地选择了帮她带娃。
他们俩兴高采烈地跑了,甚至跑出了残影。
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一个时辰后,姜汾就开始为自己的鲁莽决定默默后悔,她们三个人,根本哄不好这个一岁大的小姑娘。
姜汾想了想,决定带孩子去院子里面转转。
于是,吉吉抱孩子,年年负责哄她,而姜汾,担任了最为艰苦的任务——监督。
才待在院子里没多久,便看见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朝自己跑过来,她稚气未脱,对姜汾无礼地要求:“你不能抱我的侄女!”
“为什么?”
“外面都说你们闻家的女眷动不动就勾引外男,你们一家子都不干净,碰了我侄女我侄女也就不干净了。”
姜汾听到自家的闲话已经被一个小孩子拿来骂人了,明白这是有人特地指使的,便顺着她的话头,问:“是你母亲这么告诉你的吗?”
小孩摇了摇头,认真地回答:“不是,是宴会上的各位夫人说的,她们还说,公主故意把你留在后院,就是怕你污染了宴会的风气。”
让吉吉把郡主抱回房间,姜汾一脸亲切的模样地拉着小孩的手说:“你既然担心我们对你的侄女不好,不如你也来帮我们照顾你的小侄女吧。”
小孩不知道姜汾要做什么,但听说能照顾侄女,便喜上眉梢,跟着姜汾回房间了。
一个时辰不到,外面一阵吵闹,姜汾头也不抬,和两个孩子说些玩笑话逗乐。
有人急切地敲门,姜汾让年年去开门。年年听话地走到门边,一打开门,便被外面的人扇了一巴掌。
姜汾立马上前把年年拉到身后,看着眼前这位年老色衰的夫人,冷静道:“夫人,什么事?”
哪位夫人趾高气扬,话里话外全是不满:“什么东西也敢来挡我的路,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这是姜汾回的话,让本来傲态尽显的夫人一时之间有些失态,但她很快调整了回来,还看见了站在郡主摇车旁的小孩。
她朝小孩招招手,道:“蓉蓉,过来。”
“娘!”
蓉蓉迈着小步子朝夫人跑了过去,一下钻进夫人的怀里。
夫人尖酸刻薄地说:“自己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人,敢来祸害我们好人家的姑娘。”
姜汾眯了眯双眼,冷静地反问:“你凭什么说我不是好姑娘?”
“外面都传遍了,你们家……”
“外面传的就一定是真的?夫人,你家里也是有女眷的,你们家的女眷愿意接受这般侮辱吗?”
夫人眼见自己不能拿捏姜汾,便尖声尖气地大声起来:“我的天啊,我是这江平公主的婆母,我说什么,公主都得听着,你是侯府夫人又怎么样?你敢蔑视公主吗?”
姜汾这下才终于明白她是谁了,盛烽的继母,盛夫人。
面对盛夫人的阴阳怪气,姜汾绝对不会置之不理,她一步一步地引导着盛夫人说话。
“你怎么敢确定公主就一定会听你的?”
“自古以来,就只有丑媳妇怕公婆的道理,她不听我的,难道还要我伺候她?我告诉你,等到时机成熟,整个公主府都是我盛家的!”
“你敢说公主是丑媳妇?”
“我是她婆婆,我想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告诉你,我跟当今圣上是亲家,整个京城的人都得让我三分。”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掷地有声的声音:“你在说什么?”
是哪位可爱的宝贝给我投了那么多营养液,感恩感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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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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