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手术大楼顶层的指示灯闪烁如暗夜星光。温以宁坐在长椅尽头,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握在掌心,却浑然未觉。
她脑中反复回荡的,是傅语白转身前的那句话:
“你别回来试试,我会不会死。”
这不是情话。
是警告。
也是…他所有情绪的宣泄出口。
他早已不在理智范围内爱她。
——而她,还能保持清醒吗?
“温以宁。”护士推门而入,“傅医生的心率刚才一度飙升。”
她瞬间起身,声音发颤:“他怎么了?”
“术中失血过多,他坚持不输血,只要求维持最低生理指标。”
她愣住。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每次争执、每次撕裂后,他都把自己扔进手术室,用最极限的方式与死神对赌,仿佛…惩罚自己,也惩罚她。
可他忘了,她是医生,也是人。
她不是看不见他这样做的代价。
“备血。”她冷声,“我要进去。”
“可傅医生说——”
“我说我要进去。”她咬牙,“我是他合法配偶,也是患者家属,有资格签字。”
护士愣住,几秒后匆匆点头。
她换上手术服,推门而入。
室内消毒灯冷白,傅语白坐在手术台边的高脚椅上,手还戴着沾血的手套,眼神空白得像死人。
他没想到她会来。
“出去。”他低声。
“你也知道疼?”她走近,语气淡漠,“傅医生,你知道你刚刚失血超过500cc吗?心率一度低到51。”
他闭上眼,声音像被针刺:“你来做什么。”
她站在他面前,咬牙,一字一句。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说到做到。”
傅语白眼神剧烈一颤。
她俯下身,双手搭在他脸侧,像对病人那样,温柔地靠近,却冷静到极致。
“你想死,至少要我批准。”
她抬手,将他手上的手术手套一根根摘下,扔进垃圾桶。
“你没资格以为自己高尚。”她低声说,“你毁掉我研药的资格,压下我的职业生涯,夺走我自由,只为了让我留在你身边——现在你又一副为我痛苦的模样?”
傅语白狠狠咬紧下颌,拳头颤得几乎要砸墙。
“是,”他说,“我卑劣。可温以宁,我只剩你。”
空气凝固。
温以宁沉默地看着他,忽然蹲下身,抱住他的膝盖,像多年未归的游子找到了岸。
“别再这样了。”她声音终于颤了,“你不是我实验的副产品,你是我唯一想成功活下去的理由。”
那一刻,傅语白再也克制不住,将她狠狠抱入怀中,像要揉碎,又像怕一放手,就再也没有她。
这场手术,他输了。
她也输了。
他们在这场爱与伤的手术中,互为刀锋,互为病灶,却谁都不肯先切除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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