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离开了吗？”

“嗯。我要走了。”

——“再也……不回来了吗？”

“嗯。”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我不需要你了吧。”

——“为什么不需要我了？”

“因为……”

“我忘记了。”

11月14日，周四，清晨。

杨亦冬从睡梦里睁开眼睛。

关闭了手机的闹钟，她起身，走过去拉开窗帘，任由一片初升的朝阳扑在脸上。

或许是忘记了什么。

但似乎不是些重要的事情，她并不想去探究什么。

她与余淡的告别，是个不解之谜。

余淡消失得悄无声息，而她也没再在意过。

橘黄色的光。她眨了眨眼睛。

不知所以然。

奇怪地，心情有些低落。

吃完早饭，跨过操场走向教学楼的路上，不经意间又瞥见了校门处的余淡，但，她只是看着，任由脚步用教学楼的墙体，一点一点将她的目光侵蚀遮掩，直至完全看不到。

纯白色的建筑，橘黄色的光。

在反胃的一瞬间，她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脖颈。

“杨亦冬？”

面前不知何时，站着面带疑惑神情的余淡。

她一下子回过神来，极快地将脖颈上的手放下来。

“你一直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呢？”

她愣了神，随后有些不解地缓缓道：“……我也不知道。”

余淡奇怪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杨亦冬摇了摇头。

眼前好像出现了什么，她向前走了几步，伸手去抓。

“余淡，你看见了吗？”

看着眼前那人凭空地抓空气，余淡疑惑的心情到达了极点，“你真的没事吗？”

“我看见了……是草，绿色的草。”

“杨亦冬？”余淡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歪着头看她：“你怎么了？”

杨亦冬没理她，只是继续向前走去。

“绿草……”

余淡上前抓住那人的一只手，“杨亦冬！”

杨亦冬停下了抓空气的动作，像泄了气的气球，一下子靠倒在身旁的人身上。

此情此景好像很熟悉。余淡想了想，又实在想不到到底熟悉在哪里。

一股奇怪的情绪朝她蔓延而来，她轻微地摇了摇头，搂紧了身侧的杨亦冬。

那是什么情感……难受？压抑？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

“同学！她晕倒了，你能帮我一起将她抬到医务室吗？”

第二次进医务室了。

杨亦冬叹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身旁传来声音：“‘绿草’？”

她闻言看向余淡，“嗯？什么‘绿草’？”

“对啊，我还想问你呢，什么”绿草’？”

“啊？”

看着杨亦冬满脸困惑，她无奈道：“你在教学楼晕倒前，一边走一边嘴里一直念着‘绿草’这个词，手里还时不时抓着空气，我喊你都喊不住。”

“啊？？？”

余淡皱眉：“你忘了？”

“……”杨亦冬垂眼想了好一会，摇摇头，“我只记得往教学楼走时看到你在校门口，剩下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就像周五那次一样？”余淡问。

“可是周五发生的事情是我们两个都忘了，但这一次你还记得，只不过是我短暂忘记了一些片段。”杨亦冬叹了一口气，“怎么未解之谜越来越多了……这个系统……到底隐瞒了多少事情……

“对了……我晕倒了多久？”

余淡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半个多小时，现在刚下早自习。”

她急忙下床往外跑：“还好还好！咱们快走！别耽误数学课！”

……

晚自习。

四楼某空教室开着灯。

“所以这里要这样写……懂了吗？”

“嗯嗯。”余欣欣点点头，“我明白了。”

“她说得不准确，”余淡看着余欣欣，开口，“具体答题内容要根据题目变化，不能照搬模板，一定要融入题目中所给的信息。”

“好的，我懂了。”

杨亦冬笑了笑，“小欣很聪明嘛，今天的题做得都很好，一看就是上课有在认真听讲。”

余欣欣有些不好意思：“是你们这么相信我，还如此仔细地辅导我，我当然也要好好努力了。”

下课铃在这时响起。

如同昨天，三人一起走出校门，余欣欣将停车位上的自行车解了锁，推出来，扭头：“那我先回家了……明天见。”

杨亦冬笑着冲她招了招手，“拜拜！明天见！”

那人渐行渐远，只剩下并肩的两人。

杨亦冬扭头，“你今天……还是父母来接你吗？”

“嗯。”余淡看向某处亮起的车灯，“车来了。”

杨亦冬看着余淡的背影，“拜拜。”

大脑骤得疼了起来。

她强撑着看着车远去，才蹲在地上缓了好一会。

怎么回事……

今天真是奇怪了，先是做梦，又是晕倒，现在居然又头疼。

也不知道系统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出现，下一次见到它，一定要把想问的问清楚。

杨亦冬颤颤巍巍地起身，眯着眼睛揉着太阳穴。

“绿草”……是什么……

为什么她会说这个词？

扑朔迷离的事情背后……到底存在着什么？

这个世界又到底有什么秘密？

……

算了，还是先好好睡一觉吧。

11月15日，周五。

晚自习时间，四层某教室。

余淡托着腮看着某人丰富的动态表情。

“小欣！你也太聪明了吧！”杨亦冬化身夸夸群群主，一边鼓掌一边道：“这么难的题你都做对了，你这听课效率、吸收速度也太厉害了，我都自愧不如了！”

“嘻嘻……”余欣欣脸颊微粉，“也没有啦……”

杨亦冬深吸一口气：“小欣，这才刚三天，你就已经这么厉害了，我都不敢想象你未来的学习能力该有多强——你是学习天才啊！”

余淡眼见着余欣欣被杨亦冬夸得耳朵通红，面如桃花，又回想起初识时不苟言笑、内向羞涩的余欣欣，居然有些佩服杨亦冬了。

想到这儿，她翻开书，将夹在其中的几张纸递给余欣欣，“这是我总结的这几天各科的知识点，希望能帮到你。”

“天哪——”余欣欣看着眼前字迹工整条理清晰的笔记，由衷地向余淡表达了感谢，“我一定会好好利用这份笔记的。余淡，真的太谢谢你了。”

……

放学路上。

送走了余欣欣，两人在校门附近晃悠着。

“真好啊……能得到余大学霸的笔记。”

余淡转头瞥向杨亦冬，“怎么，你也想要？”

“唉……”杨亦冬话里带着一股自我可怜的淡淡酸味，“想当初我求您，那可是围追堵截，无所不用其极……”

“……”

余淡一脸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