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场面极度尴尬,极度寒冷,连平日里脾气最好、最善解人意的岩罗也不愿意出来打个圆场,和个稀泥。

他们三个本来就是一伙的,不管多曼姐有理没理,他们都会本着帮亲不帮理的原则,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身后给他撑腰。德莱刚刚的确是中毒了神智不清,但要不是糯扎手脚快,那当头一棒可是要他脑袋开花的。多曼姐帮他出气他还拆台,那他就太不是东西了。

同时他也觉得阿伽怕是被德莱过了毒气脑子不清醒了,跟自己女朋友论什么是非对错?

女人单身的时候单手能拎煤气罐,三观,五官样样门清。但一旦谈恋爱就柔弱起来了,一心追求男朋友不问缘由的偏袒。

连糯扎这么个嘴碎的,平时身上不揣十个八个护身符是不敢这么跟多曼姐说话的。多曼姐发起火来,那是拖拉机下滑坡—-拿都拿不住。阿伽和德莱小命休矣!

多曼刚刚赢了嘴仗,不说得意,起码心里是很畅快的。她现在就希望德莱再不知死活的顶她,她分分钟能修理他个瑞气千条,保证比刚刚的毒蘑菇还刺激,让他终身难忘。

心里这么想,脸上不免就带了出来,那头仰得鼻孔都快朝天了。

阿伽看她就快变小猪佩奇了,忍不住笑了,息事宁人道:“行了,行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让你们这么剑拔弩张的。都是德莱自己不谨慎,等晚上休息的时候我骂他,现在咱们还是赶路吧!不然呆会下起雨来就麻烦了。”

两个小的看向多曼,她要是还不高兴一声令下他俩就掏家伙把德莱射成刺猬。每根弓弩上都抹了药,包管让德莱以后再也不敢造次,把她当太上皇供着。

就这么息事宁人多曼脸上的失望很明显,她诚恳的建议道:“就这么算了?你们俩不再找点什么新仇旧恨讨伐、讨伐我?”

她根本就是故意找茬、惹事吧?阿伽又气又好笑:“再耽误下去追魂香就没了,大家一路吃了这么多苦头,要在这种小事上功亏一篑么?”

多曼鼓足的那股气泄了下来,瞪了阿伽一眼转身继续往前走,大喝道:“出发,这次谁要是再不听指挥,被狗熊追也不要救他。”

一群人一个接一个的跟在多曼身后,岩罗朝前面的多曼喊道:“多曼姐你走慢点,我想尿尿。”

说完也不管多曼答应不答应就钻入德莱先前方便的树丛。

多曼脚程不减,阿伽担心的问道:“岩罗不是让你慢点等等他么?”

多曼笑看他一眼,随手拿起手上的拐杖朝最近的一棵树上画了一个记号,指着那个泥印子意味深长道:“记号已经做给他了,跟不上那就是他的事了。”

阿伽心中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但深山里没有任何讯号,他无法证实心中的猜想。

岩罗很快就追了上来,搂着糯扎的肩膀。糯扎肩膀一斜骂道:“你尿完洗手了么你就摸我?”

岩罗两手一摊:“这荒山野岭哪里有水洗手,待会要是下雨我顺便洗洗。”

“滚。”糯扎快走几步离这个脏鬼远一些。

今天的天空虽然阴云密布,那云层又黑又厚沉沉的不知载了多少雨水,但庆幸这一路没落雨。天凉好赶路,一群人都闷着头跟着多曼在丛林中艰难前行。

待多曼宣布休息,整队人都瘫软在地上。不停歇的赶了五六个小时的路,大家都很疲倦。午饭都是一边爬山一边嚼着干粮,都想着趁着没雨多赶一些路。

阿伽看着眼前仍旧辨不清东南西北的丛林,奇怪道:“怎么在这停下了,快天黑了,干脆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休息。”

多曼乏累得很,坐在地上靠着树杆,一条蜈蚣从她脚边爬过她都懒得看一眼。有气无力道:“快到了,在这休整好,待会好干活。”

“快到了?”德莱狐疑的看了周围一眼:“这里的风水也不像能建墓埋人的呀?”

多曼懒得与他分辨,冷笑道:“不信?不信就散伙吧,省的瞎耽误功夫。反正干粮也快吃完了。”

阿伽对多曼这种动不动就想散伙的行为皱皱眉,压下心中的不快笑笑打趣道:“你怎么跟猪八戒一样,动不动就想分行李回高老庄。”

岩罗摇着从参天大树垂下的藤枝,仔细听着声响,选定一根抽刀砍断,藤枝里存的水哗啦落下,跟自来水似的,糯扎连忙拿着空的矿泉水瓶去接。

岩罗把藤枝递给多曼关心道:“姐,你还撑得住么?”

多曼接过喝了一口,带着森林清冽气息的清水入喉,她顿时觉得精神了一些。

“我没什么大事,就是身上乏得厉害,还有些心慌。”

阿伽递给她一颗巧克力:“怕是低血糖,你赶快吃一颗。”

多曼接过来没吃,揣进衣兜里。摇摇头道:“不是低血糖那种心慌,是那种我觉得有人在喊我,但我却不知道是谁、他在哪里的那种慌?”

这是心慌?这是害怕吧!竟然还有多曼姐觉得害怕的东西,那玩意得多厉害、多可怕?

糯扎和岩罗的手悄悄摸向藏着武器的地方。到了这份上,怕是没用的,只能遇鬼杀鬼、遇魔杀魔了。

几人又忐忑继续前行。因为多曼一句心慌,搞得大家也疑神疑鬼起来。多曼的战斗力那是有目共睹的,现在连她都觉得不对劲,其余的人心中都警觉万分,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立马摆开架势严阵以待。

多曼看得脑门直抽抽,忍了两次后忍不了,无奈问道:“你们这一惊一乍的是想吓唬谁?”然后把 糯扎从自己背后薅出来骂道:“你躲我后面就算了,弩干嘛对着我?刚刚弩上的箭都差点扎到我腰了。你是不是记恨小时候被我打,想趁机报复射我个对穿?”

何止小时候,我都长成这么大的小伙子了你还不是随时揍我。糯扎心里嘀咕,脸上陪着笑道:“哪有?我就是胆子小,躲你背后心里踏实。

”“切。”多曼不屑地哼了一声,瞅了一眼 德莱手中的枪,斜睨着阿伽似笑非笑:“你的呢,不掏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糯扎悄悄对岩罗道:“我怀疑多曼姐开车调戏姐夫。”岩罗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阿伽笑得十分纯良:“我是个奉公守法的人。国内禁枪,我怎么可能知法犯法。”

多曼扭头笑眯眯地对板着脸的德莱道:“听见没,你老板说你不是良民。”德莱不屑的嗤笑一声,紧紧抿着嘴不出声。

挨了一记白眼的多曼也不以为意,掏出烟点了一根摇头晃脑道:“我说这一路怎么那么有底气和我穷横,原来是手上有家伙啊!也不知道这枪是用来防身的,还是用来过河拆桥的?”

德莱冷声道:“是用来防着某些人居心叵测的。”

多曼呵呵笑了几声,指着一个树丛对他道:“上面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既然你那么怕我害你们,那大家就分道扬镳吧!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除了一片绿晃晃的树叶什么都没看到。德莱皱眉:“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多曼不理他,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阿伽:“你们两个到底谁是老板,到底谁说了算?”

阿伽用眼神示意德莱收起枪,温声问道:“你怎么了,是赶路赶得太累了还是心里不痛快,怎么这么大火气?”

多曼收了笑面无表情道:“我答应你帮你找到她的葬身之地,现在找到了,你们自己上去吧!”

阿伽挑眉:“都走到这了,你不跟我一块上去?”

多曼喷出一条长长的白烟,撇着嘴道:“那是另外的价钱。我可以做白工,我两个兄弟不能。”

糯扎和岩罗悄悄为多曼竖起大拇指。好姐姐!为兄弟着想,连男朋友都坑。

多曼敢这个时候坐地起价,那说明接下来的事情非她不可。说不定她刚刚就是瞎指了一个方向。阿伽明白,她出发前就已经醒过神了,知道他的目的,甚至知道他到底是谁。

他笑了笑应道:“好呀,要加多少?还是二十万么?”

多曼问糯扎和岩罗:“你们自己讲,二十万可以么?”

糯扎忙不失迭答应:“可以了,可以了.......”对上多曼愤怒的眼神他打了个突,搓着手讪笑道:“本来应该是四十万的,但谁让你是我们姐夫呢,给你打个五折。”

多曼......一点出息都没有,我想把你打骨折。

“那就给你们四十万,让这件事善始善终吧!”他掏出手机想转账,忽然想起这山里没有信号。抱歉的对糯扎和岩道:“现在付不了,等回去就转给多曼。你们放心,我不会赖账。”

多曼听见四十万他咯噔都不咯噔一下痛快就答应了,气不打一处来,瞪着他问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不管什么后果你都要上去么?”

阿伽丝毫不犹豫点头道:“对。”

多曼心口一阵闷堵,恶狠狠地盯着他。这几天的艰难前行并没有让他形容狼狈,身姿挺拔、靡颜腻理。但不知何时他温和的眉目已经慢慢爬上了冷冽。言语一如往昔不惊不怒如暖阳拂过,但眼中却只剩碎琼乱玉的雪花。

多曼硬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咬着牙冷冷道:“既然你不后悔,那我也不会后悔。”

阿伽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再细品她的一语双关,心内一片黯然。本就是计划好的引诱,他该心无波澜的接受最后的结果,可真当要撕开蒙在多曼面前的真相他又觉得羞愧,觉得心裂开了一道缝。

他不该这样的,他是最该理直气壮的,这都是姓多的欠他的。

众人都以为多曼刚刚那一指是负起瞎指,没想到爬上去后她让糯扎和岩罗用芒刀砍断几棵树后,一个可容一人进出大小的山洞出现在众人面前。将头灯戴好,多曼领先一人朝洞内走去,糯扎和岩罗紧跟其后。

在狭窄视线受限的通道走了不知多久,大家还感觉到顶上淅淅索索地落在发间的碎土渐渐的变成了水滴。往旁边的洞壁一模,湿漉漉的。岩罗问多曼:“姐,要不要雨衣?”

多曼头也不回道:“不用,快到地方了。”

这洞内笔直好像都没有什么岔路,也没什么活物冲着他们乱飞,安静得仿佛一直走不到头。阿伽和德莱却知道,这样没有生机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心中都提着一根弦,生怕这洞穴内有要人命的机关。却不想多曼脚步不停的往前,糯扎和岩罗埋头跟上,别说暗器,石子都没蹦出来一个。

多曼终于停住了脚步,阿伽抬头望去,他们好像是走入了一个溶洞,狰狞的石笋倒立在头顶仿佛随时会朝着他们的身体插下。

光线还是不够,多曼从背包掏出一个电筒拧亮,对着四周扫射照去,光柱在一棵树上停下:“就在哪里!”

众人的目光朝光柱看去,顿时都毛骨悚然。

一棵大树长在水潭边,树冠已经快顶到洞顶的钟乳石。伸出的枝干挂满了写满符咒的红布幡,金色的咒文在电筒光影的照耀下散发出诡异的光辉。

岩罗不敢相信的喃喃道:“这洞里怎么还能有树,还长得这么高。”

多曼信步走到树边抓起一片布幡,看着上面熟悉的咒语扯了扯嘴角道:“这是阴魂木,有阴魂养着它当然长得好。”

她抽出腰后别着的短刀,朝空中一挥,几点摩擦的小火星闪过,链条抖动的声音在洞中响起。多曼把刀别回腰间,冲他们扬了扬下巴:“顺着这根铁链挖吧!”

德莱怀疑地看着她:“就这么挖?这树看起来很邪门啊!”

多曼看了他一眼:“我最后一次免费解答你的疑惑,下次再问我就要收钱了。这棵树没什么邪门的,它只是负责镇压恶鬼。这里面最邪门的是这些咒文.......”她拔下发髻上的金刚杵长簪往地上一插,朝德莱绽开一个漫不经心微笑:“和我。我们家下的咒文,有我在就伤不了你们分毫。”她的笑容在微弱的光影下诡异至极,看得德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阿伽听到多曼说这些咒文是她们家下的,浑身的血液仿佛都逆流了。心中一片悲凉,他和她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岩罗在铁链附近燃了三枚塔香,盘腿坐下双掌合十轻声念祷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洞内本就不高的温度仿佛骤然又降了几度,不知从哪吹来的风让原本平静的水潭泛起了涟漪。树叶也交相摩擦娑娑,在寂静的山洞中冷冷回响。

多曼紧紧握着还插在地上的金刚杵长簪对糯扎道:“干活。”

糯扎把锄头递给德莱:“别干看着了,挖吧!”

糯扎第一铲下去,洞内的风忽然变紧了,发出阵阵渗人的呼啸。狂风刮得人睁不开眼,吹得树间红色的布幡仿若发怒恶鬼的立发。水潭里的水被狂风卷出几尺高的浪向岸上的人扑来。众人闪避不及,被冰冷的潭水浇成了落汤鸡。

多曼抹脸骂了一声“妈的。”从腰间抽出短刀,划破手掌又重新握住长簪。鲜血顺着簪子流进土里的瞬间,风停了。洞里安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德莱握着铲子呆呆站立,双腿暗暗发抖,这小娘们是真的邪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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