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解君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孟章,她默默跟在旁边时不时打量一下,而旁边的孟章怒气丝毫没有减弱。

云层破开,马车驶来。

骊撩开帘子,从马车出来抱歉道:“今日来迟了……”未说完,他看到臭着脸的孟章,还有解君不知所措的样子,意识到是出了什么事,于是耐心问道,“竹元,怎么了?”

解君疯狂用眼神暗示孟章,可惜孟章不回应,于是她代为转告:“被一呃不知廉耻的……呃呃。”解家小子一张伶牙俐齿都没了话术。

“这……”骊心里闪过,莫不是学堂来了个勇敢示爱的孩子,头一天就这样了?

“插科打诨罢了。”孟章又气又委屈,自己被小辈捉弄,不能还手又没法教训,他不敢直视骊,感觉是自己犯了错。

骊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温着声音:“先进来吧。”

马车内,解君已经剥了第三个橘子了,她看着骊,骊看着孟章,实在是很微妙。

“阿沉,能告诉我是谁吗?”骊试图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解君吞完那三橘子,擦着手指,想起莫九的来头,她替孟章开了口:“那厮是骊山人士,叫莫九。”

“莫九……”骊端坐好,又将目光投往孟章,孟章正是一副沉思的模样,好似在思考什么家国大事。

良久,等到解君要吃完最后一个橘子时,孟章才抬眼看了看骊。

“阿沉?”

“我……嘶。”话未说完孟章就倒了下去,只见少年的额头开始冒出细汗,脸色煞白,嘴唇渐渐开始发紫。

骊心中咯噔一下,他连忙扶起孟章:“怎么了?可是头晕?”

解君管不及手中的橘子:“马车这么平稳怎么会晕?”

“脚踝处有刺痛感,现在浑身都……”

骊立刻上手去看孟章的脚,那布靴明明崭新却在脚踝处赫然两个小洞。

解君也看到了,她与骊同时喊出:“这是?”

孟章虚弱地摇摇头。

“啊?蛇?”解君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是孟章被毒蛇咬了怎么会没有察觉。

“竹元你帮阿沉脱下靴子。”骊怀里的孟章脸色越发不对劲,他手头上又没有可以绷带,便解开了束发的青色发带,迅速在近端处用力扎上。

解君帮着脱下孟章的布靴,白色布袜上还留着些许血迹的小洞,而布袜之下的一部分皮肉开始泛紫。

孟章无力地靠在骊身上,声音嘶哑,吞吐困难:“我未察觉被蛇咬伤。”

“阿沉你先别说话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你伤口处的蛇毒逼出来。”骊立即施法控住了孟章的血脉,他看孟章的样子已经过了起初被咬的一个时辰,能无动于衷到现在,估计是体内的灵力在抵抗,现在的倒下是决堤之举。

解君连忙阻止:“这吸毒大人您不能亲自来啊!”她猜到骊要吸出孟章脚踝里头的蛇毒,但要是把骊也搭进去,后果她可担不起。

“我……罢了。”骊皱了皱眉头,片刻犹豫,手里变幻出一个法阵,法阵随即幻为一只白鸟。白鸟扑腾翅膀在骊身边绕了绕,衔走了骊的一根长发,便飞出了马车。

“不用担心,我一老友便是蛇妖,精通毒物,这小鸟不出片刻就可以将人带到。”骊叫解君不担心,自己却还是担心孟章的状况。

“学堂中那个莫九是骊山人士?”

在扫尘的时候解君亲耳听到莫九说自己是水蛇妖,所以她笃定的点头。

毕竟骊不知道是否是莫九,如果是那又出于何意才在孟章身上留了毒,如果是骊山老母的旨意,这事情也就没有解蛇毒这么简单了。因为他被贬入人间,骊山老母就是背后推手,连沉下凡的消息都是骊山那位放出来的。他想起老友曾与他说过水蛇一族极其古怪的妖力,能咬了猎物且让猎物不自知,中毒也会拖延一段时间。

若是从前的孟章这样的戏法肯定伤不了,但现在骊怀里的孟章记忆没有全恢复,灵力也没有。

解君感受到骊那边气压有些低,那双漂亮的眉毛不经意间已经紧皱:“那这事要真是莫九可怎么办啊,要是大张旗鼓去找骊山娘娘讨说法,岂不是叫天下人都知道孟兄现在岌岌可危?”

骊听着解君的想法,他点头:“明日送你们去的时候,我会去告知白泽,想处理对策,但是现在首要的是快点回府解毒。”

“那我去控制傀儡马,叫它们跑快些!”解君二话不说钻出了马车,外面的寒风直逼她的脸袋,这刹冷的天气风里都含着刀子。

解君只操控过一次傀儡马,眼下状况她不管这傀儡马的反噬,扯起一旁绑住的缰绳,心里默念谢老头子教给她的咒法。被擒住的傀儡马顿时有些不服气,想要拜托解君的控制,马车开始摇晃起来。

车里的骊着急道:“竹元,怎么了?”

外头还在鼓吹冻人的鬼风。

“没事!”解君一狠心咬破了自己的虎口,鲜血滴在缰绳上,傀儡马被血脉压制怒气冲天的一声嘶吼,仿佛有了血性般直直的往前跑。

少年紧握缰绳,啐出一口鲜血回道:“大人照顾好孟兄!”

马车像一只穿云箭般刺穿云层,骊头一回坐这样快的马车,本散乱的头发现在摇摇晃晃绕了个遍。

到了绕云府,没等来骊口中的那位老友,陵光倒是一日登门了两次,她一身赤红,高傲的眼尾红和金色的步摇着急地在风中晃。

骊横抱着孟章,看到陵光:“陵光?”

“这……我兄长怎么?”陵光也是一头雾水看着骊。

……

两人快步走在游廊上,陵光已经从骊口中知道了孟章中毒一事,她将自个的事情放到了一边,问道:“府内可有医官?”

“我已经去请了。”骊走入孟章的主卧,他那老友正骑着变大的白鸟赶到绕云府上空。

陵光注意到有人,她抬头时,白鸟已经落在院中,而来者正缓缓落在游廊外,此人是一名女子,扮相不是善茬,但气质又是大家闺秀样,实在是矛盾了,白发白衣,发髻上单单两件银色配饰,却不失典雅。

“何人?!”陵光凶着面相,情急之下没意识到来者本为客,变出长鞭想要驱逐。

在暗处的兮见状只能出来,要不是解君被解老拉去治疗,眼下也轮不到她来阻止。只见兮变出莲瓣法阵挡了陵光一招:“神君大人!这人应该是医者!”

陵光愣了一下,收了手,正巧屋子里的骊走出来看到这一幕。骊解释不及:“洄,有劳了。”

女子做了礼数朝着陵光作揖:“小辈解完毒便会来请罪。”

外屋的三人不知道里头的情况,都在干着急。

“要真是莫九所为,这可是公然与四象为敌啊。”兮站在游廊的石凳上,插了句嘴。

陵光本是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暴躁主,她气愤道:“呵,眼下除了我们几个也没人知道,这是将事情的公布权送到了我们手上。”

骊没心思搭理陵光的话,他时不时望一眼遮挡视线的屏风,来回踱步,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

过了一个时辰,洄才开了门,她朝着骊使了个眼色,骊立马走进里屋。

陵光却被洄挡在了外面,她瞪着洄又没法进去,面对医者陵光是尊重的,刚刚也是着急冲了脑,她清了清嗓子:“刚才多有得罪,我兄长情况可好?”

“毒已解,请神君放心。”洄被陵光和兮的两双眼睛盯得死死的,她慢条斯理地说,“是水蛇之毒。”

陵光本不想笃定的事实也被一一证实,眼下无法进去探望,便坐在孟章的书桌前,敲着桌面耐着脾气想,她前有星官逼迫,后有这破事,真是多事之春。

骊绕到屏风后面,床榻上的孟章又是惨白脸可怜像,他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这孩子三天两头就要受灾受难。榻上的少年被细汗浸湿了额头,长发无力的耸拉在枕木上,手紧紧捏住了被褥,眉目微皱叫人怜惜。

骊耐心地给少年擦汗,他听到外面陵光和洄的对话。

“所以可以让本君进去吗?”

洄皱了眉,她作揖解释:“神君为朱雀,所以不能进,会破坏屋内阵法。”

“阵法?”陵光不信,她看了眼旁边一直转圈圈的兮,“那她呢?”

“也不能。”洄不卑不亢的承受着陵光的威亚,“唯有双生者,可入。”

“你!罢了。”不叫洄说,陵光都要忘记骊原来的身份,她只能在屏风前扣了扣,小声道,“仙君可否出来一叙?”

而骊根本不知道洄解毒的术法还有双生者一说,他看着孟章正捂住他的嘴,极其细微的声音说道:“我没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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