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卓告诉李应决，虽然郝老奶奶由于自家门前种了辣椒而蛮不讲理的把稻草堆在他家院边，但是他随手拿了别人家的物件依然是要去道歉。

所以李应决站在了她的面前，

“奶奶，小李他不知道这是您家的稻草，他现在给您赔礼道歉”

张延卓操着本地方言，声音响亮，语调带着北方特有的直硬。

“奶奶，对不起！”

随着张延卓话音刚落，李应决配合的鞠了躬，却见那郝老奶奶依然旁若无人的自顾自的骂着，‘龟孙羔子‘‘天杀的‘‘造业啊‘层出不穷。

李应决从小接触的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类的隐晦曲折，对于这种直抒己见的破口大骂，心中没有丝毫怒气，只是暗暗发笑，人经历一生到最后心境竟会如此寸草不生。表面上仍虚心受教，色愈恭，礼愈至。

“奶奶，小李固然做的不对，但是您家的稻草也不该放在我家院边，您年纪大了，一会儿我和小李帮您搬到您家院子里”

老太太突然变得耳清目明，转头怒目圆睁的狠狠的看着张延卓，大声猛烈的骂起，唾沫星子乱溅

“啊，我家稻草向来停在那里，你说搬就搬了！造业的娃啊！欺负我年老体弱，家中无儿女！家中无儿女啊！”

说到最后一句竟气息奄奄，涕泪泗下。

李应决正对这绘声绘色的场景剧欣赏的有滋有味时，张延卓已快步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腕往回走去，李应决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交叠的手腕，顿了一下，后顺从的跟随着张延卓的步伐走去。待出院门后，旋即勾住张延卓的脖颈，在他耳边低声笑着，摇头赞叹道

“这老太太高音叠起，中气十足，年轻时怕不是位歌唱家，真真是老当益壮，宝刀不老！”

张延卓看了他一眼，静静的轻声说“她确实是。”

李应决禁住了笑声，站直身子没有再往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