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某天

露天洗澡无限接近天体日月,这是李应决初次尝试得到的感受,最奇妙在于身体与风的嬉戏,这风从何处而来?远方的旷野抑或夹杂着尘土的地面?

李应决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那是东厢房边的断壁残垣,石阶上青苔嫩滑,杂草丛生。

李应决心下留意,脑中胡思乱想,待到房顶,视野却无限开阔,村庄矮矮屋顶一览无余。

“既然洗澡时可以用水管,为什么非得压水井呢?”

他一边踱步一边嘟囔道。

倏忽,余光瞥见房下人影,李应决抛下心中疑问,快步向南走去,凭借身高优势,借着残破墙壁的力,小跳,一跃而下,落在归家的张延卓身旁,笑语盈盈的打招呼

“哥,今天我们换个口味。”

箪瓢陋室,布衣蔬食固然清雅,但饭还是得荤素搭配,这是李应决经过社会实践得到的深刻认识。

张延卓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并未理会李应决的洋洋自得,待走到家门口,只见一只活灵活现的大公鸡昂首挺胸在院中咯噔咯噔的走路。

张延卓凝视它许久,问

“你有没有想过要怎样杀鸡褪毛?”

“啊?”

李应决略有心虚的擦了下鼻头,果断把问题重新抛回去,

“哥,你不会杀鸡吗?”

作为回应的沉默已昭示了答案。

待场面僵持不下时,一声中气十足的“我来”从堂屋传来,随后屋门打开。

日落西山,残阳如火。

一刀划开,鲜血四溅。

张永峰撒开握住鸡颈的手,蹲在大门前,抿了一口白酒。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只公鸡生命力顽强,尽管刀已划开脖颈,落地仍屹立不倒。它顶着火红的鸡冠,旁若无人,居高临下的走出大门,在碎石子铺就的小路上凝滞的踱着方步。

李应决心中触动,此情此景,烈士暮年,慷慨悲歌。

他蹲下身子,用手指蘸住那黑血渗透的石子,在近旁水泥地上画下公鸡小像。

张延卓站在他身旁,俯视斜睨了一眼,心中微微惊诧,虽然简笔白描,但公鸡的轮廓勾勒鲜明,线条流畅,尽显尊严与挣扎。

他迟疑的说道,

“画的挺不错啊”

“很多史前洞窟壁画就是用牲畜的血绘就的”

李应决低头说道,声音闷闷的。

张延卓对于那色彩鲜艳的血感到奇异,

“你是学这个的?”

“我母亲是学油画的,我?就一半吊子。”

李应决抬头嗤笑自嘲道,后收敛笑容,正色补充道

“我会点国画。”

那公鸡顿住了脚步,眼睛定向前方,走过的道路,鲜血淋漓成一条蜿蜒的细线。

此时,一排大雁发出凄凉长叫,斜飞而过,炽热的落日残照活生生的血肉。

三人或蹲或立,了无声息。

一天,李应决对着厨房的大锅陷入了沉思……这不就是做地锅鸡的料儿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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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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