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田管家没想到自己早晨送出门时还欢欢喜喜的小少爷,下午竟然带着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回了家,他心痛的问道:“是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吗?需不需要家里出面帮您解决?”
和歌山树正在对着镜子检查自己被刺激的不轻的眼睛,闻言哭笑不得道:“我真的没事也没有哭,石田爷爷,这是个意外,部活时候卸妆没卸干净,不是被人欺负。”
但是他的解释完全没有安抚老管家受惊的心灵,依旧忧心忡忡道:“如果有事不要自己承担,日本的校园霸凌很严重,如果有人对您不敬,请千万不要隐瞒。”
和歌山树无奈的抱抱已经不知道联想到哪里去了的老管家,就差对天发誓自己绝对安全一定不会吃亏,最后还是撒娇卖乖说自己好饿想吃点心,才总算勉强让老人不再关注他的兔子眼,改担忧他的胃了。
手指轻轻滑过有点刺痛的眼尾,和歌山树这时才意识到初初碰面时,幸村精市眼中复杂的情绪是什么,又是为什么一直对自己心软。
“没想到,大魔王也怕眼泪啊……”一声几不可察的低喃散落在空气中,只有欢快绕着主人撒娇的阿波罗听到一点,但傻乎乎的金毛犬哪里知道少年此时的纠结呢,它只是一只爱玩爱闹的狗子呀!
“嘤嘤嘤!”陪我玩!快陪我玩!人家都一天没见你了,还不快点亲亲抱抱举高高,不然我就要闹了!
但是阿波罗最后也没等到小主人爱的贴贴,因为好不容易逃开老管家关爱的小孩又被自家祖父祖母召唤走了,并且无情的拒绝了狗子的跟随。
被拒之门外的阿波罗:“嘤!”过分!
规规矩矩的跪坐在软垫上,和歌山树眼神飘忽,要不要说实话呢?爷爷的眼神实在有些犀利,但是实话实说真的好丢人啊!
和歌山大家长任由小孙子脸色变来变去,老神在在的捧着茶杯吹散热气,仿佛并不在乎小崽崽试图隐瞒自己哭泣原因这件事。老爷子心知肚明,或许眼睛受刺激是真的,但是他今天在学校,也不是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
想要在几十年老刑警的眼皮底下说谎,呵……
春奈女士静静的坐在一边修剪花枝,顺便饶有兴味的围观家里这一老一少暗自较劲,老狐狸VS小兔子,她暗暗遗憾现在手边没有相机,不然就可以拍下来和真纪分享了。
很显然,小朋友连一个回合都没撑过就认输了,他蔫头耷脑的把下午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从头到尾,毫无遗漏。越说越上头,越上头越激动,越激动就越生气,到最后又把自己气的够呛。
和歌山老爷子边听边喝茶,脸上表情毫无波动,他甚至还有心情将春奈夫人插歪的月季花换个方向,再在妻子看过来时相视一笑。
和歌山树:“……???”
所以他家爷爷奶奶是在拿自己的血泪史当消遣?还是背景音?他要闹了!被刺激大发放的和歌山树脸颊一鼓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我说我不说,你们又非要我说,那我说的时候爷爷还不好好听,怎么这么欺负人啊呜呜呜……”
和歌山正人眉毛一皱,将茶杯轻轻放在身边的小几上,这个动作完全不带任何威慑,但是和歌山树下意识的捂住嘴巴,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看向老爷子。奈何这傻孩子装怪都不走心,春奈夫人确定自己从小孙子琥珀色的眼瞳里看到明明白白一句话——那我又没说错,不许生气!
同样对家里这棵小树苗叛逆程度一清二楚的老爷子抖了抖胡须,强忍笑意道:“捂嘴干嘛?”
和歌山树讪讪放下手,强词夺理,“那我不是担心打扰到您吗?”
“年纪不大心眼还不少,这段时间没管你就撒欢了是吧?”老爷子眉眼微沉,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和歌山树乖乖收起玩闹的心思,垂头丧气的瘪了瘪嘴。
春奈夫人淡淡看了老爷子一眼,正待继续说教的和歌山正人一顿,开口时语气出乎意料的温和,“今天这件事你没有做错,受了委屈还回去是人之常情,怕什么!”
和歌山树惊悚的看着此时霸气侧漏的祖父——这这这话不对吧??他今天可是在学校和人吵架了诶!虽然是他单方面输出,但是不教训他就算了反而还安慰是不是有点不符合家长逻辑啊?
被孙子见鬼似的眼神看的眼睛一眯,老爷子恨铁不成钢道:“多大点事,值得你哭唧唧的跑回家?”
和歌山树欲哭无泪的第N次为自己挽尊,“爷爷我真的没哭!就像您说的那样,多大点事啊,我又没那么脆弱玻璃心,眼睛就是自己揉红的,您看,这儿还有没卸干净的眼线呢。”说着他撑起眼皮凑到奶奶跟前,用实实在在的证据替自己洗刷哭包的不实之名。
没有敷衍,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小孙子的眼睛,见没有大碍才宠溺的拍拍他的脑袋,“好的好的,我们树宝才不爱哭,是个铁血硬汉对不对?”
和歌山树沉默:倒也不必硬夸,他这个小身板确实称不上硬汉啊奶奶。
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和歌山正人像是想到什么趣事,笑着对自家夫人道:“说起来,你还记得阿树哭的最惨的那次吗?”
说起这个,春奈夫人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奇怪起来,夫妻二人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和歌山树:嗯??有情况!
知道自己被轻轻放过,心情正好的小少年哼哼唧唧的缠着两位老人撒娇,强烈要求家长尊重自己这个当事人的知情权。毕竟在他的记忆中,除过演戏,他基本没怎么流过眼泪,对于爷爷奶奶的口中所说的哭满脸泪花这件事,他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那怎么可以,这种别人对自己的黑历史一清二楚但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拒绝!
享受了一番自家粘人崽崽的撒娇,春奈夫人边笑边回忆,眼神十分柔和,“应该是在你三岁的时候吧,我们树宝那个时候还是个胖乎乎的小团子呢,天天跟在哥哥姐姐身后跑,摔倒了也不哭,自己爬起来拍拍土,乖得不行。”
向来严肃的老爷子笑的皱纹深深,“不仅不哭,还会自己夸自己,说宝宝真乖,宝宝棒棒,要奖励宝宝吃糖糖。”
救命!和歌山树已经开始后悔了,这不叫一件黑历史,这是黑历史开会啊!!他面红耳赤的将脸埋在奶奶温暖的怀抱里,瓮声瓮气的抗议,“爷爷!”
罕见的扬起一抹坏笑,老爷子兴致盎然道:“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吃糖吃太多牙疼的事情吗?小脸肿的胖嘟嘟的,还哭着喊着不吃药。”
眼看脸皮薄的崽崽已经羞愤的拱来拱去,春奈夫人及时拉回话题,“当时有个小哥哥跟着家长来做客,你就特别喜欢他,像只狗崽崽一样去哪儿都拽着他的衣服,然后人家要上厕所你也不放手,非要跟着一起去。”
和歌山树已经可以想到自己当时的傻样了,他呜咽着阻止奶奶接下来的话,“奶奶,就到这儿吧,我不好奇了,一点都不好奇了。”
但是坏心眼的老爷子怎么可能放过他,“当时你嚎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家里所有的大人都跑出来看,还以为你们遇见什么危险,结果就看见你哭的鼻涕泡泡都出来了还拽着人家孩子的裤子不放手,那孩子憋的不行又拽不开你……”
说着,老爷子没忍住抖了抖胡子,甚至声音都跟着颤了颤,“就哇的一声跟你一起哭,然后我们好不容易把你抱开,你就坐在卫生间门边抱着门框边哭边喊你要哥哥,怎么哄都不行。”
“然……然后呢……”和歌山阻止不能,就只能坚强的面对惨淡的人生,他顶着一头乱毛,笑的比哭还难看。
“然后小男生就出来了,那孩子脾气很好也没生你的气,他家大人就问他,为什么不让你跟着一起上厕所,他说,哈哈,他说你是妹妹,不可以和男孩子一起上厕所哈哈哈哈。”
“是啊,我还记得那个孩子委屈的小模样,抽抽涕涕的说妹妹是女孩子,结果我们树宝听了以后哭得更惨了,如果不是你爸爸眼疾手快把你拽住,我们较真的宝宝就要当场脱裤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笑的开怀的爷爷奶奶,和歌山树呆愣愣的发出灵魂质问,“问题来了,他为什么会以为我是女孩子?”
春奈夫人闻言嗔怪的看了丈夫一眼,道:“还不是你爷爷,你刚生下来的时候比较瘦弱,他就给你爸爸下了死命令,让你在五岁之前都不许剪头发,说是请人帮忙算过命,这样可以保你健康成长。”
和歌山树感动的蹭蹭自家祖父,他就知道爷爷最爱他了,但是该怨念的还是要怨念,“那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啊……”
春奈夫人掩唇微笑,仪态万千,“那样岂不是会少很多乐趣。”
和歌山树:“……”果然,他就知道。
和歌山正人十分清楚自家夫人的恶趣味,不仅从来没有阻止过,反而赞同的笑眯了眼,“是啊,那段时间不知道多少人把你当成小姑娘,你奶奶每天心情都特别好。”
这就是传说中的坑孩子吗?和歌山树现在彻底明白他家老父亲宠妻狂魔的属性是哪里来的了,搞半天这是家里遗传啊!
看着小少年被打击的黯然神伤,春奈夫人慈爱的安慰道:“换个角度想想,这不正说明我们树宝从小就长得特别精致好看吗?你看,如果要是长成你苍太哥哥那样,就算是留着及腰长发,也不会有人把他当成女孩子的,对吧?”
想到大堂哥和歌山苍太那张早熟的脸和满身肌肉的健壮身材,和歌山树不由自主的点头。果然人的快乐都是对比出来的,有了苍太哥哥当反面案例,他心里真的好受很多,甚至有心情问一问那位被自家奶奶和他坑的不清的正太小哥哥是哪位,以后见面最好躲着走。
虽然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是老爷子还是记得很清楚,“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赤司家的孩子,名字叫征十郎。”
春奈夫人眼神忽然变得悠远,仿佛陷入回忆中一般感叹,“是啊,征十郎从小时候起就性格就很稳重,当时一直护着树宝,是个很温柔的大哥哥呢,诗织她把孩子教的很好。”
看出奶奶心情有些低落,和歌山树不解的看向祖父,老爷子对他摇摇头,安抚的握住了夫人的手,“是啊,征十郎现在也很优秀,诗织知道的话也会很欣慰的。”
意识到什么,和歌山树悄悄走出了客厅,将空间和时间留给两位老人。久久等不到小主人的阿波罗已经在石田管家的陪伴下完成每天的散步打卡了。这时看到少年的身影,吐着舌头撒丫子就冲了过来。
和歌山树蹲下身抱住自家狗崽崽,摸着它暖呼呼的小肚皮,心间那么怅然渐渐淡去,果然,毛绒绒就是治愈神器啊。
也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情绪起伏的太厉害,和歌山树忽然很想自家表哥那个永远骄傲永远如太阳般灿烂耀眼的少年——被雨气沾湿的人,肯定会想要阳光的照耀啊!
想到就做,和歌山树跑回房间拿出手机,一个电话轰去了东京,正牵着彼得在花园散步的迹部景吾看见来电提示,俊朗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个柔软的笑,第一时间接起电话,渡过变声期后磁性撩人的声线扬起,“怎么想到给本大爷打电话?”
和歌山树有点赧然的捏了捏阿波罗的肉垫,然后理直气壮道,“想你了,不可以吗?!”
更新新!!
今天终于能早一点了,希望明天继续保持!
感谢宝贝们的支持,啾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哭包过往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