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苦日子吗？

还能比她之前的日子更苦吗？小九看着身上的新衣，神色晦暗不明。

“我不怕，只要有姐姐在，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小九神色看起来十分真挚。

柳如烟和小九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在街上显得精神焕发。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她们身上，带来一丝温暖。两人肩并肩走着，沿着江边的小巷缓步而行，柳如烟四处张望，见远处围着不少人，朝小九道：“走，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完便拉着小九的手快步朝人群走去，刚走近小九便闻到一股焦香，拨开人群，眼前正是个烧饼摊。

这个小摊虽然简陋，但摊主是个和蔼的老人，笑容满面。摊上的烧饼一个个金黄酥脆，表面撒着芝麻，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摊位旁还放着一个大桶，里面装满了刚煮好的豆浆，白雾腾腾，香气四溢。

“姑娘，来几个烧饼？”老人热情地招呼道。

柳如烟点点头，微笑着说道：“请给我们每人两个烧饼，再来两杯豆浆。”

老人动作麻利地拿起两个烧饼，放在油纸上递给柳如烟，又倒了两杯热腾腾的豆浆。柳如烟付了钱，拿着烧饼和豆浆，带着小九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柳如烟拿起一个烧饼，轻轻咬了一口，顿时感到一股香脆的口感在口中绽放。烧饼的外皮酥脆，内里却软糯有弹性，芝麻的香味和面粉的香气交织在一起，让人食欲大开。她咽下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快尝尝，这烧饼比那阳春面香上不少。”

柳如烟看着小九那副开心的样子，嘴角微抬，似是放下心来，端起手边的豆浆，轻轻抿了一口，豆浆的香浓与滑润在口中融化，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这豆浆也很不错。”

小九闻言，学着柳如烟的样子举起烧饼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又小口喝了一口豆浆。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容，“姐姐，这烧饼真好吃！”

“以后，我再带你去吃这京中最好吃的阳春面！”柳如烟轻笑道。

“嗯，”小九看着柳如烟，眼里闪过一丝探究，见柳如烟转头，马上低下头假装她在吃烧饼。

柳如烟似是察觉到小九的目光，抬起头，奇怪地问道：“小九，你为何这样看着我？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小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还是忍不住说道：“我本以为那些世家贵女，平日里都是锦衣玉食，规矩守礼，从不屑与我们这些乞儿说话的，而你，却与我这般亲近，与我想象中的相差很大。”

柳如烟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烧饼，柔声道：“小九，我不过是个普通人。世家贵女，未必如你所想那般高不可攀。况且，如今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自当互相扶持。”

小九听了这话，心中一震。她抬起头，看着柳如烟那双清澈的眼睛，她回想起在大户人家门前，被那些衣着华丽的小姐们用鄙夷的眼神看待的经历，心中动容，她......当真是不同的。

“姐姐，”小九轻声道，“你真好。”

好到，她都有些不忍心骗她了。

两人继续吃着手中的烧饼，柳如烟轻轻咬下一口，烧饼的香脆口感在她口中绽放，带来一丝满足感。那些锦衣玉食的日子，如今对她而言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现在她要做的，是如何在这困局里走出去。

吃饱喝足后，柳如烟站起身来，拍拍小九的肩膀，“走吧，小九，我们去找个合适的住所。”

小九点点头，擦了擦嘴巴，站起来跟在柳如烟身后。

柳如烟和小九走在小巷中，看着四周破旧的房屋，心中暗自思量着，京城中虽然繁华，但总有一些角落是平民百姓和外乡人居住的地方，所以柳如烟也故意往城外方向走，想着或许在那里能够找到一个价格合理的住处。

突然，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热情地招呼她们，“二位姑娘，是不是在找住的地方？”

柳如烟点点头，轻声问道：“大叔，可有合适的院子出租？”

那人笑了笑，打量了一下两人，微微点了点头：“有的，这儿附近刚巧有个院子出租，你要住多久？”

蒲叶生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不确定，先租一个月，看看情况如何吧。”

“这个院子虽然有些年头，但干净整洁，还算宽敞，就是偏僻了些。”男人介绍道。

“无妨，你先带我们瞧瞧。”柳如烟道。

“好，那便跟我来吧。”说着，他带着她们走向一处稍微偏僻的院子。

“那你们跟我来，”男人带着两人穿过几条狭窄的小巷，经过几家杂货铺和破旧的民居。

街道两旁的房屋大多陈旧不堪，墙上的漆已经剥落，门窗也显得有些破败。虽然环境并不理想，但柳如烟心中明白，眼下她需要的是一个栖身之所，不能奢求太多。

不久，她们走到一处稍微偏僻的角落，男子推开一扇破旧的木门，带她们进入一个小院子。

一进院子，柳如烟便感受到这里的破败景象。院子中央长满了杂草，地上有几处积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她环顾四周，发现院子里只有几间低矮的茅草屋，每间屋子都显得破旧不堪，墙壁上布满了裂缝和污渍，屋顶的茅草已经干枯，显然多年未曾修缮。

中年男子带她们走进其中一间屋子，屋内的陈设更是简陋。房间里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床和几张简陋的木椅，墙角堆积着一些废旧的杂物，地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窗户的纸糊已经破损，风一吹，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四周都是同样穷困潦倒的邻居。茅草房简陋而破旧，透风漏雨，地上铺着一些干草和破布，勉强能当床用。房子四周堆满了杂物，显得格外拥挤和凌乱。

柳如烟看着这一切，不禁心中一酸。想起柳家昔日的宅邸，庭院中一年四季都栽满了各色名贵花草，房间里更是摆满了精致的家具和古董。每间屋子都干净整洁，透着一股淡雅的香气。

相较之下，这里的一切显得如此破败不堪。

小九也看出了柳如烟面色有些波动，她走上前小声道：“姐姐，这里实在是太破旧了，不如......我们再看看？”

柳如烟抿了抿唇，朝小九微微摇了摇头道：“我先问问，这里的价格。”

若是价格合适，她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现在全身就五两，她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她对中年男子问道：“大叔，这院子的租金是多少？”

中年男子伸出两个手指，“每月一两银。”

小九闻言，脸色微变，小声道：“姐姐，这价格有些高了。”

柳如烟皱了皱眉，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下，确实价格不低。她看向中年男子，试探性地问道：“大叔，可否便宜些？我们手头拮据，能否稍微减一些？”

男子摇了摇头，“姑娘，这已经是最低的价钱了，你去其他地方都得这个数。”说着举起两根手指，“你们看这院子，虽然简陋，但比起其他地方还算干净整洁，院子里有水井，住起来也比较安心。”

柳如烟正犹豫间，突然听到隔壁传来女子的谈笑声。她转头望去，发现隔壁是一间绣房，里面几个女子正在刺绣，绣品色彩斑斓，美不胜收。她心中一动，暗自思量，“这附近可是间绣房？”

“是啊，”男子应道：“这绣房正招女工，两位也可以试试，这住的近，也方便些。”

一两银子对于此刻的柳如烟两人来说并不是小数目，但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她点点头，说道：“好的，我可以先看看房间吗？”

她咬了咬牙，决心已定，转身对中年男子说道：“好，我们租下了。”

小九一惊，连忙拉住柳如烟的袖子，小声道：“姐姐，这样会不会太贵了？我们……”

柳如烟微笑着拍了拍小九的手，安慰道：“无妨，小九。这里环境不错，旁边还有绣房，将来我们可以在这里做些吃食，卖给她们，也能赚些钱。”

小九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仍有些担心，“可是姐姐，我们现在的钱……”

柳如烟坚定地看着小九，语气温柔却充满力量，“小九，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度过难关。‘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只要我们努力，一定能找到出路。”

小九点了点头，心中渐渐安定下来，“好，姐姐，我相信你。”

中年男子见她们决定了，笑着点头，“那好，姑娘们，这就算定下了。需要找人帮忙收拾一下吗？”

柳如烟摇了摇头，“不用了，大叔，我们自己来就好。”

交完房租，如今她们身上只剩下四两碎银，若是她没办法赚到钱，就连这破旧的茅草屋，说不定都没得住了，哪里还有银钱去请人。

等男子走后，她们便开始收拾房子，尽量让它看起来整洁一些。

小九年纪虽然不大，但动作麻利，主要负责除草，拔掉的野草糊上泥巴随便就将院子里的窟窿一并补上，柳如烟则去隔壁借了些干草和破布，铺了一个简易的床铺，小九则在门口挂上了一块旧布当做门帘。虽然简陋，但至少有了一个属于她们的栖身之所。

隔壁住的是个老妪，坐在门口用枯瘦的手指捧着一个破碗，里面仅有几粒米，柳如烟承诺买了米后送上一小袋，才换来这些。

柳如烟忙碌到连腰都直不起来，与小九坐在新租的小院里看着门外几个小孩光着脚在泥地里玩耍，他们的笑声在这片破败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小九有些疑惑道：“姐姐，是想去做女红？”

柳如烟摇了摇头道：“等我们去街上买好材料，你便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夜色如墨，院子里的气氛显得格外寂静，只有风吹过干草堆的沙沙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柳如烟和小九在忙碌了一天之后，早早地进入梦乡。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敲击声，像是有节奏的暗号。

小九敏捷地从干草堆里爬起，轻手轻脚地走到院外。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映出斑驳的光影。野狼和几个手下站在院门口，脸上带着焦急和不安的神色。

野狼见到小九，急忙低声问道：“老大，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柳如烟真的是分文不剩吗？”

小九点点头，声音低沉而冷静，“她确实一无所有，现在只能住在这破院子里。”说着她看向众人身后的阿花道：“你的手，怎么样？”

阿花扬了扬手道：“阿河帮我清理干净了，没什么大事。”

野狼有些不解，皱眉道：“可是，老大，既然她什么都没有了，那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狗剩讶然道：“老大，你该不会，真的想英雄救美吧？她那块玉换来的银子，都够我们好好过上几月了，你何必留下来陪她吃苦？”

小九听到玉，心里莫名有些堵，眼神如刀般锐利，盯着狗剩的眼睛，“我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你们先回去吧。”

野狼依旧有些犹豫，“好吧，老大，我听你的。但是你要小心，别让她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小九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放心吧，她此刻就算发现也做不了什么，你们先回去。”

野狼点点头，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阿花临走前轻轻叹气道：“老大，你记得，有些人生来便高贵，我们是不同的。”说完，将怀中藏着的肉包塞到小九怀中，“这些你留着，万一饿了，自己偷偷吃。”

小九站在原地，点了点头，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她回头看了看院子里的柳如烟，眼中透出一丝复杂的情感，或许，这人真的不一样呢？

回到院子里，小九轻轻推开房门，悄悄走回干草堆，她躺在草堆上，再次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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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四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