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师傅。”

维清序捧着取忆盒回屋时未瞧到席渊，耳闻窗外传来动静，便上前推开雕窗。

仅见席渊背影，手中不知在摆弄什么，维清序望着席渊，深觉他们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被拉远。

维清序忽地有些落寞。

谁知下一瞬席渊蓦然回眸，随后抱着手中的器物疾走回到屋中。

席渊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维师兄！可否将手伸出来。”

维清序照做，少时手腕多出一份触觉。腕饰为编织而成的胭脂扣，中串有青玉珠子，那青玉玉质细腻，色如青松，珍贵且神秘。

席渊垂眸认真为维清序佩戴腕饰，维清序呆滞片刻，腕处传来一阵酥痒，惊得维清序把手抽了回去。

维清序看着腕上的胭脂扣：“多谢……我拿到取忆盒了。”

“维师兄，我不想让人看到我的过往。方才我不该就那样走了。”

席渊这番话让维清序生出些动摇，难道真的是巧合？

“我会遵循小席的意愿。”维清序绽放笑颜。

“我要去一趟雁洲采买花束，小席可否与我同去？”

“当然好，维师兄。”

雁洲。

前往馥香堂的路途中，维清序在一神棍摊停驻。

“哦哟，二位小友可是要算一卦？”神棍笑嘻嘻道。

随后开始介绍：“我这卦与别的卦不一样，我能够算出二位小友的气质之性，每人的都不一样哦～”

每人都不一样。

“劳烦算我们二位的。”维清序将钱财拿给神棍。

“嗯……”神棍开始摇他的签桶。

“好啦！”两根签落下。

神棍比着签看向席渊，缓缓道：“闲云野鹤情不俗。”

放下签后举起另一条签，对着维清序：“仙风道骨气如虹！”

闲云野鹤情不俗，仙风道骨气如虹。维清序默念。

“嘿嘿，二位，算好嘞！”

……每人的签条都不一样，可这分明是他与闲庭的。

他与闲庭来过雁洲，当时那老神棍便为他们算过，他们二人还特地蹲守于旁，看其余前来算卦的人得到的签条是否与他们一样。

“多谢。”维清序向神棍道谢。

再次走回街道，维清序贫瘠的内心舞动，拂雪。

从此以后，万古长春。

于是乎，维清序喜笑颜开：“就快要到馥香堂了。”

说是馥香堂，实际花都养在庭院，经门时，杏花探了出来。

“冬日竟能看到春客，养的当真好。”席渊惊叹道。

若是再来些缕缕细雨，便是沾衣欲湿杏花雨。

维清序：“当然好了。”

集完花后，维清序坐于假山旁几边，花香萦鼻，专心插花。

此次插的花以并蒂为主，几许茉莉玉茗做衬，维清序插的格外认真。

毕，维清序将花篮递给席渊，道：“回礼。”

此时席渊也插好了花，自然与维清序换过。

……既然还不清，那便永生永世牵绊在一起罢，维清序想。

浮生闲。

茶肆中定少不了烟火气，但浮生闲独有的檀香为茶肆中增添一份雅静。

“闲暇时刻，我总会带一卷典籍来此地品茶吃面，一坐便是一日，深夜方回门派。”维清序不顾周身嘈杂道。

席渊：“维师兄好兴致，我以后与维师兄常来？”

“再好不过。”

维清序刚坐下身，学徒便上来询问：“还是喝君山茶吗？”

“嗯，小席喝什么？”

“我与师兄喝相同的。”

“小席可食辣？”

“自然。”

……

“待闲下时日，小席不如同我去我与闲庭名下的茶馆瞧瞧？”维清序问道。

“翘首以盼。”

谈笑间学徒将两碗面呈上，两碗皆为笋辣面，红扑扑的晕色逐渐染上维清序脸颊，席渊不禁问道：“师兄，你觉着辣吗？”

维清序抽出间隙答道：“也没有很辣。”

学徒上前收账：“五百文。”维清序照例给钱，席渊却缓缓吐出字眼：“五百文？”

“有什么不对吗？”维清序诧异。

席渊欲言又止：“……师兄还真是不问世事。”

……

才到门派，堂口便为维清序派下了任务——前往天堂冰域。

维清序颇是不舍，却也只能与席渊道别前往门派堂口查看详细任务。

……

近日天堂冰域频发怪事，请前往一探究竟，斩除妖魔，牌中写着。

目光下移，五颗星。

天堂冰域？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何时也能称为“天堂”了？

维清序回屋歇过片刻便要启程，与席渊道：“我有任务，这段时间不在。”

“何地的任务？”

“天堂冰域。”

“我想不是个好地方，非得去的话，我在门派中等维师兄。”

维清序望着席渊一笑：“门派纪律严明，别想悄悄跟来，我出不了什么事，不出三日，便能归来。”

维清序也舍不得离开席渊，但门派下达的任务，他推不得。

临行前，维清序算是懂得什么是相见时难别亦难。

走出屋，维清序转首，木兰树生长于门侧，当下开得正茂，如今看去，席渊在垂落的枝茎下回望维清序。

北风掀起衣角，维清序最终回身。

三日之期已到，维清序却未归，席渊难免焦急起来，想要前去天堂冰域。

宋安急急拦住：“维师兄那么强，必然无碍，迟不了多久。”

席渊这三日发觉整个门派弟子当中，宋安离维清序走的最近，便与他打起交道，套有关维清序的一切。

“多谢提醒，但我要亲眼看到他平安。”席渊只道。

屋外传来一道男声，宋安一惊：“我得先走了，你若要去，小心些吧。”

天堂冰域分为四处冰川，而每一处冰川皆无穷大。

席渊闭目施决，周身灵气逐渐紊乱，在他这副身躯终要坚持不住时，总算寻到了维清序所在的冰川。

到冰川内部无从施法，这副假造的身躯处处受限。风霜迷眼，只好趋走。

……迟迟寻不到维清序，席渊有些焦急，便解开禁制，现出真身。

他就该在维清序身上系铃！

真身显现后，席渊很快便寻到了维清序，正派仙法会在天堂冰域中受制，维清序无仙法辨别，很明显是被风雪迷惑了回时的路。

席渊立即变回假造的身躯，有意失足跌倒发出动静。

维清序隔着风雪向这边望了过来，踏雪而来，竟是觅得一小席。

此时的席渊残破不堪，面上我见犹怜，维清序暗道一声不好，心脏不禁抽疼。

席渊趁机扮惨，谁知维清序瞧着比他更糟，血渍染了半身衣裳，长发披散，手中拄杖，如同白玉琢出的肌肤伤痕累累，方才远远瞧去，竟未发觉。

席渊来不及欣赏这惊心动魄的美，先行将维清序揽入怀中。

席渊深知维清序万万不可能居心扮成这副模样，便用法力探向维清序体内，果真亏损大半。

席渊浑身颤抖不停，不断与维清序输入灵力。

维清序扯出一抹笑：“小席，我都是皮外伤……不打紧的，你的伤，没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啊，维师兄，我好疼，多让我抱抱。”

“沾衣欲湿杏花雨”出自志南《绝句·古木阴中系短篷》

“相见时难别亦难”出自李商隐《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

茶馆名称与花店名称参考只乎。

写到了！（苍蝇搓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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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对床夜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