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飘过屋檐，维清序苏醒时发觉自己身处一屋室。

维清序理了理思绪，现在想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无法保护好友让他比较郁闷罢了，毕竟世上存在魔界，一桩离奇事，没什么可稀罕的。

恰巧此时谢闲庭推门进来，维清序便顺势询问：“闲庭，我们现在身处何地？”

“客栈。”

原是他们二人凭空消失后，大家当他们回客栈歇息了。

谢闲庭比维清序醒得早，便先弄清了状况。

“闲庭，你恢复记忆了吗？”维清序试探着问道。

“嗯。”谢闲庭答。

维清序久久盯着谢闲庭，他这好友向来好强，经此一事，心中会很难熬吧。

谢闲庭有意回避维清序的目光。正巧这时有同窗回客栈。

“闲庭，清序，听说你们早早便回客栈了，你们还好吗？！”有人声传来。

“是我中暑了，闲庭搀扶我回客栈，并无大碍！”维清序草草捏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清序如此讲，不怕过会儿的问候。”谢闲庭问道。

维清序报之以笑：“这有什么，我可不在意他人如何想，如何做。”

梨花此时飘进屋内，零落到维清序身上，而维清序并无管它们的意愿。

只见榻上人雪发白衣，拿着毛笔不知在画什么，其间微风拂过发梢，为无瑕的神邸添上一丝生气。这让谢闲庭不禁想到小舟上的维清序……

维清序骤然侧眸，仿佛要闯出画的人物。维清序将话本翻过拿在谢闲庭眼前：“闲庭，你看如何？”

画以桥为主体展开，旁为垂柳作衬，桥上二人很明显是维清序与谢闲庭，他们二人共打一伞，桥上阴雨绵绵，桥下溪水流淌，整幅画说不上来的诗意。

谢闲庭看着眼前的草图：“画完后一定很好看。”

“对呀，很好看，现在回忆起来，是否也有那一丝美好呢？甚至是过往没有的体验，真好啊。”维清序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但谢闲庭一定能听懂。

谢闲庭似是听出维清序在宽慰他，不禁低头轻笑起来。

维清序看他这模样有些脸热的道：“你是我第一个好友，我不想你因此事有郁结。”

谢闲庭笑完后抬眸道：“但还是要感谢清序。”

梨花遮住画面，随后悠悠飘下。

……

天朔六年。

“最后，座次之礼，支配筵席时，肴镶的摆放位置要按规定进行，带骨肉要放在净肉左边，饭食放在用餐者左方，肉羹则放在右边，调味品放在面前的位置，葱末之类可放远一点。”夫子缓缓讲道。

后，放堂。

“下堂课是御诶，会教逐禽左！”谢闲庭略带兴奋道。

维清序：“是啊，我也很期待。”

逐禽左无非就是驱车追赶禽兽，并把禽兽阻拦在左边，以便射猎。

夫子演示完毕后轮到学子们一一驾驭马车，进行实战训练。

谢闲庭意料之中成为第一个上马车的学子。

一声马鞭临下，惊的禽兽纷纷向前跑，谢闲庭则在后方追逐，待与禽兽拉平后，谢闲庭便架起弓箭，如同捕食的鹰蓄势待发，谢闲庭微眯起眼盯好猎物的位置，“咻”，禽兽应声倒下。

周围瞬时响起惊呼声，学子们皆为谢闲庭喝彩。

谢闲庭跳下马车，信步走到维清序身旁，“真强啊，闲庭。”维清序夸赞道。

“还有谁要一试？”夫子问道。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也罢，毕竟是第一次授你们逐禽左，你们今日回去仔细琢磨，明日我要一一考察”

一一考察，一一考察，一一考察，这四个字围绕在众学子耳旁。

“闲庭，下堂课是什么？”

“射。”

维清序与谢闲庭二人便前往射的场地，场地设在山腰，他们二人要穿过一段林间小路。正值秋季，山中是漫山遍野的赤橙，偶有枫叶掉落，铺成一条枫叶大道。

除他们二人外，还有其余学子前来讲学，众人踩在枫叶上，形成沙沙的声响。

“话说回来，闲庭方才有受伤吗？”维清序问道。

“自然没有。”谢闲庭答完还不忘回眸冲维清序笑到。

再走过幽深的楼梯，便到了授课的场地。

授业的场地已然摆好了弓、箭等器具，等学子们到齐后，便按先前的成绩将射艺相近的两人搭成一组。

维清序与谢闲庭成一组。

夫子照例在堂上示范，示范过后维清序与谢闲庭先行上堂。

夫子道：“不许射伤报靶者！不许惊吓报靶者！”

二人向夫子行礼后开始第一轮射。

维清序先是俯身察看双足，调整步武，最后拉弦射箭完成上射。

维清序射完一箭后，再从腰间抽出一支箭完成下射，直至按此将四支箭射完。

报靶者向堂上报告结果，很显然，谢闲庭与他旗鼓相当。

后，维清序与谢闲庭下堂，下一组上堂。

学子们皆射完后进行二番射，一番射不计入成绩，二番射开始正式比赛。

维清序与谢闲庭相互拱手行礼后上堂，报靶者离开靶位。

夫子道：“凡是没有射穿箭靶的，一律不计入成绩！”

二人轮流射箭，上射、下射皆射中箭靶。

有司抽出四支筭筹，两支丢右边，两支丢在左边。

按如此，各组全部射毕。

紧接着三番射开始，二番射与三番射的不同处是有乐工演奏《诗经·召南》中的《驺虞》。

夫子道：“不按鼓的节奏射箭，不得计数。”

维清序与谢闲庭上堂后按照鼓的节拍而射中靶心，射毕，有司抽出四支筭筹扔到地上。

最后夫子将比赛结果宣布：“维清序谢闲庭组胜。”，三番射至此结束。

谢闲庭与维清序击掌：“清序，我们又胜了！”

而其他人就没他们如此高兴了，输了的学子们要被冠以“不勤勉好学”的头衔排队打手进行惩罚。

打手打到孟溪亭时，孟溪亭没忍住叫出了声，便被夫子加了罚，完事下来后整个手都肿了。

……

散学后的一处亭子中。

“哇！这也太狠了！无漠，你看我的手！你们看我的手”孟溪亭惨叫道。

维清序拿出随身带的药，握住孟溪亭手轻柔的涂抹上去。

“可好点了？”维清序问。

“嗯……”孟溪亭抽噎着，后又道：“清序，你人真好，有点想追随你了。”

回应他的是维清序的低笑，而这声轻笑，竟让孟溪亭看得入迷。

真好看啊，孟溪亭暗叹。

次日，御课。

“相信大家昨日回去都已琢磨过，那么今天便开始考察”夫子扬声道。

“考察先后顺序由抽签决定，大家依次上前进行抽取。”

维清序看着手中的牌子，似在思索什么。

“维清序。”夫子道。

维清序走上马车，考察开始了。

一切都在顺利的进行，维清序有十成的把握通过考核，正与禽兽拉到同一水平线，意外袭来，眼前的禽兽不知怎的失了智，竟想扑上马车。

一个不甚，维清序的衣袖被扯掉了大半，他有些懊恼，莫非要他与禽兽战斗？！

马车被禽兽撞的摇摇欲坠，维清序紧紧握住手中的箭，再等禽兽扑上马车，维清序看准时机，将箭插入禽兽的眸子，血溅到维清序身上。

禽兽霎时发出哀嚎，紧接着掉下马车一动不动。

“清序！”维清序听到有人唤他，等回过神，他已然在一个温热的怀抱。

维清序经这一遭有些发懵，而此时谢闲庭的状态却很糟糕，眼眶泛着红，死忍着不让泪水滴下，表情很是委屈。

谢闲庭温柔的用手擦去维清序脸颊上的血渍，仿佛眼前是一个易碎的娃娃，多一分力就会碰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一凝，竟要去抱维清序。

“闲庭！那不是我的血……我很好。”维清序赶忙说道，闲庭貌似误会了什么。

谢闲庭的神情不禁呆滞，随后又拥上维清序，死死抱着不肯放手。

维清序被抱的有些难受，但又顾着谢闲庭的感受，便强忍着去回抱。

“闲庭，我无碍，真的！”维清序道。

谢闲庭缓慢的松开维清序，道：“我只是被吓到了，清序，失礼了。”

不一会儿学子们纷纷涌上前来关心，维清序有些受不了这场面，毕竟他是真没什么事，硬说的话，可能受了点磕碰？

夫子确认过维清序没事后，大家便开始为维清序欢呼，毕竟刚才那一幕也太棒了！

散学后。

维清序已然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却多次看臂膀上的膏药……以及搀扶他的谢闲庭，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闲庭，我没那么脆弱啦。”维清序笑道。

谢闲庭却冲他摇了摇头，唤来小厮，一左一右进行搀扶，可看到他们即将触碰到维清序，谢闲庭又急急制止下来，一时愣在原地，像是犯了难。

维清序道：“闲庭，这里离马车不远，我可以自己过去。”

谢闲庭眼中闪过不舍：“那清序小心。”

说完便跑回泮学。

维清序正往马车的方向走，心中的不适却难以压抑，每日都有闲庭作陪，今日也不能落下。

维清序折身返回泮学。

谢闲庭一路跑向授御的场地，果真发现夫子在检查明日课上要用的物件，谢闲庭上前对夫子道：“夫子，请让我与您一同检查。”

谢闲庭刚踏出泮学的们，就看到有一个身影蹲在门旁，谢闲庭心下一惊，急忙去扶维清序。

“清序啊，你怎么没有先回去？”谢闲庭一边说着一边帮维清序拍去身上的尘土。

“每日都是我们一同回去的，今日也一样。”维清序答道。

谢闲庭承认，在那一刻，他有一瞬的愣神，心脏也恍若要跳出来。

对古代的课程考究了很久，如若还是有勿，请大家多多包涵、指出，感谢！

考究来源：度娘

先对考究党说声抱歉，由于本人不是很了解射箭，如果有突兀的地方，也请大家指出。

古代射箭有一套射礼，我删减改动了一点，大家注意辨别，请勿追究。

怕大家误会，这里说明授课的夫子不是一个人，只是统一用夫子这个称谓。

——

维清序：打败失智禽兽?那还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射箭这段有点燃啊！

欢迎捉虫和提出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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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风谲云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