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只是私下里杨父跟欧洋说的,杨米娜认知里觉得这思维模式是她妈妈的没错,但情感上还是很难接受。
于是她戳了下杨父的微信,问了下是不是自己出去吃饭的照片不能发朋友圈,得到的回复是:最好别发。
确有其事,但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
杨米娜知道不该自己跟自己较劲,不发就不发,没什么的,现在很多人也不发朋友圈,但另一边叛逆的性子压都压不住。
为什么不能发,偏要发,欧洋说屏蔽一下,为什么要屏蔽,自己是见不得人了还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居然连自己朋友圈也要审判?
欧洋安慰无果,索性说道:“反正那是你爸妈,我无所谓的,但我肯定不会哄她了,你想清楚后果是不是你能自己搞定的。”
杨米娜说:“那我也得冷处理,我都快四十了,连自己发什么朋友圈都不能做主,活着还有意思吗?”
嘴上这么说,但她朋友圈也消停了一阵子,欧云飞要中考,她朋友圈里还有老师,虽然分了组,但自己也虚的慌。
中考日子越来越近,反而家里也从紧张变得轻松了,杨米娜躺沙发上看书,脑子里想着假期去哪儿玩玩,手机进了一条消息。
她拿起一看,是杨母。
杨母只是发了一张图片,但图片透露的信息颇多,照片里是几个透明打包盒,装着不少菜,还有杨米娜爱吃的回锅肉,而放打包盒的桌子显然不是家里的,再看照片里桌子边露出的条纹衣裤,杨米娜瞬间get到了。
“住院了?”杨米娜发了个消息过去。
没一会儿,杨母发来一条:没啥事。
没啥事就是有事。
杨米娜对这种欲说还休的说话模式太了解了,她发了电话过去,那边杨母似乎心情不错,说话的语气都带着点欢快:“闺女呀,没啥事。”
“怎么住院了?什么问题?”
“本来就是给你看看回锅肉的,你是爱吃的,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杨米娜心里无语极了,都露出衣服了,她要是看不见没发现,那自己妈还不得给她记上一笔。
“看到病号服了,”杨米娜说,“严重吗?”
“就是心脏有点不好,前天半夜心绞痛,我让你爸起来给我拿药,你爸还不情不愿的,早上还没好,你爸就说来医院算了,来了就住了。”杨母抱怨,“你爸差点害死我。”
“那当时犯了就感觉来住呀,干嘛等到早上,多危险。”
杨母说:“没事,半夜来医院怪麻烦的,你爸你是知道的,谁打搅他睡觉,他得发脾气的,我吃药忍一忍就好,闺女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没事了。”
杨米娜听着直皱眉,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夹枪带棒的,而且不是她向着自己爹,肯定是他爸说上医院,她妈一会儿没事一会儿难受一会儿说不用麻烦一会儿还说没人关心她,这个操作一套组合拳下来用了几十年了,没变过。
“那做检查了吗?”杨米娜避开她爸不关心她妈的问题。
杨母说:“做了,下午五六点去做核磁。”
“其他的呢,出结果没?”
“就是老毛病,但是这阵子总犯,有些频繁。”杨母说,“你爸说没事,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杨米娜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深深无力感,真的,她一点也不想哄,这跟孝不孝顺无关,就是特别特别的心累。
“闺女,妈妈没事,本来不想跟你说的,怕你担心,孩子又要中考了,妈妈这边你不用担心,你就弄好孩子就行。”
这时,杨米娜听见杨父的声音,似乎是从外面刚进病房门,她听见自己妈妈对杨父说了句:“丫头来的电话,知道我住院了,我没说,丫头猜出来的。”
杨米娜扶额:“还没吃饭吧,那你们先吃饭吧。”
“好的,你爸刚才打开水去了,”杨母说,“昨天煲了一锅汤,你爸一早回家去带回来了,我上午自己在这里的。”
“好的,我知道。那你们先吃。”
该知道的信息都知道了。
杨米娜本想给欧洋发个短信,但想了想还是等他下班没来说吧。
杨母吃完饭给杨米娜发了个消息,说吃好了,睡个午觉,让杨米娜也休息,不要担心她。
话说了好几遍,杨米娜只能先安慰她妈妈,让她好好住院修养,医生到时候说什么了,告诉她一声。
下午的时候,欧洋给杨米娜打了个电话:“你妈住院啦?”
“你怎么知道?”杨米娜震惊了,但好像也不是很意外,“我妈找你了?”
“你妈说让你别回去,她说你肯定要回去的,说她没事,让你踏实在这待着,孩子要中考了,别分心。”
嚯,这话说的,不回去也得回去了。
“我看看票,”杨米娜说,“不行我明天回去吧。”
“我也是这意思,今天有点来不及了,你明天回去吧,孩子这边没担心,没什么事,你踏实在那儿待着,等妈出院了你再回。”
“我看看吧,行了,先挂了,我先买票。”
挂了电话,杨米娜开始看车票,高铁坐的时间比较长,但是直接到市里,去医院比较方便,坐飞机就是离市里远。她买了上午的高铁,到那儿是下午,时间正好。
买好票,她给欧洋说了一声,欧洋说我约个车送你。
杨米娜没跟杨母说回去的事,晚上杨母做完核磁跟她说了一声:“做完了,明天医生看完了跟我说,丫头你别担心哦。”
“好的,那妈你早点休息。”
“会的,你方向,我们就住在上次做CT的那栋楼楼上15层心内科,做CT是二楼,这边医生都认识,你放心。”
“好的。”
安慰了两句,杨米娜说还好买了票,连住哪儿都说清楚了,这是盼着自己回去。
晚上欧云飞回来,她跟儿子说了第二天要回去的事:“外婆住院了,妈妈回去看看,你好好上学。”
“好,帮我问外婆好,祝她早日康复。”
转天上午送走了儿子,欧洋让她路上小心,然后把约车信息发给了她:“到火车站跟我说一声。”
杨米娜坐上高铁,下午到了地儿,打了车直奔医院,她就拿了几个一次性内裤和洗漱的,换的T恤拿了件,背了个帆布包,到了医生上了15层,走到护士站,正好看见她妈在跟护士聊天。
杨母正说着话,一下看见了杨米娜,高兴坏了:“丫头啊,你回来啦。”
“妈妈。”杨米娜走过去。
杨母开心地拉着她,对护士说:“这是我女儿,我就知道她肯定得回来的,她不放心我的。”
杨米娜突然有点心酸,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复杂的情绪,索性压下。寒暄完后,跟杨母一起进了病房。杨父正好坐在椅子上看手机,见她回来了,问道:“回来干嘛,又没事。”
杨母不爱听这个,说道:“女儿关心我担心我,不像你。”
这次住的是一个单间,边上有一个陪护床,杨父晚上就睡在这里。
“本来就没事,过两天就能出院了,今天医生来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杨母没理杨父,问杨米娜:“丫头晚上回去住,别睡这里。”
“那哪儿行,我肯定住这里的,让我爸回去,”杨米娜肯定不能回去住,“我爸忙活好几天了,吃了晚饭让我爸回去吧,我在这陪你。”
杨母利索回道:“好。”然后又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这话不太好接,不过她很庆幸回来了,不然确实她妈妈会记上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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