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黎襄本来还想多铺垫铺垫,谁知道他老两口把话说得这么好听,于是她干脆带点儿玩笑意味又带点儿试探性的问了这么一句:“那我要是带个女人回来呢?”

黎镇山和周萍又对视了一眼,这回不再大笑,而是有些呆了。

呆了几秒钟,他们判断这是一句玩笑话。

周萍说:“你要是带个女人回来,那就是我的干闺女。”

黎镇山也说:“你带回来的只要是个人类,只要能喊我一声爸,我就认!”

黎襄:“行,那就这么说好了。”

她起身,将碗筷放进厨房:“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黎镇山和周萍又对视一眼,脑袋凑一块:“这……像是玩笑吗?”

“应该是个玩笑。”

“我也觉得是开玩笑的。”

“你发现没有,咱闺女这次回来,心情好多了。”

“今天到家的时候,还跟老刘老田她们打招呼呢。”

“看着精气神也好了很多,脸也红润。”

“她这是真找着对象啦?”

“真找着了那是好事呀!”

“那要真领个女人回家,咋弄?”

“玩笑话玩笑话……”

……

黎襄坐到沙发上,吃了两颗葡萄,拿出手机,给汪佳伶发信息:「你吃饭了没?」

汪佳伶:「刚吃完,我妈做的。」

黎襄:「你怎么不学学手艺?」

汪佳伶:「嘿嘿,我正在学手艺。」

黎襄:「啊?真的吗?」

汪佳伶:「真的,我跟我妈说你不会做饭,我们每天都点外卖,她就说要把看家本领全教给我。」

黎襄:「啊?你跟阿姨说过我了?」

汪佳伶:「之前就提过嘛,晚饭的时候都说了,我妈说,找个机会,她想见见你。」

黎襄:「救命!!!……」

汪佳伶:「别害怕,我妈开明得很。」

黎襄:「我一下心就慌起来了。」

汪佳伶:「别紧张。衣衣呢?」

黎襄:「吃完饭,跑出去跟别的小朋友玩去了。」

汪佳伶:「辰辰在跟我妈学包饺子呢。」

黎襄:「那你不认真学,一直回我信息。」

汪佳伶:「回你信息更重要些嘛!」

黎襄:「花言巧语。」

汪佳伶:「襄,我突然好想你,你现在要是在我身边就好了。」

黎襄:「我也有这种感觉,你在就好了,我们能一起逛一逛小镇,我带你走一走我小时候走过的那些街道,还有玩过的地方。最近又修了新的公园,我们还可以去散散步,那一定很舒服。」

汪佳伶:「襄!」

黎襄:「嗯?」

汪佳伶:「我们回花江苑吧!」

黎襄:「这……」

汪佳伶:「我现在就想见到你。」

黎襄那时已经走到了阳台上,她望着尚未黑透的天空,点点星光攀爬到顶空,深蓝色和灰色的云朵只余下轮廓,她所思念的人在一百六十多公里以外的地方,同样思念着她,她们或许会看见同一颗星星,同一朵深蓝色或灰色的云,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去,三十多年以来,她发现自己第一次产生了源自于爱情的冲动,这一次,她不再选择躲避,而是敞开心扉接纳它,并飞奔向它。

她回给汪佳伶一个字:「好!」

……

谎称工作上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在门口又亲了亲衣衣的脸:“玩一会儿就回家去找外婆外公!”

衣衣点头:“好!”

黎襄:“妈妈有点儿事情要办,你跟着外婆外公玩儿,过几天妈妈来接你。”

衣衣又乖巧点头:“好!”

开车,启程。

黎襄回到江容需要两个小时,汪佳伶的妈妈虽然也住在江容,但却与花江苑南北相隔,穿城不堵车的话也得一小时左右,汪佳伶给黎襄打起了语音通话,因怕她夜间开车走神犯困,所以陪她说说话,一个小时后,汪佳伶也出发。

汪佳伶的妈妈曾婉茹问她:“怎么打着打着电话,就要走?”

汪佳伶说:“我把黎小姐喊回来了。”

曾婉茹:“来家里吗?那我得收拾收拾。”

汪佳伶:“不是,去花江苑,就是我和她住的地方。”

曾婉茹:“那还回来吗?不是说在家里待几天吗?”

汪佳伶:“我们突然改变主意了。”

曾婉茹:“大晚上的,瞎折腾。你要带辰辰吗?”

汪佳伶:“不带,让他留下来陪你。”

曾婉茹眯起眼睛:“说什么陪我,我看你是怕辰辰耽误你的好事儿吧。”

汪佳伶笑:“妈,你还挺懂事儿呢!”

曾婉茹:“真以为你妈这五十六年白活啦?”

汪佳伶:“嘿嘿。”

曾婉茹:“女孩子在一块玩,也得注意安全和卫生,该准备的东西得准备。”

汪佳伶:“早就备好了。”

曾婉茹:“路上慢点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汪佳伶:“知道啦!”

……

重新连上语音,黎襄问:“你是怎么跟你妈撒谎的?”

汪佳伶:“我没有撒谎呀,我跟我妈说,你回来了,我就来找你了。”

黎襄:“我去,你这么自由吗?你妈不骂你?”

汪佳伶:“不会,她很支持我。”

黎襄:“羡慕!”

汪佳伶:“反正有辰辰陪着她,她也不无聊。”

黎襄:“我也是把衣衣留在我爸妈那儿当人质了,不然肯定不让我瞎跑哈哈哈哈。”

聊着天,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黎襄先到,在地下车库里等着汪佳伶。

不过两分钟,汪佳伶那辆淡蓝色卡宴便闪着大灯到达。

一下车,汪佳伶便飞奔过来,吓得黎襄连连后退,怕接不住她。

汪佳伶贴近时刹住了车,将黎襄搂紧怀里,脸颊蹭了蹭她的耳发:“想死我了,真好!”

黎襄:“才半天没见而已。”

汪佳伶:“度日如年,半天就是半年。你想我了没?”

黎襄:“我不想你大老远跑回来,我神经病呀?”

汪佳伶:“真好,我的老婆也想我!”

黎襄:“回家吧,别在这儿,丢死人。”

汪佳伶不肯放开,环抱着她进入电梯,好在电梯里没有人,电梯门一关,汪佳伶便将她拥吻起来,黎襄也没有躲避,仰着头任由她亲。

电梯到达时“叮”的声音给两人吓了一跳,赶紧分开,还以为有人进来,仔细一看,已经到达十六楼。

两人对视一眼,傻笑着,汪佳伶说:“亲得太忘情了哈哈。”

黎襄挽住她的胳膊:“要死!电梯里有监控的!”

汪佳伶:“怕什么,咱俩穿着衣服呢。”

黎襄:“什么屁话!”

汪佳伶:“一会儿咱们试试不穿衣服的?”

黎襄将头一低,害羞的拍了她一下。

打开门,黑暗中传来两人混合的香味,她们都能在这股香味中寻觅到对方的特殊气息。

少有的孩子不在家的二人世界机会,所以她们很放松,扭扭撞撞搂搂抱抱说说笑笑的进了家,汪佳伶砰的一声将门关上,转身就将黎襄抱住,没有开灯,她们在黑暗中继续拥吻起来。

黎襄搂住汪佳伶的腰身,那里既柔软又温热,她微微仰起头,嘴唇不断张合,回应汪佳伶的火辣双唇。当她和她的舌尖触碰在一起,仿佛产生了一股电流贯通她们全身,那是一种酥麻的感觉,令人酸软,又冲动。

于是,这两只小舌头像交尾的青蛇一般缠绕在一起,她们紧紧抱住对方,分享自己的呼吸,传递唾液所携带的甘甜,她们在黑暗中依旧闭着眼睛,依靠双手的游动和胸口的心跳进行交流。她们从未相吻得如此狼藉,也从未相吻得如此美妙,仿佛在一片尘侵蛾蛀的废墟之上重建家园,她们又将娇柔的喘息和汹涌的水流倾入黑暗之中,变成雷雨和风,使这片家园迎来难得的春天。

如果不是一阵碰撞和破碎的声音打扰,这片家园很快就将迎来揭幕仪式。

汪佳伶和黎襄放开对方,恍然回到现实当中,这个黑暗的屋子里,好像有另一个人存在。

汪佳伶眼疾手快的按开墙上的客厅灯开关,一个男人正低身潜伏在沙发旁边。

男人戴着黑色口罩,黑色帽子,黑色的衣服裤子黑色的鞋,他是一位夜行人,浑身散发出危险。

汪佳伶和黎襄惊叫了一声,那男人朝她们移动过来,汪佳伶抓起黎襄的手,打开门,跑出屋子,关上门,一气呵成。

“救命!救命!救命!”

她们声嘶力竭的呼叫着。

汪佳伶和黎襄一起抓着门锁把手,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将这位夜行人关在屋内。

幸运是旁边的邻居、楼上和楼下听到呼救声的好心人都赶了过来,汪佳伶和黎襄手已经麻了,看见大家都围了上来,她们才松开门把手,指着屋子里说:“有贼!”

夜行人是在厨房阳台被抓住的,这里是十六楼,他逃无可逃。

警局里,汪佳伶和黎襄在休息室里倚靠在一起,她们精疲力尽,脑袋贴着脑袋,手抓着手,抚摸着彼此手指上的勒痕。

度过最初的惊吓以后,她们渐渐恢复了理智。

黎襄忍不住流泪:“幸好孩子们都不在家,幸好,幸好!”

汪佳伶:“太危险了。”

黎襄紧紧抓住她的手:“汪佳伶,我好害怕。”

汪佳伶搂住她的肩,发觉她在颤抖,于是她将她抱得更紧:“没关系,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我向你保证。”

黎襄:“你也害怕对不对,没关系,有我在,你别害怕,我也可以保护你!”

汪佳伶:“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夜行人,张某,有过犯罪前科,曾因入室盗窃内衣被判了1年缓刑。

监控显示,张某在九点四十三分开锁进入房间,黎襄和汪佳伶九点四十五分回到家里,前后仅仅相隔两分钟。

张某在客厅沙发听见动静以后躲了起来,电视墙上的监控画面显示,汪佳伶和黎襄进门以后,在玄关处开始拥吻,长达五分钟的时间里,她们没有发现蜷缩在沙发旁边的张某,直至张某碰倒茶几上的水杯,她们开灯,随后逃跑求救。

徐婶赶到警局以后,关切的问她俩:“小黎,小汪,你们没事儿吧。”

汪佳伶:“徐婶,我们没事儿。”

徐婶在旁边坐下:“哎,怎么闹出这样的事儿了……吓坏了吧。”

她俩依偎在一起,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却又逞强互相安慰对方。

徐婶说:“没丢什么东西吧。”

黎襄:“他刚进屋子两分钟,我们就回来了,没有丢东西。”

徐婶:“真是对不起,我明天就把门换了,换成防盗的。”

黎襄:“徐婶,这不怪你。”

……

从警局里出来已是深夜,她们坐着警车回到花江苑。

她们不敢再回去,两人躲进自己的车,汪佳伶说:“今晚我们先住酒店吧,反正我的房子也装好了,咱们搬到江安半岛去住。”

黎襄想了想,江安半岛的确更安全些,她俩碰到这事儿也就算了,要是两个孩子碰到这事,那就太危险了。

黎襄:“好。”

行李箱是现成的,汪佳伶开车,去往万兴酒店。

原本美好的一夜被这场小事故给毁了,她俩都疲惫不堪,洗完澡后,躺在床上,汪佳伶将黎襄抱进怀里:“困了吗?”

黎襄点头:“有点儿。”

汪佳伶:“那就睡觉吧,别想了,别害怕,有我在呢。”

黎襄:“你还挺man!”

汪佳伶:“嘿嘿。”

黎襄:“那会儿你的反应好快,我都愣住了,你还知道跑出去把他关在屋子里。”

汪佳伶:“那是下意识的反应,你也不差呀,抓住门把手的时候,你力气挺大的。”

黎襄:“我也是慌里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办。”

汪佳伶:“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黎襄:“汪佳伶,谢谢你。”

汪佳伶:“怎么又谢谢我呀?”

黎襄:“谢谢你保护我。”她环抱住汪佳伶,头贴在她的胸口。

汪佳伶:“我保护你是应该的,你是我老婆呀!”

黎襄:“嗯……你是我老婆。”

汪佳伶:“哎哟哟,你也会说这种话了呀,有进步!”

黎襄埋着头:“不许笑话我,以后不说了!”

汪佳伶:“别,我喜欢听,你再叫一声。”

黎襄娇滴滴叫:“老婆。”

汪佳伶乐着答应:“哎!”

黎襄又叫:“姐姐。”

汪佳伶:“哈哈哈,哎!”

黎襄:“姐姐老婆!”

汪佳伶:“啊!我要被甜死了。”

黎襄:“哈哈哈,傻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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