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前不是这样的。”阿纳斯紧紧凝视着兰渊的脸,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同情、动摇的痕迹,颤声解释道:“他们……很多都是曾经为虫族奋战过的军雌,后来负伤了没法继续战斗只能提前退役,又因为是平民虫,伤兵退役的优待名额有限根本轮不到他们。”
他将脸埋进掌心:“军雌如果不上战场,很难再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他们又或多或少身体有缺陷、精神海也不稳定,如果我不帮他们,他们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是吗?”兰渊兴致缺缺并未被触动,他将手硬从阿纳斯的指缝中挤入,确定阿纳斯没有情绪崩溃到哭出来,另一只手拂过阿纳斯的头顶,指尖深入到发缝中轻柔地按压,并继续说道,“我今天去找你的时候,如果不是事先让那些幼雌知道我和你认识,恐怕就会被他们以带路为名带进事先准备好的陷阱吧,我看旁边的那伙雌虫早就迫不及待。”
“紧接着我就会被当成大肥羊先缴了枪再敲诈勒索一番,然后呢?一只雄虫独自落到一群目无法纪的雌虫堆里会发生什么?在黑市卖一批高等级雄虫信息素应该也有不少的收入。”
“你经常去给他们送钱,未必不知道他们私下里求财的路子,阿纳斯,你在寸土寸金的首都星养了一窝蛀虫。”
“你觉得他们都有苦衷,可你扪心自问,如果是你到了那样的地步,会像他们一样吗?”
阿纳斯抬头忽然抓住兰渊的手腕,红着眼睛咬牙道:“我们不想这样的,错的不是我们,是不公平的制度,错的是在战场上让平民军雌挡在前面当炮灰,事后还要剥夺我们应有待遇的贵族。”
“你和那只雌虫口中的贵族,我。”兰渊指了指自己,“我每年都会给军部大批拨款,但钱具体怎么用,我并不过问,这点我希望你明白,并且不要把他们如今的处境怪罪在我身上。”说完兰渊手臂用力向后缩,将阿纳斯扯到自己面前来。
阿纳斯下半身还坐在驾驶座,前半身却歪斜着倾向兰渊,“还有阿纳斯,你和我,才是我们。”
虽说还在追求以试图打动对方的阶段不应该奢求对方给自己提供情绪价值,但阿纳斯对于兰渊假设自己受到伤害的情况无动于衷,还是让兰渊感觉一阵恼火。
“如果我说我不希望你再和这些虫打交道,你是不是不会听。”
“是。”阿纳斯回答得坚定又果断。
车内一阵翻腾,兰渊手腕用力不知哪来的力气能直接抓着阿纳斯的肩膀直接将虫从驾驶室薅到后座,好在悬浮车的稳定性不错,否则此时就要当场上演车毁虫亡。
原本还算宽敞的空间瞬间显得拥挤,阿纳斯被卡在兰渊和前座靠背之间动弹不得。军装制服长裤透气修身,使大腿结实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啪!”沉闷的巴掌声在车内响起,自兰渊掌心下荡起一圈肉浪,又像带着细微的电流让他从掌心到心脏都感受到一阵酥麻。
阿纳斯惊呼一声,刚开始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几秒钟后脑内像炸开了一朵蘑菇云,霎时从脸红到了耳后根,脖子上绷出一根根青筋怦怦直跳,“雄主!放开我!”
即使雄虫和雌虫天生有着体能上的差距,但兰渊仗着此时姿势上的优势轻而易举地将阿纳斯摁在自己腿上,他擒住阿纳斯试图撑住座椅的手,拉到嘴边轻轻一咬,说:“阿纳斯你再乱动,手就要打到我了。”
说着,惩罚似的一掌落下,未必有多疼,但羞耻地令虫爆炸。
“嘶。”兰渊装模作样地轻吸一口气,“不要绷紧肌肉,你看,打得我手都疼了。”他将微微泛红的掌心递到阿纳斯眼前。
阿纳斯崩溃地将脸转向内侧,兰渊不满了,于是又是一掌。
“现在你的脸比我的手更红,是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感到羞愧吗?”
“雄主……兰渊!不要这样,你让我起来!”
妥帖的制服因为阿纳斯挣扎扭动的动作变得凌乱,衬衫一角从裤腰处被扯出,露出一小块古铜色布满鸡皮疙瘩的皮肤。
“不。”兰渊道,“你还没认错呢阿纳斯。”
兰渊找到了乐趣,动作都整出了花样,他的手抚过阿纳斯的背脊那是他过去常做的安抚性的动作,在阿纳斯觉得这场酷刑终于结束的时候,却又狠狠地拍上一掌。
阿纳斯挣扎挪动,将脸埋进座椅里,紧咬着牙却还从牙缝中泄露出来的紧促的喘息。
悬浮车早早停在了家门口,侍虫候在门口见长时间没有虫出来,又不敢轻易去打搅,只好去请奎伦。
奎伦敲响车窗:“冕下,是出了什么事吗?”
兰渊没有应声,视线玩味地在车窗和阿纳斯之间转换,含着笑意问:“你说他们刚刚会不会看见你是怎么挨打的怕你悄悄杀虫灭口所以才去找奎伦?”
车门被军靴踹得哐哐响,车外的奎伦更加急切地敲了敲窗,“冕下?”
“我再不应他,奎伦就要破门了,到时候大家都会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他们会怎么想?”兰渊用指腹擦去阿纳斯脖颈上即将划入衣领的汗珠,不出所料激得阿纳斯又是一阵颤抖。
“车上的监控仪也一直开着,我要是把这段录像给你那群朋友看,他们会稍微同情你吗,还是更加嘲笑你被雄主打了屁股?”
“要是被你的属下看到了,从此威严扫地,他们还能听你指挥吗?”
“别说了……别说了!”阿纳斯绝望透顶,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骗子,兰渊你这个骗子!有本事打死我!”
说什么“爱”,什么“保护”全是骗虫的鬼话,除了兰渊没有虫敢这么对他,兰渊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最恶劣的雄虫!
兰渊忍不住一阵轻笑,承认道:“嗯,我是骗子。”
兰渊释放出安抚信息素,将阿纳斯扶起来。刚重获自由阿纳斯立刻后挪,倚着车门警惕地瞪着兰渊。
“真是骗你的。车窗有防窥功能,监控也早就关了,不信你可以去检查。我怎么舍得让别人看你那么可爱的样子?”
“今天就先放过你,下次记得想清楚你和谁才是一家。”
兰渊开门下车,将车门微微掩着,留给阿纳斯整理自己的时间。
奎伦关切地问道:“冕下,您没事吧。”
“没事。”兰渊刻意提高音量,声音透过门缝清晰地传进阿纳斯耳中,“奎伦,这车旧了,你去把最新款的悬浮车订下来。”
“记得订最顶配后座最宽敞的款,现在这车太挤了,雌君坐得不舒坦。”
“砰——”话语尾音被阿纳斯重重的关门声掩盖,阿纳斯推门下车、关门、绕开雄虫回家,动作一气呵成,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下。
这举动实在太无理,但看兰渊的表情非但不生气反而一脸餍足,奎伦心领神会,没有在兰渊面前对此多做评价。
阿纳斯方才那饱受蹂躏的模样虽然一闪而过,但他作为A级雌虫用那顶级视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阿纳斯嘴上说着不在意,实则对于魅惑雄虫这方面还是很擅长嘛,都让平时矜贵优雅的冕下在车上就把持不住了,甚至还有食髓知味的趋势,也不知是福是祸!
奎伦问:“那这辆旧车呢?要处理掉吗?”
“不用,停到车库留给雌君玩吧。”
入了夜,兰渊早早地洗漱完躺在床上,“阿纳斯,你不理我我就自己先睡了。”
阿纳斯捧着一本军事理论看得入迷,不翻页也不抬头,直到兰渊呼吸逐渐平稳,他才谨慎地起身,自窗台一跃而下,悄无声息地溜进车库。
车库里停满了各式各样令虫目眩的出行工具,随意一辆悬浮车的价格就够一名军雌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好几回。
他们今天乘坐的那辆悬浮车就摆在正中心最显眼的位置,阿纳斯坐上车在车内一阵摸索搜寻,都没有找到储存监控录像的记忆卡。
也许真的像兰渊说的车上监控早就关了。
阿纳斯无功而返,只能顺着原路回到主卧,落地时仅仅如风一般带动了窗帘一角。
兰渊在床上睡得正熟,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明令禁止入夜后悄悄离开房间的虫已经出去了一趟。
阿纳斯轻轻吐了口气,躺上沙发盖好被子。柔软的触感令困意瞬间席卷全身,他却又觉得枕头下有一处不平整的地方硌着脑袋,像压着什么东西。
阿纳斯上身微抬,掀开枕头,一个半巴掌大的红色礼盒出现在枕头下,上面的蝴蝶结正是熟悉的兰渊的手笔,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也是骗傻虫的手段罢了,只会让他觉得可笑。
阿纳斯毫不客气地三两下扯开蝴蝶结,揭开礼盒。
里面的东西小小一片,边缘泛着金属光泽——赫然是他刚才怎么都找不到的车内监控仪的记忆卡。
阿纳斯呼吸一顿,腾地坐直身体。他将记忆卡攥进掌心,睁大眼睛望向兰渊。
雄虫还好端端睡着,并没有如想象中恶作剧得逞一般戏谑地看着自己,阿纳斯却浑身充血,如火烤一般汗流浃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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