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兰渊打发走护送的自己的军雌独自走回酒店,夜风徐徐,好一阵才吹散他身上的血腥味。

酒店还闪着霓虹灯,隔老远兰渊就望见了等在大门口的高大身影,他一瞬间有些恍惚,像是第一次被雌君在家门口等候。

兰渊加快脚步,阿纳斯也发现了他,迈开步子迎了过来,“雄主,拉诺冕下呢?”

一瞬间兰渊的心情像被风刮跑的落叶,但他很好地掩饰了心底的失落,笑着道:“我已经安排好把他送走了。”

“……”阿纳斯有些迟疑地看着他,“这么快?从首都星赶过来应该要不少时间吧。”

“嗯哼,谁让你雄主我神通广大,答应了你的事当然要尽快办好。”兰渊揽过阿纳斯的腰,“总之你就别担心了,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兰渊的手被风吹得冰凉,隔着薄薄的布料贴到阿纳斯的腰间蹭到了一丝暖意,他忍不住更加贴近阿纳斯,并肩走进酒店。

酒店里的侍虫老早就被交代了入住的客人身份不一般,见到他们立刻恭敬又好奇地问候,在众目睽睽之下阿纳斯破天荒地没有躲闪,任由兰渊带着他走,只是始终低着头,脸上表情晦暗不明。

兰渊一直观察着阿纳斯,见状晃了晃阿纳斯的手问道:“宝贝,你说明天我们先从哪玩起好呢?”

阿纳斯反应了一会,“这两天当地在举办圣瓦伦丁节的庆典,您想去参加吗?”

“好啊。只要和你一起做什么都可以。”兰渊随口说道,“不知道他们这边都是怎么庆祝的,我记得在首都星大家都会去圣地向虫神祷告。”

“这里的习俗是要举办篝火晚会,据说心意相通的情侣一起绕着火堆走三圈并在心里祈祷会受到火神的祝福,其实和首都星也差不多。”

兰渊笑容凝滞,“篝火晚会?”

“是的,您不想去吗?”

“没有。”兰渊不愿扫兴,“只是我没参加过所以有些好奇罢了。”

阿纳斯了然地点点头,“这两天庆典会很热闹,您应该会喜欢的。”

“当然。”兰渊在阿纳斯手上轻啄一下,“只要你和我一起。”

说话间便回到了房间,屋内的床铺仍是一片狼藉,新的床单被套还堆在沙发上,阿纳斯局促地抱起新床单,“雄主,我立刻收拾好。”

“我来帮你。”

“不用,请您先去沙发上休息,我很快就好。”阿纳斯将兰渊摁进沙发里,想了想又帮他在腰后垫了个软枕。

兰渊这会的确累了,他脑子里挤了一堆麻烦事,闹得太阳穴发胀钝痛,阿纳斯凑过来替他调整软枕位置,清冷地木质香绕在鼻尖,兰渊舒服地叹了口气,“还是你贴心。”

暂时安顿好兰渊,阿纳斯又手脚不停地去收拾床榻,边铺床便不时用余光觑着兰渊,三心二意的后果就是新的被套在他手里反了个面。

“……”阿纳斯瞧见兰渊眼底的笑意,闷头道,“您别笑,我这就改过来。”

兰渊走过来握着阿纳斯的手,把下巴往阿纳斯肩上一搁,困得含含糊糊的,“别收拾了就这么睡吧。”

“睡一觉,把别的虫和烦心的事都忘掉。”

阿纳斯将被子一放,转身反手拉住兰渊,“今天的事给您添麻烦了,都是我的错。”

“我不是烦这个,你的事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麻烦。我烦的是你为什么整个晚上都要为别的虫心不在焉。”

阿纳斯下意识反驳:“我没有。”但乱糟糟的床铺又直白鲜明地戳破他走神的事实。

兰渊闭着眼睛,呓语一般:“阿纳斯,不要再去想别的虫了,现在不是我们两个的蜜月旅行吗?”

阿纳斯烦躁地抹了把脸,他又何尝不想,但那么多事情摆在眼前,叫他根本没有办法忽略,“那您能不能明确地告诉我拉诺到底怎么样了?”

“普通飞行器根本没办法支持短时间内的远距离迁移,但我观察过除了一开始兰铮的舰队,根本没有其他星舰进出过,他不可能被送走,除非,您已经把他交给了兰铮。”

“而且他先前说想要我帮他报仇,忽然转变态度,是您跟他说了什么,对吗?”

“拉诺,叫得好亲热。你还真是关心他。”兰渊慢吞吞地掀开眼皮,碧玉的眼珠平静地看着阿纳斯,坦荡的像无风的绿湖,“没错,是我让他这么做的,让心怀不轨的雄虫离我的雌君远一点,有什么不对吗?”

兰渊手指蹭过阿纳斯的脸颊,“毕竟你长得这么好看,样样都合虫的心意。我就是要除掉我们身边所有不稳定的因素,这是我作为你的雄主应该做的。”

阿纳斯手握成拳:“所以,你就把他交出去了。”

“没有,我也说过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骗你,你的心意在我这里永远是第一优先级。”

“只是我不想让你和他再接触了,你就让让我好不好?”任何雌虫在这个时候都该识时务地接下雄虫递过来的台阶,甚至该为雄虫的软话受宠若惊才是。

但阿纳斯很是执着:“我要先确认他的安全。”

兰渊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烦躁的情绪不断膨胀在他胸口涨成个即将爆炸的气球,他用力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好,我答应你。”

通讯拨过去不过三秒就被接通,奎伦的脸出现在光脑屏幕上,“冕下,您有什么吩咐?我看您脸色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兰渊摆摆手,“拉诺呢?”

“在疗养仓。”奎伦看了眼站在兰渊身后紧盯着屏幕的阿纳斯补充道,“现在应该已经睡下了。”

“把他叫醒来。”

“是。”奎伦没有多问,在屏幕前消失几分钟就领着脸色苍白的拉诺过来。

“有什么事吗?”拉诺仍旧抱着他的培养罐,小声地问道。

奎伦侧身将屏幕让出来,拉诺望见阿纳斯先是面上一喜,再看旁边抱着手臂冷着脸的兰渊,一盆冷水直直朝头上泼下来。

“拉诺冕下,您还好吗?”

“我很好。”

阿纳斯见他眼神飘忽,便上前挡住镜头前的兰渊,“您现在在哪?”

拉诺摇了摇头,接着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放心,总归是个安全的地方,等确定情况稳定了,我会再联系你的。”

“也谢谢你,兰渊冕下。”

兰渊直接把通讯挂了。“现在满意了吗?”

阿纳斯:“……”

“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但不要忘记你答应的不会再和他接触。”

“你和……”

你和这些事到底有多少关系?阿纳斯想问,但看着兰渊疲惫的眉眼,他又问不出口。

兰渊靠坐在床头,一只手支着脑袋,拇指在太阳穴附近打着转,强撑着等阿纳斯的问题。

阿纳斯的齿尖嗑过口腔内壁,他手指蜷了蜷轻轻搭上兰渊脑畔,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被兰渊拂开了。

“你不用这样。”

为了别的虫这样讨好他一晚上究竟算什么呢?

阿纳斯愣了两秒,低声道:“我和他没什么的。”

兰渊耐心消耗殆尽,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我们不说这个了。”

但阿纳斯怕兰渊不信,接着剖析自己:“他雄父、雌父都去世了,有些可怜,所以我才想帮他一把,雄主,您和他经历相似,应该也能明白他的感受……”

话刚说完,阿纳斯就后悔了。

“够了!”听到他的话,兰渊骤然清醒,表情变得从未有过的狠厉,上下牙齿打着架,指尖陷入掌心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挤出一句:“出去。”

“对不起雄主。”阿纳斯膝盖往地上一砸,“请您不要生气。”

兰渊呼吸蓦然加重,胸腔里憋着一团无处发泄的气在四处乱窜,看了阿纳斯一眼直接摔门离开。

兰渊在走廊里横冲直撞,走了一段距离后猛地踹开一扇房门,闻声而来询问情况的侍虫刚上前就被兰渊扔过来的黑卡砸个正着,“滚!”

房门又被重重关上,接着屋内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打砸声,各种古董瓷器、窗户玻璃、家具电器全成了兰渊的发泄口,所有身边能拿到的物件都被他砸向墙面。

整个走廊都在震动,越来越多的侍虫聚集在门外,你推我让没有谁敢上前询问。值班的经理苦着脸联系当地雄保会,万一里面这位出了什么事,这座酒店里所有的虫就都成炮灰了。

经理抹了把额头流个不停地汗水:“是是,拜托你们赶紧过来,对方是高等级雄虫,目前情况不明,我们的位置是……”

房间门开了——兰渊沉着脸走出来,在经理惊恐的目光中夺过正在通讯中的光脑砸在地上,一脚碾过,踹开了另一间房。

这场闹剧一直到天边隐隐露出亮光才消停,整个走廊的房间都被摧残过一遍,发泄过后兰渊身体里深深地涌上一股挫败感,他脱力地靠上房门缓缓滑到地上。

“雄主。”阿纳斯敲了敲门。

听到阿纳斯声音的那一刻,兰渊心猛地一颤,但随即又立刻反应过来,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瞒住阿纳斯。

阿纳斯现在应该更加觉得我是个手段暴戾的雄虫了,明明已经装了那么久,却还是在今晚功亏一篑。

兰渊的后脑勺砸到门上,闭了眼睛。

“我知道您不想见到我,但请不要再伤害自己,您能回去休息吗?我会先滚得远远的。”

“等您想见我了,我再滚回来,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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