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被他的语气冲到,祁父明显不太高兴,声音低了八度:“你就非要和我对着干?我说了不会批评你的做法,我可以理解!”

“你理解是因为你也会这么做。”祁骁掀了掀嘴唇,“我是否可以认为……我的存在是你对祁阳的念想?”

“不许提你哥哥!”祁父呵斥道。

偷听的郁知吟被吓了一跳,不用看也能想到祁父声色俱厉的模样。

只有祁骁一如往常,他的声音掀不起一丝波澜:“谈起我的婚姻,你的话里只有利益。那么祁阳呢?如果他在世,你也会对他的婚姻指手画脚么?”

“阳阳一定会听我的!”祁父愈发恼怒,几乎是咆哮道,“不许跟他比!如果你要比,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永远比不过他!”

“阳阳就是哪里都比你好!”接着传来茶杯掷地的声音。

“祁阳再好也是个死人了。”祁骁答。

祁父的话是一把狠厉的刀,而祁骁在空手接白刃,虽接住,自己也伤得一手血。

“逆,逆子!”

祁父骂完忽然自己哀嚎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两手拼命地抚着心口,眼睛都快瞪了出来。

郁知吟闯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她毫不怀疑要是这么下去,生日就该变祭日了。

祁骁在看到她的时候,紧咬的后槽牙一瞬间松懈下来,含含糊糊喊了声:“阿吟。”

不知为何,郁知吟居然从他的语气听出了些可怜的意味。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她连忙倒了杯水给祁父顺顺气。

却不想这老头竟然不领情,接过杯子就向她泼来:“不要你假好心!”

本以为自己要被泼成个落汤鸡,没想到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祁骁抱着她背过身,替她挨了这一泼。

快得连郁知吟都没缓过神,而祁骁已经按响了铃,冷淡的声音显然代表他的耐心已经到了头。

他对祁父道:“我还愿意救你,因为你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但董事长你就别当了,往后好好在家养病。”

没过多久安保便跑了过来,祁父的家庭医生也带着药箱匆匆赶来。

祁骁的话无疑是压死祁父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最后的体面也没有了。

他歇斯底里地大吼:“阳阳活着你就比不过他,他死了你更比不过!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盯着你那个村姑妈去堕胎!”

祁骁紧紧牵着她的手,甚至捏得她都疼了,郁知吟这才发现他不如面上表现得那样不在乎。

直到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家”,祁骁紊乱的呼吸才恢复。

“你爸为什么最后这么生气啊?你让他好好养身体,他还骂你。”郁知吟替他打抱不平。

“因为他听出来了我的意思是软禁。”

软禁……郁知吟噤声,不由联想起原书的结局,祁骁还真喜欢这种手段。

送她回去的路上,郁知吟看到他的头发一直在滴水,衬衫也湿湿的黏在身上,想起他义无反顾挡在她面前,不由有些愧疚。

“那个,要不就近找个酒店吧。”

祁骁闻言,下意识踩了下刹车:“你想要……?”

“我什么都没想。”郁知吟结结巴巴道,“我是说开个房,你吹吹头发,不然容易感冒。”

祁骁觉得她言之有理,欣然同意。

最近的一家是间小旅馆,灯牌都暗了一半,设施也很老旧,甚至电梯都没有,不过只是吹个头发也就凑合了。

祁骁看着郁知吟全副武装戴好口罩墨镜,牵了牵唇角:“你一会儿不还得登记身份证吗?有什么好藏的?”

“这种小旅馆不规范,唯一的好处就是多出点钱这些手续都可以免了。”

“不知道的以为我们在偷情。”

“一起被拍到在夜店还能掰扯两句,被拍到在旅店还得了?”郁知吟推了推墨镜,“我可是事业上升期的女明星!”

在前台交了钱拿了房卡,他们便上楼了,年久失修的木地板走在上面就会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郁知吟都怕塌了。

插上房卡灯亮的瞬间,玫红色的光照亮了圆形情侣床,从上而下垂着朦胧的帐幔,尾端挂有流苏,散落一地的玫瑰花瓣,床的正对面还有一面巨大的镜子。

郁知吟僵硬地环视四周,咽了咽口水,这是正经酒店吗?

祁骁神色如常,四处查看一番,万幸房间还算干净整洁,也没有针孔摄像头。

“你快去吹头发,吹干了我们赶紧走。”郁知吟催促道。

“去哪儿?”

这还要问?郁知吟理直气壮道:“回家啊。”

祁骁似乎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她的意思是怕他感冒,先找个旅馆吹干头发再上路,他好像理解成直接休息下了。

“回家干嘛?”他不紧不慢地问道。

“当然是睡觉了。”

“酒店是干嘛的?”他又问。

“……睡觉。”

所以说,祁骁有时候是真的很难理解她的脑回路。

郁知吟低头去看那床,小小的一张,圆形的设计要是不想腿脚悬空的话,二人必须紧紧挨在中间。

这对于离婚的他们过于亲密了吧。

看出她的顾虑,祁骁徒手捏爆了几个漂浮在空中的气球:“一年多都忍了,还不至于多几个爱心气球就失去分寸。”

这话倒也在理,郁知吟从不怀疑他对心中白月光的忠贞。

她叫住正准备去洗澡的祁骁,问出了她一路上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刚才我偷听了你和你爸的谈话,我们闪婚不是因为你外婆的遗愿吗,为什么你和你爸不是这么说的?”

“因为不是。”祁骁撇头,余光瞥她,低沉的声音在深夜格外清晰,“我承认骗你,我的外婆早几年便去世了。”

她惊得往后退了两步,原书中从未谈及祁骁外婆的真实去世时间,所以她一直没怀疑祁骁和她闪婚的原因。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是什么原因?想起这些日子居然都被他蒙在鼓里,郁知吟追问:“那你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和我闪婚?!”

“喜欢。”祁骁彻底转过身,“如果是这个理由,你愿意为我留下来么?”

她傻眼:“留下来的意思是?”

“不离婚。”

她沉默,书里的结局真的不能再真了,祁骁对他亲爸都能软禁,更别说她。

祁骁读懂了她的沉默,自嘲地翘了翘唇角:“那你自己好好想吧,认真想。”

说完,他就去洗澡了,本来郁知吟还是挺严肃地在思考,但顺着他的方向,她才发现这个酒店玩儿挺花啊,

磨砂材质的淋浴玻璃要露不露的,祁骁的身形若隐若现,能模糊瞧个轮廓却看不真切。

盯得有点久,她觉得自己像个痴汉,忙收回目光。

没过多久祁骁从浴室出来,他身形挺拔,白色浴袍却洗得变了形,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只用一根细细的带子系在腰间,好像轻轻一拽就会散开似的。

他紧紧抿着唇,一副嫌弃又不得不委屈求全的模样看得郁知吟想笑,但还没笑呢,便被他捉住。

祁骁拿了吹风机给她:“帮我吹头发。”

“好吧。”郁知吟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看在他以前帮自己吹过这么多次的份上,她接过吹风机,打开凑在掌心试了试温度,随即对着他的头发吹起来。

祁骁很快闭上眼睛,温柔的手轻轻拨弄他的头发就像按摩似的,他舒服地全身毛孔都张开了。

但时间一长,他察觉出不对劲了,原本他坐在床上,郁知吟站在他身前是没什么问题的,可只要他睁开眼睛问题就出现了——

这个位置,这个高度,他的眼神正好与她的……齐平,随着她前倾的动作晃晃荡荡,几乎要与他相撞在一起。

有点晕。

他呼吸渐乱,冷声阻止她:“别吹了。”

“不吹就不吹咯,凶什么。”郁知吟一脸莫名其妙,给他吹头发他还凶!

“没凶你。”祁骁软了语气,字斟句酌,“下次吹头发你坐我后面吧。”

她哼道:“下次?你还想有下次,想得美!”

祁骁不吱声了。

他本来就少言寡语,郁知吟也不奇怪,转而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身边,碰了碰他的胳膊:“刚才你是不是趁洗澡偷偷哭了?”

祁骁:“?”

“你爸对你说得那些话也太难听了,尽管你表现得毫不在意,其实还是挺伤心的吧。”

祁骁不置可否,直言:“我恨他。”

是吗?郁知吟觉得不太对,如果他恨一个人的表现就是软禁,那原书的他怎么会恨女主?

“除了限制自由外,好吃好喝供着,尽心尽力养着,这就是你的恨?”她问。

“有恨,但不仅有恨。”

今天的祁骁似乎格外柔软,他的心裂开了一道缝,徐徐吐露:“想报复,但不想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这么解释,郁知吟就能理解了,她点点头:“说起来他是这个世界上你唯一的血亲了。”

“又爱又恨,所以软禁。”

对于祁骁的自我总结,郁知吟陷入怀疑,原书的祁骁到底为什么要软禁她?爱倒是好理解,但不应有恨啊!

把别人当替身,他还恨起来了??

她这没想明白,翻来覆去睡不着,祁骁同样如此。

今晚对他来说,注定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清心寡欲了二十多年,就拿这个考验干部?

郁知吟帮他吹头发是考验,郁知吟去半透明淋浴间洗澡是考验,好不容易两人躺上床,终于可以安心休息了,又迎来新的考验。

“祁骁,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郁知吟问道。

他:“……”

显然,耳朵没问题的都能听到。

小旅馆隔音效果就是差,隔壁情侣亲密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女声最初还能压抑,后来索性放飞自我了。

郁知吟现在终于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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