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轻不重的一句反问,令钱宪荣有了危机感。
但凡慢一秒解释,就觉得自己罪无可恕了。
“我来之前,有联系你助理。”
贺君柔并不信他。
钱宪荣是什么样的人,她不说百分百了解,至少了解个百分之八十。
总之并不是个好人。
而目前她自己处境未明,亦不好与之闹翻。
故而贺君柔听后,眼神淡淡的,转身就走。
钱宪荣没有犹豫,立马跟上。
贺君柔已经打好草稿怎么拒绝他的相送了。
不过,借口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老宅的司机已经候在那儿了。
见人一出现,立马上前,恭敬道:“大小姐,少爷,老爷让我接你们回家。”
贺逸廉一脸苦瓜脸。
千防万防,还是没能成功阻止爷爷知道这个事情。
想到即将可能受的惩罚,贺逸廉万分抱歉,如果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打电话给姐姐。
不然,也不会连累她跟着自己一起受罚。
贺君柔此时也没心思安慰他。
她在心里计较着该如何与老爷子交手,以获最大的利益。
望着贺家姐弟上车远去,钱宪荣一直望着那离去的方向。
哪怕车都走没影了,他仍迟迟未动半分。
钱宪科实在难以理解他的行为。
站在贺君柔为她说话就算了,还这么贴心地送她出来,甚至自降身价还要送她。“哥,你干嘛对她这么温和,这可不像你。”
钱宪科忍不住地抱怨。
钱宪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淡淡地道:“记得在离婚协议里把你那套江庭轩的房子加上。”
那可是自己花了大价钱买的心上房啊!
他随口一句就让自己把它给贺君柔,钱宪科当然不干。
可反驳的话还未说出来,始作者就已走远了。钱宪科立马跟了上去,决定好好跟他掰扯掰扯。这可关系到他自身的利益,他绝不退让。
眼见着离贺家老宅越来越近,贺逸廉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心眼上。
“放心,有事的不会是你。”贺君柔胸有成竹地安慰起贺逸廉来。
贺逸廉想要问为什么?
却不曾想,贺君柔已下了车。
“姐。”贺逸廉见贺君柔下车后就站那儿不动了,疑惑地叫了声。
贺君柔扬了扬嘴角,道:“走吧。”
一路顺畅,很快就进入了大厅。
贺逸廉以为会一眼看到生气的爷爷的。
却没料到,厅里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彼时,管家站了出来,指引道:“小姐,少爷,老爷在书房里等你们。”
贺逸廉听即不由得心头一紧。
不就是把钱宪科打了吗?有必要兴师动众到书房吗?
贺逸廉艰难地挪着步子,很不想去书房。
他以为自家姐姐也如自己一样的。
定睛一看,好家伙,走那么快。
于是,他想都没想就紧跟了上去。
书房里很安静。
鸦雀无声的。
尤其是在管家把门拉上后,感觉空气都要凝固了般。
贺逸廉向来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讨好地溜到严肃的爷爷身边,叫道:“爷爷,我错了,我保证没有下次了,这次就原谅我,好不好。”
贺家大家长贺仕临直接就把视线投到了纹丝不动的孙女身上。
见她毫不在意的模样,本压下的怒火一下子就喷射了出来,喝道:“跪下。”
贺逸廉砰地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
贺君柔呢?嘲讽地笑了下,依旧稳如泰山。
“贺君柔,跪下。”贺仕临历来知道这个孙女性子烈,不服管教。
原以为结婚后会有所收敛,也如他所料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年。
可事情上呢?后招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离婚,这么大的事情,她倒好,自己作主了。如若不是老友钱老爷子给自己打电话致歉,他指不定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贺逸廉不懂爷爷生气的点,“爷爷,我的错呀,你叫姐姐跪下干嘛。”
两姐弟感情倒是好,这一点贺仕临倒是很欣慰。
毕竟他们从小就没了父母。
“你问问她,我为什么让她跪下?”贺仕临在这个孙子身上付出了很多心血,就盼着将来有一天他能有所出生息,好好继承贺家。
他倒好,毕业后就跑去进了娱乐圈。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差把他拘禁在家里了。
还是没能拗过他。
小的不成气,大的也让人不操心。
贺仕临是恨铁不成钢啊!
“不就离个婚吗?爷爷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贺君柔好心地解着惑。
贺仕临一听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什么叫不就离个婚?
“你听听,你听听,贺逸廉,这说的还像话吗?她还真当离婚是过家家?想离就离,不想离就不离吗?”当初在选联姻对象时,贺仕临就一再犹豫要不要给贺君柔换个人。
在他看来,嫁钱宪荣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倒眼光独特,直接说要嫁钱宪科。
现在好了,不听老人言,终是以离婚收场。
“爷爷,离婚又不是姐姐的错,明明是钱宪科出轨在先好不好。你作为娘家人,不去讨伐钱宪科,在这里指责姐姐,不以为的还以为你是钱家的爷爷呢?”
贺逸廉这才明了,原来不是自己打人的事。
至于姐姐离婚,错的又不是她。
他会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地站在姐姐这边的。
贺君柔为其话鼓了鼓掌,甚至不怕死地开口道:“爷爷,你听听,这才是明白人。”
贺仕临哼了声,“明白人,我看他是傻。贺君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既然我能让你嫁一次,亦能让你再嫁。”
贺君柔哦了一声,“是吗?那我也可以再离。”
贺仕临怒目横眉地瞪着贺君柔。
如果眼中的怒火能化为实物的话,贺君柔早已身处火海,挣扎求生。
“就是不知爷爷,你还能和我如此过招几回?我倒无所谓,就看贺氏能不能禁住我俩如此的折腾了。”贺君柔相信爷爷有这个实力,但她如今也不是七年前那个任由摆弄的人了。
贺仕临怒不可遏,二话不说,提起一旁的书本就朝贺君柔甩去。
贺逸廉见状,上前挡在了她的面前。
“我又不傻,我会躲的。”贺君柔有些心疼他。
贺逸廉却笑了笑,“我皮糙肉厚,没事的。”
“你俩倒是姐弟情深,就是不知逸廉知不知道你的狼子野心。”
贺家子息单薄,贺仕临为了不让两人手足相残,一直竭力地守护着这份亲情。现下看来,他们牵绊太深,也并不是个好事情。
即如此,就扯开那层利益之布,公之于人面前。
“什么意思?”贺逸廉有种预感,却不确定。
贺仕临冷眼看着两人,煽风点火道:“那你就问问她呀,她到底要干什么?”
“姐姐。”贺逸廉十足信任她,此刻亦是。
贺逸廉虽是男子,却一点儿也没有豪门子弟的模样。他礼貌,温和,谦虚,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如非必要,贺君柔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可她知道爷爷并不这么认为。
因为在他心中,只有贺逸廉才能当得起贺氏继承人的身份。
而自己,边都挨不着。
“怎么,不敢说了?”贺仕临施压道。
贺君柔看了眼满脸担心自己的弟弟,再次对向目光炯炯的贺仕临,道:“爷爷,说了又如何?不说又如何呢?难道你就此给我一个机会不成?”
贺君柔想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可以,只要你说了,逸廉同意了,倒不是不可以。”贺仕临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贺逸廉听懂了,只要自己同意,大家都好。
“我同意的,无论何事。我没问题。”想到这,他立马出口表立场。
“我想要贺氏。”贺君柔沉默了些许,出言。
贺逸廉迟迟未回答。
这反应在贺仕临意料之中,心头一喜。
“太好了,姐,你不早说,害得我为了追梦,不是被爷爷打就是被他骂。现在你要继承贺氏,那太好不过了。”贺逸廉愣了一下,万分兴奋。
这下,贺君柔开心了,贺仕临却郁闷了。
“贺逸廉,你想了再说。”贺仕临不得不沉声提醒。
贺逸廉连连点头,十分迫不及待。
“想好了,想好了。贺氏就由姐姐继承,我只想逍遥自在地演演戏,走走商演就行了。”贺逸廉是真的追求不高,也是真的不想当这个贺氏继承人。
如果不是年岁过高,贺仕临真想敲敲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别人望尘莫及的继承身份,他说让就让了。
不过他可没同意。
“爷爷该不会说话不算话吧!”贺君柔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爷爷的。
贺仕临倒是想反悔。
只是还在思索如何圆回来。
“其实我可以不要贺氏的,反正我相信钱家的补偿也不会少。这样我在外另起炉灶也比常人容易,只是爷爷,你等得起吗?”
在说到最后这句时,贺君柔有些似笑非笑。
显然她知道了些什么?
这个孙女能耐向来不小,贺仕临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低估了她。
只是,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贺氏交给她。
他不甘心。
毕竟贺氏还从未有过女人继承的先历。
哪所如今底下只有一孙子和一孙女。
他从前也从未考虑过让她来继承。
而今看这形势,显然贺逸廉是指望不上了。
但她要贺氏,也得要答应自己的条件才行。
就看她愿不愿意牺牲了。
“我说话算话,既然逸廉无心,给你也无妨,不过就看你要不要得起了。”贺仕临很想看看为了贺氏,她到底能做到哪个地步。
贺君柔没有就此心花怒放,她知道必定有坑。
“爷爷给得起,我自然就要得起,不如打开窗户说亮话,爷爷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一,你继承贺氏可以,但下一任继承人必得是逸廉的孩子;
二,自选一门婚事,为贺氏添砖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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