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了离婚这件事情，楚悠语处理得很干脆，一点不拖泥带水的。

这件事情似乎也顺利的过了头，除了刚开始韩崎闹了一次之外，没有任何人来找楚悠语了。甚至是韩家人也没说什么，可能也是自知理亏。

倒是和他关系不错的韩韵秋在微信上发过一次消息，问他还好吗。楚悠语也没过多解释这件事，只是说一切都交给她哥处理，也算是不撕破脸面了。

毕竟都是京市有头有脸的人，以后交际说不定还会再见，就是不说这个，楚家和韩家的合作也是停不了的。

韩崎对楚悠语是愧疚，楚悠语对韩崎总归也是有点道不出口的感情在的。

楚悠语也没再关注过韩崎对乔希是怎么个安排了，结婚也好，其他的也罢，到底和楚悠语没有多大关系了。

面上楚悠语是过于果断与决绝了，可是何蓁知道他绝对不是那么无动于衷的。

何蓁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李彦刚好从外面回来。

李彦小声地问何蓁：“何助理，楚总怎么样啊？”

何蓁往里看了一眼摇摇头，低声说：“这两天状态一直都不太好，我和楚总说话，他总是跑神。”

李彦作为这件事情从始至终的参与者当然知道老板刚离婚：“没想到啊，我一直以为楚总和韩总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来着。”

何蓁赞同的点头：“我也是啊，不过一个人和一个人一起生活这么久的时间，怎么着也会习惯吧”说完又叹了一口气，“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好了。”

“嗯。”李彦是赞同何蓁的说法的，时间能够消磨一切嘛，“不说了，我先进去了。”

“行，李特助赶快去忙吧。”

何蓁也忙着整理各种文件，不管自己的老板怎样，自己作为助理是不能懈怠的。

李彦进去就知道何蓁所言不虚，因为楚悠语眼下的乌青确实看得出来很明显，整个面容都伴着一股憔悴的气息。

作为下属，李彦知道自己是不该多嘴的。

“楚总，前段时间我已经接触过尔卡公司的负责人了，我们对于采购这批腔镜高清摄像头已经有了大致的合作意愿，不过关于最终确定的价格，还是有些异议。”李彦作为特助，主要负责是谈妥合作意向，不过最终的交涉一般还是由楚悠语主导。

楚悠语点头，这个合作他早就有想法了，但是对于以一个优惠的价格拿下，说实话他还是没底。

“接下来是什么安排。”

“我和那边的负责人也大致确定了见面的时间，约的是三天后见面。”李彦不确定现在楚悠语是否有意愿出差，“楚总，您看是您亲自去还是我来负责接下来的事宜呢？”

楚悠语知道自己状态不佳，不过工作的事情他是不会耽误的：“我去吧，何蓁和我一起，你负责处理其他的事。”

李彦点头：“好的。那我让何助理订好机票。”

“嗯。”

出发的时间很着急，凌晨的机票。

云层之上漆黑一片，楚悠语看着窗外发呆，在飞机轻微的晃动中慢慢陷入不安稳的睡梦中。

从京市到柏林，乘坐飞机的时间有十五个小时。因为到达图特林根没有直达的路线，楚悠语在柏林下机后和何蓁又辗转多次才到。

一路舟车劳顿，楚悠语累的不成样子，他到达酒店后直接埋头睡了七个小时。

醒来后的楚悠语和尔卡公司的负责人约好第二天到公司细谈，其余的暂时没有什么事情要做。

这个季节的德国已经有些冷了，楚悠语站在窗边往外看，发现不远处的街道上已经变得白茫茫一片。他突然就心血来潮地想要去街上走一走。

说干就干，楚悠语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件厚一些的黑色大衣，又拿出一条黑白条纹的围巾，穿戴好就往外走。楚悠语心想幸好拿了厚一点的衣服呢。

下午的街道上行人并不是很多，下着雪的天气大家下了班也早早地回了家。

楚悠语不顾落在自己头发上的雪，慢悠悠的闲逛在这座充满欧洲风情的小镇上。

冷风吹到脸上，不是特别的凛冽，飘扬的雪花也随着融化在脸颊，留下一点点的湿迹。楚悠语毫不在意，慢慢地走，慢慢的看。

他好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地随便走一走了，在异国他乡，还有一颗空旷的心。

雪花一直飘，看起来隐约有不断增大的势头，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了。

楚悠语开始感觉到有些冷了，正好看到街边有一家小酒馆就走了进去，里面的装潢是很欧式古典风的，里面并没有什么人，只有吧台上的调酒师在研究自己的酒。

楚悠语随便一坐，酒馆里面是很暖和的，他将厚重的大衣脱下又将自己的围巾解下，抖落里面藏着的些许细雪，尽管有许多已经融化。

调酒师看到楚悠语的动作，温润的声音响起：“你好，我来帮您烘干一下吧。”

调酒师看起来有三四十岁的样子，脸型较长，不过搭配他的长发整体看起来很艺术范。

楚悠语将衣物递给他，报以微笑：“谢谢。”

调酒师也冲他一笑：“没关系。”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就往里走 。

他很快就从内室出来：“抱歉，久等了。”顺手将菜单递给身前的客人，“想来一杯什么呢?”

楚悠语就是突然想进来了，也没什么特别想喝的：“你有什么推荐吗？”

调酒师微微一笑：“那我给你调一杯我们的特色吧。”

楚悠语没有任何的异议,笑了笑说：“好。”

调酒师说完就开始动手，他打开几个盒子，依次盛出一些果干、坚果放入酒杯中，又加入冰块、倒入基酒。开酒的姿势非常的好看。他拿起酒杯轻轻晃动，最后从一个杯子中倒出白色的浓稠液体将整个酒面铺满，最后在上面撒上褐色的颗粒。

这样一杯酒就调好了，调酒师将酒杯往前一推，挑眉示意可以享用了。

楚悠语很好奇它的味道，举起这杯酒凑近鼻子，果香和奶香混合而来，他轻抿一口就感觉到了奶盖温热的咸香。

楚悠语觉得很不错，又喝了一口，他就感觉到味道变得不一样了，微凉的酒香伴随着其他的味道，香甜浓郁，酒的味道层次非常的丰富。

楚悠语很开心：“味道真的很不错，这杯酒叫什么名字呢？”

调酒师看得出来楚悠语很满意：“这杯酒叫南极赤道，总体而言就是基酒加上肉豆蔻碎以及奶盖，很适合冬日。”

楚悠语很感兴趣：“这是你自己调出来的吗？”楚悠语说完觉得不太妥当，又补充,“我的意思是这个调法很奇特，名字也好听。”

调酒师并不觉得冒犯，笑了笑：“谢谢。调酒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兴趣，我平时没事就在这瞎研究。”

“哈哈哈，您谦虚了。”

接下来的时刻楚悠语就安静的享受这杯南极赤道，伴随着酒馆里悠扬的乐声，不知道播放的是一首，可能是某个深情电影中的插曲也能是西方某首古典乐曲，就这样弥漫在下雪日的酒馆里。

楚悠语喝完这杯酒没有再停留，结完账拿上衣服围巾就走出了这里，外面已经不下雪了，不过因为已经入夜了气温变得就更加冷了。

昏黄的路灯悬挂在小巷房子的墙上，映照着窄路，将人影拉得好长。楚悠语在路灯的光影下轻轻哈了一口气，能够清晰地看见白雾出现又飘散。

短暂的一下午，楚悠语好像忘记了自己是外出工作的，一个人闲逛、喝酒，自由的不像话。

冬天德国夜晚黑得很早，现在也不过才七点钟，楚悠语回答酒店后在房里叫了餐食，吃过饭之后又把何蓁叫过来详细对了对明天的安排，确保没有什么遗漏。

处理完一切之后何蓁问：“楚总喝酒了吗？”

楚悠语笑了笑：“你鼻子还挺好使，喝了一杯，放心耽误不了明天的工作。”

何蓁平时不仅处理工作琐事，也会帮助楚悠语安排生活上的事：“害怕您明天头疼，需要我去买个解酒药吗？”

楚悠语此刻倒是没什么别的感觉：“不用了，没事儿。不早了，你也快去休息吧。”

何蓁也没有坚持，楚悠语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的：“好，您也早点休息。”

“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这一夜楚悠语入睡很快，睡得也很好，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神清气爽。

起来简单用了早饭，换上正装扎好领带，楚悠语就和何蓁出发去尔卡公司了。

很快尔卡公司的负责人就亲自来接他们了：“楚总你好，欢迎来到我们公司。”Bart伸手跟楚悠语握手。

楚悠语笑语盈盈，回握住他的手：“你好，Bart先生，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Bart说着就请他们去楼上会议室聊，一行人都跟着他上去。

楚悠语一直跟着这个项目，和Bart也偶尔线上交谈过，这次线下见面的感受其实很好。Bart先生是一个很大方热情的人，楚悠语和他聊的很愉快，没有费很多劲儿，最终以一个理想中的价格签订了合同。

Bart对楚悠语的感官也很好，楚悠语不仅外表好看、俊朗，说话谈吐有条理、不急不徐，而且给人一种非常真诚的感觉，Bart很愿意以后能够长期合作。

结束工作之后Bart邀请楚悠语一起吃个午餐，说想要介绍他认识一下慕尼黑大学的一个医学研究团队，也没什么特别的用意，只不过正好聚在一起，所以想让大家一起吃个饭。

楚悠语没拒绝，可是当他听到慕尼黑大学......他虽然很多年不和江暮联系了，但是他也知道江暮出国留学去的就是慕尼黑大学，他心里在幻想会不会世界真的很小，就遇见了呢？

楚悠语当然是异想天开，入座的众人并没有他熟悉的面孔，除了他和何蓁是东方面孔之外，清一色的是外国面孔。

虽然没有认识的人，有些失望的同时楚悠语也默默吐了一口气，这样也好，如果真的遇到不一定多么尴尬呢。

楚悠语微笑着和众人打招呼，自我介绍，这种社交场合他早已手到擒来。

“楚总看起来有点眼熟。”坐在楚悠语对面的一个金发碧眼的青年人直直的盯着楚悠语。

楚悠语认真的看着对面的男人，认真的回忆是否见过对方，可是他的记忆里并不存在这么一个人：“先生，你可能是认错了，我们应该没有见过面，从前我也没有来过德国呢。”楚悠语微笑着回答，语气也很温和，没有一丝不耐烦。

对面的人并不是故意找茬，可能真的是认错了人：“不好意思啊，真的是有点像我见到的一个人，不过你们的气质倒是完全不同。”说完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叫我Luka就行，这杯敬您。”他将半杯红酒全喝了。

那个人他只是在照片中见过，那个少年稚嫩、神采飞扬，和眼前这位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股稳重和成熟的楚总分明判若两人，可能只是相似的东方面容罢了。

楚悠语笑了笑，也举杯喝了一点。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后面大家还是该吃吃该喝喝，楚悠语看得出来Luka是一个很豪迈的人，两个人席间畅谈了许久，结束的时候都有些意犹未尽，还说以后有机会说不定能够一起合作。

宴席结束之后Luka迫不及待地给江暮打电话，过了一会儿江暮才接通。

Luka很兴奋地说：“江暮，你都不知道，今天我和尔卡公司的人一起吃饭，碰巧有个Z国的公司负责人来和他们谈合作，大家就一起吃了个饭。而且那个Z国负责人长的很像你前男友，不过和你的照片不太像，那个人很有智慧和洞见，是一个很从容、稳重的人。”

正在敲电脑的江暮一顿，艰难的开口：“是吗？可能只是长得相似吧。”

Luka还在很兴奋地说：“可能吧。不过我很喜欢楚总，和他很聊得来，他还说以后要是去京市可以找他呢哈哈哈。”

楚总......江暮此刻有些怀疑，难道真的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