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钟,天在下雨,外面看起来很灰,医院也灰蒙蒙的。
苏晚站在护士站那里。她把病历本合上了,然后又签完了手续单。她的动作很快。
她穿着一件大衣,是陈姨给她的。她看起来很瘦,但是她站得很直呢。
林医生跟在她后面,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子。
“你还要再做一个心理评估哈。”她小声说,“这是规定,就是产后抑郁的那个检查。”
苏晚看了她一眼。
她们两个互相看了一会儿,都没说话。
走廊上。一个护士推着车子走过去了。
病房里只有她们俩,林医生就把那个纸袋子塞给了她。她小声地说:“这是出生证明,我给你弄了两份。上面章都盖了,字也签了,有法律效果的,你放心啦。”
然后她又拿出一张纸条,说:“这是我手机号,不是医院的电话。要是孩子发烧了,你就打这个电话给我,别找傅家的医生。”
苏晚听了以后很感动,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就是点了点头。
她心里想,林医生真是个好人。她觉得她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以后做准备。
她走到住院楼的门外面,外面在下雨,风也很大。
陈姨抱着两个孩子站在那里。
孩子包被上绣着名字,是 “承砚” 和 “念星”,是傅家做的,看起来很严肃。
但是,陈姨把外面的带子解开了,苏晚就停下了脚步。
苏晚看到包被里面,还有两个小标签。一个上面写着 “念初”,另一个上面写着 “望安”。那个刺绣的针脚不太好,一看就是年纪大的人缝的。
陈姨什么都没说,她哭了。
然而,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陈姨在傅家干了很久了,她记得傅斯年年轻的时候,有一次抱着一个生病的女孩去医院,那个女孩就叫 “初初”。后来那个女孩走了,傅斯年就再也没提过她了。所以当苏晚把写着名字的布条给她时,她就答应了会把它们缝在孩子贴身的地方。
苏晚摸了摸那个刺绣,她的手指很白,但指甲却有点掉漆了。
她没有哭也没有笑。她觉得自己很坚强。
然后一辆黑色的车开过来了。
傅斯年从车上下来,他打着一把黑色的伞。他穿着一身西装,看着很高冷。
他看了一眼孩子,然后又看着苏晚。
“把孩子留下吧,” 他说,“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风很大,吹着雨。
苏晚站在那里没动。
苏晚听了他的话,心里很平静。她一点也不难过,也不生气。她突然想明白了,她觉得离婚不是结束。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她觉得自己名字已经和孩子分不开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苏晚走上前去伸出手,她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睛却很有神采。
陈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孩子给了她。
苏晚抱住了孩子。孩子很小,很热,闻起来有奶味。
她看着孩子的脸,然后很大声地说,让雨里的傅斯年也能听见:
“‘念初’ 就是念着 ‘初初’ 的意思,‘望安’ 就是希望你平安。傅斯年,我祝你以后都平平安安的,但我不会再管你了。”
傅斯年听了很震惊。他觉得苏晚不是在跟他告别,而是在审判他。他想说话,但是说不出来。
苏晚把孩子还给了陈姨。然后她就转身走了,她没有回头。
傅斯年想去拉她,但没拉住。这时候风很大,把他的伞吹翻了,雨把他全身都淋湿了。他就站在雨里不动。
陈姨说:“傅总,小少爷踢被子了。”
他看了一眼那个刺绣。他突然觉得 “念初” 那两个字的写法很眼熟,好像是苏晚的笔迹。他想起来了,苏晚写字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这才明白,她把自己的名字,藏到孩子身上了。
雨还在下,天很黑。
车灯关了,周围没人了,只有孩子在哭。
那个女的已经不见了。
他这才明白,他错了。有些东西是钱买不来的,比如苏晚的真心。他觉得很后悔。他想,自己为什么当初要那样对她呢?体制,哦不,是这种豪门家族,真的太累了。
然而,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了。
突然,门铃响了。
傅家的门开了,小禾扶着苏晚站在外面。
对讲机里有声音问:“什么事?”
苏晚说:
“我来拿回我的东西。”
客厅里,傅斯年的妈妈正在念佛,她听到了也没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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