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以后,在傅氏集团的总部大楼的顶层会议室里面。
早上太阳出来了,光照进了窗户,地上有影子。
董事会要开了。高管们都来了。他们坐下来。他们在说话,声音很小,说的是财报什么的。
空气里有咖啡的味道,还有一种压力,让人感觉不舒服。
陆沉把门推开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走路没什么声音。
他直接走到了主位旁边的空椅子那里去,把一个文件夹放在了傅斯年的手边上。
他很平静地说,“今天的行程表都确认好了啦。”
傅斯年没有抬头,他还在看平板。他昨天晚上又熬夜了,熬到了三点钟。陆沉知道他为什么熬夜,他是在看三年前的家庭监控录像,那些录像被删了,又被技术部门给恢复了呢。
他看了一眼文件夹的封面,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个文件夹的样子不是陆沉平时用的那种。
他打开文件夹,里面有好几层,最下面居然有个牛皮纸的信封。
信封上没有字,右下角有个红色的章,写的是“市立妇幼保健院·消毒专用章”。
他看到这个章,愣了一下。
然后,他把文件夹合上了,假装什么事都没有。
但是陆沉还站在那里不动,好像在看他。
陆沉听了傅斯年让他出去的话很生气,于是他开口说话了,声音很小:“她说,如果你一年之内没去找她,就把这个东西烧掉。”
陆沉又说:“我没有烧。”
傅斯年听了就很生气,他抬起眼睛看着陆沉。当时的气氛很紧张。他没有发火,就是看着陆沉,眼神很深。
过了三秒钟,傅斯年说:“你出去吧。”
陆沉就转身出去了,门关上了。
十分钟后,董事会开始了。
会议的节奏很快。
傅斯年像平时一样发言,很厉害。但是他其实心里一直在想那个信封的事情,所以他的手老是会碰到放信封的那个口袋。
会开到一半,他突然站起来说要去茶水间。
他说话的语气很强硬,所以没有人敢问为什么。
到了茶水间,他关上门,靠在门上闭上了眼睛。
然而,他想起了口袋里的信,于是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信封。
他把信封打开,里面是一封信。信纸有点皱。
信上写着:
孩子出生的那天,我听见机场广播了。
我知道你去接谁了。
我不怪你。
但是我不能再骗自己了。
他们的名字叫念初和望安,是我给他们的祝福,跟你没关系。
你不要让他们恨你。
信的结尾没有写名字。
傅斯年看了信,心里觉得很难受,但是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外面的风吹了进来。
然而,傅斯年想起了过去的事,他想起来孩子出生的那天,他在手术室外面听到了机场的广播,是沈小姐的航班到了。他当时看了看手机,是下午三点四十二分,正是苏晚进产房的时候。但是他还是走了。
他觉得这封信让他很难过。
他把信叠好,放回口袋里,然后就走出去了。他走路的样子和刚才一样,背也挺得很直。
他从茶水间走出去,正好听见两个实习生在聊天。
一个说:“你知道吗?傅总现在对孩子可好了,连奶粉都要自己试温度呢!”
另一个说:“真的假的?他不是说婚姻是合作吗?”
第一个又说:“真的,陈姨说的,有一次念初发烧,他抱着孩子去医院,鞋子都穿反了,哈。”
傅斯年听了之后,站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给陆沉打电话。
他说:“你去查一下傅氏出版社最近三年,所有用‘沈知意’这个名字出版的东西的财务报表,我要看所有的分成明细。”
他停了一下,又说:“还有,让法务部去查一下那个《代孕意向协议》有没有法律问题,特别是父母权利自动放弃那一条。”
电话挂了。
陆沉在电话那头想了想,就知道傅总要开始行动了,于是就去办了。
傅斯年觉得很无奈。
到了晚上六点多,公司大楼的灯都关了,傅斯年一个人在书房里。书房里很暗,只有一盏台灯。
他从保险柜里拿出来一个盒子,里面是婚前协议的原件。
他翻开协议,看到“生育责任条款”旁边,有一行很小的字,写的是“自愿承担一切后果”。
这个字是他以前没见过的。
他又拿出公证处的扫描件副本,发现副本上没有这行字。所以这行字是后来加的。
傅斯年觉得很奇怪,于是他看了看签名页。他发现她签字的时候很紧张,因为记录显示,她签字的时候心率是每分钟118次。
他这才明白,她当时签字的时候很害怕,也很痛苦。
他心里很难受,觉得从一开始就是自己错了。
他站起来,走去了婴儿房。
他推开门,看到陈姨在照顾孩子。他没说话,就走到了保温床旁边。
念初在睡觉,睡得不太好,脸红红的。望安也在睡觉。
他伸出手,碰了碰念初的小手,结果那个婴儿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手指头。
傅斯年被这个动作触动了,他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问陈姨:“她走之前,有没有说还会不会回来啊?”
陈姨听了之后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她没说。只说了希望孩子们长大了能明白,妈妈不是不要他们。”
傅斯年听了这话,觉得很失望。
他知道她在哪里,他查过,她在巴黎当时装设计师,一次都没回国。他知道,她已经彻底放弃他了。
他转身想走,结果领带夹碰到了门框上,发出了“嗒”的一声。这个婴儿房的门是白色的。
外面的城市灯火通明,很漂亮呢。
傅斯年站在黑暗里,看着两个孩子。
他没有注意到,育婴房的监控响了,因为念初把被子蹬开了,望安也要哭了。
他只是觉得自己欠她的太多了,以后要慢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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