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三年前的契约

曼哈顿中城,深蓝资本办公室。

顾清辞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傍晚的城市天际线。玻璃映出她的倒影,神色疲惫却眼神明亮。

门被推开。

“顾姐,陆景深的团队开始疯狂调查了。”走进来的年轻男人穿着牛仔裤和卫衣,与这间豪华办公室格格不入,“他们盯上了那三家离岸公司。”

“预料之中。”顾清辞转身,“江屿,资料准备好了吗?”

江屿——深蓝资本的创始人,顾清辞的学弟——递过一个文件夹:“都在这里。巴哈马的壳公司,维尔京群岛的控股架构,瑞士的银行账户流水。按照你的要求,留了几个明显的‘破绽’。”

顾清辞翻开文件,快速浏览:“他的首席律师马克·汉密尔顿不是傻子,最多两天就能追查到这些账户的最终受益人。”

“那正是你想要的,不是吗?”江屿靠在办公桌边,“让他以为抓住了把柄,然后...”

“然后让他发现,受益人是‘顾清辞’。”她合上文件夹,嘴角勾起一丝冷意,“他会以为这是我复仇的证明。”

江屿沉默了片刻。

“清辞姐,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把自己暴露为‘幕后黑手’,风险太大了。如果法院认为你有利益冲突——”

“我有备案。”顾清辞走向保险箱,输入密码,“而且,只有我站到明处,真正的幕后人才会放松警惕。”

保险箱打开。最上层是厚厚的法律文件,下面有一个旧牛皮纸信封。

她取出信封,抽出里面泛黄的纸张。

三年前的那份“保密与不竞争协议”,附加页。

江屿探头看了一眼,瞪大眼:“这条款...‘若男方提出离婚,女方有权获得其未来三年内任意一家关联公司破产管理人的优先提名权’?你三年前就写了这个?”

“我当时只是随手加的。”顾清辞轻声说,“在哈佛读破产法时,教授说,最顶尖的律师要在对方最得意时,就埋下他落魄时的伏笔。我没想到...真能用上。”

“陆景深知道吗?”

“他当然不知道。”顾清辞抚过纸页上自己的签名,“那天他急着让我签字,他的律师甚至没仔细看附加页——他们认为一个为了钱嫁人的女学生,能有什么心眼?”

她把文件放回保险箱,锁好。

窗外,夜幕降临,纽约灯火璀璨。

“江屿,帮我做件事。”顾清辞转身,“把瑞士账户的流水做一份‘清理’记录,时间标注在...我成为管理人之前一周。要做得足够专业,但留一个关键漏洞。”

“你要误导他?”

“我要让他以为,一切都在他掌控中。”她眼神深邃,“猎人只有在以为自己是猎人时,才会露出破绽。”

手机响起。是法院的号码。

“顾律师,这里是劳伦斯法官的书记官。法官要求您明天上午九点提交关于‘欺诈性转移资产’的完整证据链。另外,陆景深先生的律师刚刚提交动议,要求召开紧急听证会,讨论是否撤销您的管理人资格。”

“理由?”

“利益冲突。他们声称您与深蓝资本存在未披露的关联关系,且您个人可能从恒盛破产中获利。”

顾清辞笑了:“告诉他们,我明天会带着证据准时出席。至于紧急听证会——请安排在后天。我需要一点时间,给他们准备一份‘惊喜’。”

挂断电话,江屿担忧地看着她:“这么快就反扑了?”

“比我预计的还早半天。”顾清辞走到酒柜前,倒了一小杯威士忌,“看来陆景深是真的急了。”

她晃动着酒杯,琥珀色液体在灯光下荡漾。

“江屿,你知道破产法最有趣的是什么吗?”她忽然问。

“什么?”

“它像一面镜子。”顾清辞轻声说,“一家公司的破产过程,会照出所有人最真实的面目——贪婪、恐惧、算计、背叛。而在这一切的中心,是那个掌握生杀大权的管理人。”

她仰头饮尽。

“三年前,我是他棋盘上的棋子。现在,”她放下酒杯,眼神冷冽,“该换我执棋了。”

深夜十一点,顾清辞回到公寓。

这是曼哈顿西区的高级公寓,月租八千美元,以她现在的收入完全负担得起。但她很少真正“住”在这里——过去三个月,她几乎睡在办公室。

脱下西装外套,她走进书房。

书桌上摆着一张照片。三年前的结婚照。

她拿起来,指尖拂过玻璃表面。照片里的自己笑得那么勉强,旁边的陆景深面无表情。那时她以为,一年后拿钱走人,人生就能重新开始。

她不知道的是,结婚第六个月,她在陆景深的书房外,听到了那段对话。

那天是他的生日,她偷偷学了烘焙,做了很难看的蛋糕,想给他一个惊喜。走到书房门口,虚掩的门里传来他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景深,你那个小妻子,还真把自己当陆太太了?”女人的笑声娇媚,“我听说她最近在学插花和法语?打算长期抗战啊?”

陆景深的声音淡漠:“随她去。反正一年后就结束了。”

“你就一点都没动心?那姑娘长得不错,听说还是复旦法学院毕业的,不算花瓶。”

短暂的沉默。

然后他说:“娶她虽是权宜之计...”

顾清辞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但爷爷那边催得紧,先用她应付着吧。”

蛋糕掉在地上。奶油糊了一地。

她没有进去质问,没有哭闹。只是默默收拾干净,回到自己房间,坐了一夜。

天亮时,她对自己说:顾清辞,别傻了。契约就是契约。

但心已经碎了。

手机震动,拉回她的思绪。

陌生号码发来短信:“顾律师,有人出高价买你在瑞士账户的全部资料。要接单吗?”

顾清辞盯着屏幕,笑了。

她回复:“告诉他,明天听证会后,我会亲自送上门。让他准备好现金——毕竟,伪造金融文件是重罪,我得值个好价钱。”

发完短信,她删掉记录。

走到窗边,纽约的夜景璀璨如星河。

三年前离开上海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夜晚。她拖着行李箱走出陆景深的公寓,没有回头。飞机起飞时,她在三万英尺高空发誓:顾清辞,你要变强,强到再也没人能随意决定你的命运。

如今她做到了。

却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回到了他的世界。

“陆景深,”她对着夜色轻声说,“游戏开始了。”

窗外,城市的灯火明明灭灭,像一场盛大棋局的无数落子。

而明天,将是第一步将军。

“陆总,如果管理人坚持清算,我们的损失会超过70%。”秃顶的李总当时拍着桌子,“你必须想办法让她改变建议!”纽约下城,陆景深的临时住所——四季酒店顶层套房。

凌晨两点,会议室长桌上铺满了文件。马克·汉密尔顿摘掉眼镜,揉了揉通红的眼睛:“陆总,瑞士银行的初步回复来了。那三个账户的资金流向显示,最终受益人确实是...顾清辞。”

陆景深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僵硬。

窗外,哈德逊河在夜色中泛着暗沉的光。三小时前,他刚和债权人委员会的几名代表开完紧急会议,那些人的嘴脸从之前的谄媚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贪婪。

他当然知道。但让顾清辞改变主意?

陆景深想起今天下午在法庭上,她宣读破产建议时那平静无波的眼神。那不是他记忆中那个会因为他深夜回家而亮起一盏小灯的女人。

“金额?”他问,声音沙哑。

“三个账户在过去两年里累计收到超过九千万美元的资金转移。”马克调出投影,“最后一笔发生在三个月前,正好是恒盛债券价格开始暴跌的时候。”

“时间线对得上。”陆景深转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三年前离婚后去了哈佛,一年半前拿到律师执照,随即开始为深蓝资本工作。六个月前,深蓝开始秘密收购恒盛债券。三个月前,她成为恒盛破产案的管理人候选人。”

他走到桌前,手指点在一张图表上:“环环相扣,精心布局。”

“但有个问题。”马克皱眉,“顾清辞的资质太完美了。哈佛法学院前5%毕业,在校期间就在《哈佛法律评论》发表过关于破产欺诈的论文,导师是劳伦斯法官的老同学。她的任命程序毫无瑕疵,法院不可能仅凭这些资金往来就撤销她的资格——除非我们能证明她实际操控了这些账户。”

“她会留证据的。”陆景深忽然说。

马克一愣:“什么?”

“以她的性格,如果真要复仇,不会只做到这一步。”陆景深看向窗外,眼神复杂,“她会留一个破绽,一个让我发现的破绽。然后...”

手机震动。陌生号码。

陆景深接起,没有出声。

“陆先生,听说您在查瑞士的账户?”变声器处理过的机械音,“我手上有您感兴趣的东西。明天听证会前,中央公园船屋,六点。”

电话挂断。

马克立刻说:“不能去,可能是陷阱。”

“当然是陷阱。”陆景深放下手机,“但设陷阱的人,想知道我会不会跳。”

离婚后,我成了富豪前夫的破产管理人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