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韭一时也不知如何评价,人是复杂的,爱也是,不能用单纯的好或坏来评价热黑木,轻声叹息后,她答:“小时候,我觉得热黑木做的一切情有可原,他只是因为太爱依拜蒂了,为爱迷失心智,我会原谅他,理解他,被他的爱情感动,可是,现在我长大了,重读这个故事,我觉得他应该克制,不然也不会有之后的悲剧。”
“可是在战争年代上了战场,那么多年还没回来,就算热黑木不骗她,周围的人也肯定觉得哈迪尔已经死了,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徐轩逸想为热黑木正名,“圣玛的习俗,女大当婚,她的父母不会答应她一直不嫁,不然热黑木向她家人求娶时绝对不会成功,依拜蒂最后还是会结婚的,至少热黑木真心爱她,最后还为了她殉情。”他叹息,“他只是太爱她了。没有人比他更爱她。”
“哈迪尔就不该回来,这么多年了他应该料想到依拜蒂已经嫁人,他不回来的话,也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香苹皱眉微微不满,“这两个男的,我一个都不喜欢。”
“哈迪尔只是想看一眼依拜蒂,完全没想过事情会变成那样,”鹿韭舍不得责怪哈迪尔,“他的深情更打动人心。”
“聊什么呢这么起劲,”莫宁没听过依拜蒂的故事,只觉得圣玛人的名字怪拗口的,“还是听歌吧,别闲聊,影响意境。”
几人觉得有道理,再看虞美娇,都被她的歌声和唱歌时的忧郁气质打动。
“她会不会有位难忘的恋人?”鹿韭又问,“但因为种种原因没在一起,不然怎么那么惆怅?”鹿韭听着听着都快哭了。
“我只知道她之前的婚姻,有个不知好歹的渣男老公,没什么感情,还被渣男打压、欺骗和背叛。”香苹为虞美娇不平,提到渣男就咬牙切齿,“娇娇姐真可怜,小小年纪就听家里的话去联姻了,林明磊那个渣男,死得大快人心!”
“我不是指这个,”鹿韭摇摇头,望着虞美娇,喃喃地说,“她一定有过真心爱着的人,可后来不得不联姻,只好把自己的爱藏起来。太令人难过了。”
“如果真这样,为什么不在丧偶后去找他呢?”莫宁也很感兴趣,加入了聊天,“娇娇姐丧偶后去追阿逸了,超执着、超疯狂。”
“也许初恋情人已经结婚,甚至死了,一切不可能了,而阿逸有几分像年轻时的初恋,于是她疯狂找替身。”香苹编了个后续。
徐轩逸翻了个白眼:“你们一个一个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又提醒,“还是不要讨论这些了,那是娇娇姐的私事,也许她不愿意被这么讨论。”
“那真是太失礼了。”鹿韭眼圈发红,被歌声打动,也为虞美人那段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过去的恋情伤感,心一颤一颤的,眼睛酸酸的,一串泪落下来,“我总觉得她很悲伤,好像真的痛失所爱。”
“也许她的初恋真去世了吧,”莫宁又展开想象力,“热烈追求的替身也结婚了,新娘还令她无法嫉妒,大梦成空,不得不面对现实。”
“不要再扯到我了,”徐轩逸轻声叹气,面向鹿韭,擦去她脸上的泪,觉得她感性又善良,听歌听到落泪,太可爱了。轻柔的吻落在她面颊上,声音充满磁性,“我已婚。”
另一边。
幸致远和小柔也沉浸在歌声之中,一曲完毕,听众们热烈鼓掌,小柔把手都拍痛了,幸致远嘴角勾起笑容,面露欣赏之色。
虞美娇向台下鞠躬,彬彬有礼又优雅地离开舞台,深呼吸之后,优雅从容地往幸致远走去。
加油!加油!虞美人,你一定可以的!鹿韭他们在心里给她加油打气,见到虞美人起初羞涩不安,到后来逐渐从容,一行人如释重负。
小柔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忙对他们挥手,看了一眼幸致远,两人说了几句后,她便神采飞扬过来了。
香苹见到她很高兴:“小柔,你很棒啊,一点都不怯场。”
“其实我心里怕得要命,”小柔悄悄说,“但把他们当小动物后,就一点也不怕了,还很喜欢呢。”说着,悄悄指着远处几个人,用动物做比喻,什么狼,狐狸,刺猬,猴子,逗得几人笑起来。
“以前我只在电影里看到过什么酒会,要穿西装,穿晚礼服,就这衣服还是幸医生花钱的,好看是好看,但太贵了,换我可不愿意买这东西。”小柔转了个圈,展示她的新裙子。
“这算什么,”莫宁说,“他是你老板,你跟着他办事,他负责你的服装行头那是应该的。”说着又指了指香苹,夸道,“香苹也这样,大方得很,时不时送手下一些衣服、化妆品、香水之类,跟着她,好处大大的。”
“那些又不能吃,不实用,还是给吃的划算,”小柔大大咧咧道,“蛋糕店满30减15的优惠券更实用。”说着,往不远处的自助吧台瞅了瞅,那里有很多不同口味的小蛋糕,她眼睛都发光了。
“这小姑娘不错,很有意思。”莫宁用胳膊肘撞了撞香苹,冲她挤了挤眼,香苹一脸“这还要你说”的得意。
小柔把望向蛋糕的目光收了收,又瞥了瞥虞美娇和幸致远,悄悄问:“那个姐姐喜欢幸医生吧?”
“你怎么知道?”
“一般女孩子被幸医生冷眼相待后,都主动退缩了,能一直这么努力搭话,肯定是爱的力量啦。”小柔一脸“我猜得准没错”的自信,又笑说,“我感觉有戏耶,那家伙啊,如果被不感兴趣的女性搭讪,会很没礼貌地直接走掉,但现在你看。”
两人看着相谈甚欢的样子。幸医生虽然不怎么笑,但目光温和,很有耐心,有问必答,虞美人则是粉红泡泡都要冒出来了。
莫宁很想帮香苹挖墙角成功,问小柔:“你跟着幸医生谋事多久了?”
“啊,毕业后我们其实就不在一个城市了,我在老家的畜牧站工作,后来他说要开宠物医院,问我要不要来,我就来了,包吃包住,工资高,还能见见大城市,当然心动啦。我们是搭档嘛。”
“双休吗?丹京很好玩的,到时让香苹带你四处转转。”
“好呀好呀,我还没怎么在丹京玩过呢。”
聊着聊着,鹿韭说:“看,幸医生和虞姐姐单独出去了,是不是有戏啊?”
“有可能呢,”小柔也忙望过去,只见两人已经离开大厅,往外面去了,“就让他们自己去聊聊吧,幸医生其实很害羞的,尤其不喜欢被八卦感情,要是本来有苗头却被传八卦,古怪性子一来,可就真不愿意发展了。”
说着,她挽过香苹,闪着少女星星眼恳求道:“姐姐姐姐,我老早想去那边的自助餐区吃蛋糕了,摆盘好高级呀,可是一个人不敢去,你可以陪我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香苹很愿意和小柔一道。
莫宁瞥见不远处有位漂亮的老朋友冲他挥手,便也告别了他们,往那边去了。
于是只剩下徐轩逸和鹿韭。
“你真不吃醋?”松了口气的同时,徐轩逸心里有些发酸。
“这有什么好吃醋的,何况,虞姐姐现在有新的目标啦。”鹿韭笑。
“好吧。”他面向鹿韭,做了个邀请,“东方小姐,我可否请您跳一只舞?”
“我的荣幸。”她将手放在他手上。
*
酒会结束后,各回各家,徐轩逸心情大好,洗漱完毕后,拉着鹿韭在卧室里跳舞,想到她不吃醋,便想惩罚她一下,轻吻她,逗弄她,气氛酝酿得不错,他想和她好好温存。
情意正浓,客厅里却传来棉花的惨叫,凄厉又渗人,两人不得不停止,穿上衣服去看怎么回事。
只见棉花正全身抽搐着,地上一堆呕吐物,方才还能大声惨叫,现在已经快发不出声音了。
“哦不!”鹿韭一下子哭了起来,忙把猫放到航空箱里,决定去宠物医院。
爱宝是24小时营业的宠物医院,幸医生已经休息,这次是夜班医生接待的他们。
“看症状应该是中毒,”芒果医生说,“家里有没有危险的物品?有种百合水仙之类的吗?这些植物对猫而言是毒药。”
鹿韭连连摇头。
“可能是出去玩的时候,在外面吃了不该吃的。”徐轩逸道,“我们家的猫喜欢出去玩。”
圣玛养猫没那么多讲究,都是散养,别说猫儿狗儿,就算是鸡鸭牛羊也认得家,会自己跑出去玩,晚上时自己回来。之前养阿奇,狗通人性,从不擅自离家,在自家院子里撒欢玩耍,或静静等待家人带它出去溜溜,但猫明显更爱自由一些。鹿韭第一次养猫,没打算把棉花一直关在家里不让它出门,而且棉花之前自由惯了,它会自己开窗出去玩。
“这样啊。我听说现在有些人会故意在路边或角落里投放参了毒药的食物,为的就是毒死猫儿狗儿,如果遇到这样的事,那太糟糕了。”
关于猫咪散养还是关在家里养,芒果医生也说不出到底是哪种好,不管哪种都有弊端,也会招来一部分人指责,《养宠指南》上写了它们的好处和坏处,让会员自行斟酌和选择。
“总之,我们会竭力抢救。”
又是如坐针毡的三个小时,还好,棉花被抢救了过来,但需要住院观察,三天后复查无恙的话,就可以接回家。
“不用担心。”芒果医生安慰,“会好起来的。”
两人又筋疲力尽回家,徐轩逸抱着鹿韭,安慰她不要担心,她依然忍不住自责,一夜无眠,他自然也睡不安稳。
一大早,两人又去看棉花,见到鹿韭憔悴的样子,小柔安慰她先回家好好休息,又拿来了一个香囊,说这个助眠。
晚上,鹿韭把香囊放在枕头边,果然鹿韭很快睡着了,徐轩逸也安然入睡。
第二天,鹿韭去书店买了很多养猫类书籍,又选了几本兽医相关的书,认真阅读。
等待棉花出院的日子格外漫长,鹿韭总是愁眉不展,终于一切平安,棉花接回来了,鹿韭担心它又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整日忧心忡忡。晚上睡觉时,她得到丈夫同意后把猫咪抱到卧室,和猫咪一起睡。
棉花亲近鹿韭,却不愿意亲近徐轩逸,总是对他呲牙咧嘴,鹿韭对着猫咪不断哄,它才平息下来。
瞥见枕头旁的猫毛,徐轩逸忍了忍,心里闷闷的,醒来后一大早,约了莫宁去打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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