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水晶筒灯光洒下。
明暗交错光影中，顾钦烨一张上帝雕琢的脸庞，被柔和了冷硬线，给人童话中英雄救美的王子美感。
而本能揪住顾钦烨肩膀维持平衡的苏语夕，相较刚才镜头中的无懈可击微笑，也增添了份惊诧中的真实无措。
这画面像极了影视剧的浪漫邂逅，光是瞧着就叫人直呼般配。
摄影师也不出声，直接架起设备咔咔咔就是一顿拍。只不过过道没人打光，效果有些昏暗，照片中氛围特别好，两人的表情没有他想要的清晰。
所以当苏语夕站直与顾钦烨相对而立的时候，他没有取消让人沟通的建议，打算一会儿看看效果。
“没事吧？”
这是一句多余的废话，只是意识到自己刚才跟苏语夕有身体接触，顾钦烨的脑子又瞬间短路。
手僵硬往口袋里放的同时，面部表情再次绷紧。
一如之前两人靠近拍合照的样子，简直像极了机器人低电量模式。
这是他的老毛病了，即便跟苏语夕接触身体本身并不像厌恶其他女性一样排斥，也不会本能把人推开，常年的习惯还是令他不适应。
“没事。”
“进去聊。”
苏语夕见到顾钦烨的拘谨模样就明白怎么回事，介于刚才人家还绅士扶住自己，这次她没有内心吐槽。
瞅一眼在观望的摄像与工作人员，决定跟顾钦烨好好聊聊。
……
“顾钦烨，你这个状态不行。”
苏语夕直截了当提出问题所在，
“是你提议参加夫妻综艺，但你看过就知道这个综艺里有很多夫妻互动。一起活动难免出现肢体接触，并不需要你跟我多亲密，但总得有个相敬如宾的样子。”
“宴会上我还能戴着手套全程配合，万一综艺导演不让呢？”
苏语夕是知道男配厌女症的，而且小说里的男配，似乎只对苏雪嫣的接触不会起特别排斥反应。
苏夫人规劝苏雪嫣与男配相处的对话里，还提及他洁身自好的各种版本。
诸如某拜金女往男人怀里倒，最后没人接倒在地上磕掉了牙；某顾氏高层想近水楼台结果被调到非洲体验；又如男人整个秘书团只有男性……
当然女主听完只害怕顾钦烨是个GAY，更没有与冰雕接触的想法，全程都在摇头。
万年男二，因为作者设定生生苦恋了女主一生，孤苦终老。
说起来比女二好不了多少。
“你确定还要参加？”
苏语夕自己当然是想要上这个火爆综艺的，可顾钦烨的状态让她担心两人上综艺只会变成尴尬本尬。
再说男配参加综艺的最终目的是接近女主，然而女主注定不是男配的。去了其实也是白去。
“确定。”
顾钦烨不清楚苏语夕的顾虑，只听到“夫妻互动”的重点。想到他与苏语夕接触没什么反感只是有些不习惯，他摩挲下手指，认真道，
“不过这需要你的帮忙。”
见苏语夕没抵触，顾钦烨接着为自己争取：
“距离节目开始还有两天时间，我会推掉工作跟你尽可能多相处，我相信厌女症只是心理问题，只要我的身体习惯你，上节目也就不会有问题。”
大约觉得措辞不当，顾钦烨又道：
“只是简单日常身体接触。”
但话说出口，他脑海里却根本没有人类基础日常接触画面的样本。
毕竟顾钦烨的日常里，没有过女性。
“模拟节目效果，明白。”
苏语夕倒是瞬间理解，毕竟她不是科班出生，为了演好戏，经常自己对着镜子排练几十几百遍同一个场景。
熟能生巧的道理，她早就篆刻在心。
尽管顾钦烨的情况有些不同，可苏语溪觉得既然人家坚持要去，那就成全他也成全自己。
从顾钦烨一年没有出手的情况看，他去节目大约就是就近刺探敌情，看看男女主到底有没有闹掰的迹象。
毕竟书里的设定来说，男二的教养让他做不出男小三的勾引行为。
简单说，顾钦烨的存在不过是男女主感情的促进剂。
男二虎视眈眈的觊觎下，男主才会更加宝贝自己的女主，生怕放手就被抢了去。
“我会尽力配合，你自己也要学着放松。记得刚才我说的什么嘛，可以忽略我的脸，把我当成你不讨厌的人，哪怕把我想象成男性兄弟都可以……”
男性兄弟？
顾钦烨的视线游移到苏语夕开开合合的丰润嘴唇，又不自觉往人身形一瞥，随即迅速转移到房间无人的角落，以微不可查的幅度摇头否定。
没有共通之处。
本就不讨厌。
……
不知是沟通出了点效果，还是已经有过搂抱的接触，接下来两人的拍摄相对前面倒是略有进步。
只是摄像师拍了一阵后，拿出百来张成片进行对比，还是觉得过道那几张更胜一筹。
“哎，小夫妻在外人面前就是放不开……顾总的总裁包袱太重了……”
心里嘀咕了一句，摄像师把照片导入电脑让顾钦烨当场删选，顺便给出自己的建议：
“编号096是最入我眼的那张，137与152也不错，顾总您参考着选一张和眼缘的。确定后我会转助理小宋那边让他精修，明早请您过目后再发给节目组。”
身在局中与客观看果然不一样。
顾钦烨没想到自己以为的还可以，在照片里会是这样一幅木头呆子模样，翻看一张张不忍直视的僵硬照片，他的眼神更加深沉。
原来自己在苏语夕眼里一直就是这样的僵硬冰块？
难怪她此前对自己只有零的心动值……
“就096。”
回答完摄像师的话，原本还打算请苏语夕吃饭的顾钦烨，立马找了个工作借口离开。
不过他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公司内部软件办公，反而打开邮箱接收了那几百张照片。
从里面找了一张苏语夕的正面照，他火速把自己P掉，然后重置了电脑背景。
“每天对着她的脸，肯定会越看越习惯的。”
顾钦烨想完就朝屏幕上的女子看去，眼神以扫描的精准模式细细打量人家的脸，不放过一丝细节。
特意造型出的编发在打光下宛如蒙上天使光晕，光洁的额头下一双含笑的眼睛里面似乎有珠光盈盈。
顾钦烨看着，却觉得他下意识接住苏语夕时她惊慌失措眼里只倒映他的眼神更灵动纯粹。
描绘了一遍眼睛，顾钦烨的视线又开始勾勒苏语夕的脸颊轮廓，最后又停留在她橘红色的嘴唇上。
记得她在家里说话的时候，嘴唇是玫瑰色的。
所以本色是玫瑰色，这里画了口红？
整整盯着电脑屏幕半小时，顾钦烨觉得自己已经把人刻印到脑海各个角落，他才给自己滴了眼药水，开始处理公务。
要提前放假，还得做好工作安排。
……
“这是什么？”
第二天如约而至，顾钦烨睡了四个小时后在早餐前准时回家。
吃饱喝足后，见到苏语夕从随身包包里拿出一根红绳，他疑惑地询问。
“不是要熟悉肢体接触吗？这是我为特训准备的绳子。这两天除了上厕所睡觉，我们都要绑着它，让你迅速习惯我的存在，跟小时候的绑脚竞走差不多。”
“绑脚竞走？”
见顾钦烨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苏语夕忽然想起人家被迫封闭式教育，都没感受过集体运动合作的乐趣，于是耐心解释：
“就是一种锻炼两人默契的运动，和我们的绑手性质大致相同。”
说着，苏语夕毫不客气把顾钦烨当战友似地对待。一顿捆绑后，两人的手腕就牢牢固定在一起，不过绳子外围有棉絮内垫，绑久了也不会出现血液不畅或勒痕。
顾钦烨原本只打算跟人练习跳舞增加接触的，此时猝不及防被绑，手腕处骨骼旁感受到的滑腻肌肤与温热叫他瞬间有些不自在。
“深呼吸……跟着我说的做……”
“呼~”
“吸~”
“呼~”
大约从没见过苏语夕如此认真专注的模样，顾钦烨这个常年习惯指挥的人，竟不自觉开始跟着她的指令动作。
几个回合后，顾钦烨的面部表情逐渐自然：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为了更好与苏语夕相处，早餐后别墅的佣人已经全部被特准带薪休假，接下来的两天，就是他们俩的独处特训时间。
“没什么特别计划，就是特普通的一天。”
“你有工作的话也可以处理，我会陪着在旁边看专业书籍，不会无聊。或者你看过《满心是你》第一季吗，我给你梳理下嘉宾互动，虽然第二季肯定会改变，但老话说得好，变标不变本，肯定也是可以学到东西的。”
“看综艺。”
之前顾钦烨只把综艺当成接近苏语夕的台阶，但看到苏语夕认真的态度，他认为自己还是需要好好学习下，免得拖人家后腿。
毕竟财经采访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强势不突兀，上综艺恐怕不行。
如果害苏语夕难堪的话，任务效果说不定适得其反。
“你会厨艺吗，也许会有男嘉宾做饭环节。”
“一点。”
看到视频里男嘉宾跟着大厨学习制作米其林爱心午餐，一个个成品勉勉强强的样子，顾钦烨自信自己能比人家做得更好。
他留学期间参加野外烧烤，第一次烤肉就被同学夸赞有天赋。
